第163章 商殤(1/3)
同一時刻，城東的某家酒肆之內。
“聽說了嗎？號稱富甲天下的白家與我們城主的千金聯姻。那白家三公子已經與鳳家的三小姐已經定下了婚約。”其中一位食客與同桌的酒友聊道。
“這麽說，你肯定還不知道，白家三公子逃婚的事了？這可把白家家主氣得不輕，據說鳳家小姐在知道對方逃婚後，大擺筵席，廣邀城中各個家族女眷狂歡了三天。”其中一位食客接著說道。
“還有更鬧心的，就在昨晚鳳家小姐也偷偷離家出走了，留了一封信說是要外出散心。現在鳳家家和白家都被這對小夫妻給折騰的夠嗆的。”另一位食客玩味地說道。
兩人談話之時，邊上卻有一人目光閃爍：
“有意思，沒想到鳳家這樣古老的家族中居然會有這麽有趣的女子，她這不是和我一樣逃婚了麽？不對，本少爺可不是逃婚，本少爺哪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呢？”
說話的自然是城門的那位騎白馬的公子。
“本少爺這是來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雖然沒有和家中與親家打招呼打招呼，但絕對算不上逃婚！對，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樣，本少爺是來……”
正當他還在自我安慰之中時，一旁的食客卻是將話題繼續了下去。
最先挑起話題的人，對著邊上的酒友說道：“對了，小弟啊！你消息靈通，你知道那個白家的三公子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嗎？”
“這你可就問對人了。這將要娶我們龍城三小姐的是那白家家主的三子白燁霖，字清羽，似乎剛及冠不久，因為是白老太君最小的一個孫子，深受其寵愛。自小愛與那些小丫頭一起廝混，但卻十分有本領，號稱琴棋書畫劍五絕的五絕公子。”
說到此處，那人故意停頓了下，環視了下周圍，忽然壓低了聲音，生怕外人聽到：
“據說他長得俊俏無比，唇紅齒白，又從小就在眾美的環繞下長大，女性對他十分追捧，白雲城上至三十下至十三的女性都將他當做自己的夢中情人。所以，也和我們的三小姐一般，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大夥互相會心的對看了一眼，然後發出了肆意的笑聲。
聽在一旁的白燁霖耳中卻猶如諷刺，不過他當然不可能當場發作，心中真正在揣摩的則是另一件事。
他在聽幾人講話時便覺得有些不對頭，自己的那些事雖然算不上隱秘，但也沒到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都可以如數家
珍的回答出來的地步。這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不過究竟是誰呢？
不過這倒是讓他知道了，那位鳳家大小姐之所以逃婚的原因，恐怕也是聽到了這些“隻言碎語”。
“難道除了白家內部，鳳家內部也有人不願這件婚事達成。還是那些城中的大家族的謀劃？現在的信息太少了，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呢。”白燁霖一邊小酌著杯中的清酒，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完全沒發現，在他左手的手背上，一個暗紅的標記若隱若現。
鳳鳴軒的隔間內，兩人正促膝而談。
“我需要你幫一個忙。”軒轅天機如此開門見山的說法方式，反而讓寄生在白虎身上的燭先生微微一愣。
“當然，作為拿到不死藥的代價，我可以為你做三件事。”燭先生食指輕敲著桌案，很快給出了自己的答複。
“不，我不是指這個。不死藥要第三次涅槃之後才會出現，隻能由他來決定最終的歸屬。”軒轅天機搖了搖頭，接著一字一頓地說道：“千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來他們還是取走了關於那一段歲月的記憶。”燭先生看著天機的目光，終於確認了一件事，他的確不記得當初的事，“也難怪，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那並不算什麽光彩的事跡。”
“鳴條之戰後，商湯滅夏桀，建立大商。但是與夏的君主為三皇五帝的血裔不同，商擁有人皇的血脈的同時，卻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燭先生說到此處忽然停頓了下來，拿起案上一杯微涼的茶水，輕呷入口。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殷商皇室有玄鳥鳳凰的血脈。也難怪殷商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皆崇敬鬼神。”軒轅天機很自然的將話接了下去。
“嗯，關於殷商的記載，出於掩蓋真實曆史的目的。在武王伐紂之後，所有的文字記載幾乎毀之一炬。《詩經》內的記錄雖不算準確，但也的確反映了一定殷商的真實痕跡。”
燭先生從袖中變戲法似得拿出了一麵繡著鳳紋的錦旗，將其遞給了軒轅天機。
“也因此，殷商的曆代人皇同時也是人間神權的領袖。所以他們做了一件自三皇五帝之後，再無人敢做之事。”
“封神之戰，你的意思是他們欺騙了所有人？”手中撫摸著錦旗的天機低著頭顯得有些沉默，他在判斷對方的說法究竟有幾成真假。
不輕易相信任何從第三方得到的消息
，是他在凡人間這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這本來就是他們最擅長的不是麽。他們高高在上，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所以漸漸變得一無所知。忘了世間從來就沒有所謂的理所當然，眾生與他們之間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燭先生指了指窗外，茶樓下滿座的賓客。
“凡生雖然短暫，弱小。但總有那麽一些人，不願意按照他們的意願活下去。隻要這些人沒有死盡死絕，抗爭就永不會停滯。這也是我喜歡凡間的原因……”
“你為什麽不阻止他們？”天機第一次顯得有些激動。
“你希望我怎麽做？幫鳳棲梧，幫人類對抗仙神，還是幫天界的家夥鎮壓人類？”燭對這個問題感到好笑，“這樣我與你們又有什麽區別。何況你難道真的以為我什麽都沒做。”
“封神之戰後，仙神被迫退出人間。背後應該就是你的手筆？”天機的話語裏夾雜著一絲冷笑，不乏嘲諷的意味。
“依照‘山海之盟’，無論是戰敗的鳳棲梧還是他們都破壞了當初定下的規矩，即使各有各的理由與原因，但規矩就是規矩。各自都付出了相應的代價。”燭先生說到這句話時，一改原本輕鬆的語調，變得分外嚴肅，話語中摻雜著決絕的意味。
“也許你是對的，我們這樣的存在，不論做何，對於天下都是一場災難。”軒轅天機忽然起身，對著燭先生深深一拜：“這一拜，為天下蒼生，隻有你能能承受得起。”
“問吧，鋪墊了這麽久，你還是沒問出你想問的問題，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燭先生安然的受了對方一拜，然後單刀直入地說道。
既然對方已經點破，天機也不再拐彎抹角，“這些年來，困住他的執念究竟是什麽？”
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燭對天機的問題絲毫不顯意外。
“我並非全知全能，他的事我並非全部知曉。也許是因為塵緣，也許隻是一場夢魘。在他自己徹悟之前，誰也不知道結果。”
“無論多漫長的輪回，終究會有自己的終點。一個又一個五百年過去，我和他的終點又在哪？”天機近乎歎息的說道。
“當離別之火點燃梧桐樹，香木成灰，涅槃取代了對永生的眷戀後，一切將會回到最初的原點……”
燭的話戛然而止，剩下半句話，他並未說出，而是在心中默讀著：
“至於最後誰會成為誰的執念，誰化作誰的劫，便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