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王爺,顧流風顧公子求見!”大清早的,這南安王爺剛剛起床,正喝著早茶呢,就聽見一小奴才告訴他說顧公子來了。

“叫他進來呀!”南安王爺放下茶杯,緩緩地說道。

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王爺的麵前,這南安王爺忽然的有些恍惚起來,“這不就是自己那天看見的那一女子嗎?她來這兒幹什麽?”這王爺心裏還真是挺納悶的!

“哦!流風公子不知今日來訪有何貴幹呀?這身旁的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王爺起身迎接出來。

憶離剛才在路上,心就砰砰的跳個不停,她想起自己頂撞王爺的那次,而且徐家還騙了王爺,事到如今讓憶離來和王爺求情,這不是為難她嗎?

顧流風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安慰憶離道:“放心吧!南安王爺不是那種記仇的小人,他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況且我們今天雖然是不情之請,但是也確實不是提的過分的要求,隻是讓王爺幫個忙而已,誠懇點,沒問題的。”

憶離想問的是:“徐府那麽多人,怎麽就叫我同你前往?”可是她有問不出口,她怕得到的是令他二人都抹不開顏麵的答案。

“有顧公子在!憶離自是不會擔心的!”憶離說完這句話又有點後悔了。自己隻是想說顧流風的才能出眾的,怎麽現在這話卻有些曖昧的意味。

“那就好,待會看見王爺趕快下跪請安,南安王爺是非常注重這些禮節的。”流風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憶離一眼,這讓憶離的心髒又劇烈的跳動了幾下。

憶離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快速的跪下說道:“徐府四房夫人蘇憶離給南安王爺請安!”

這南安王爺搞不懂顧流風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他急忙上前扶起了憶離說道:“憶離姑娘無需多禮!不知今日到本府有何貴幹?”

憶離起了身,看了一眼顧流風,他總覺得這件事由她來說,多多少少都有些避諱,自古女人是不可幹涉外交的,無論是治國還是治家。

“是這樣的!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說吧!今日,我是同憶離姑娘前往想請求王爺幫一個小忙的!”流風像心有靈犀似的說道。

“什麽事情?還要勞顧公子親自前來呀!南安王我隻要是能幫上忙的當然在所不辭了!”說著,三人便進入了大堂。

“是這樣的,聽說王爺最近接管了查辦貪官汙吏之事?”流風問道。

“哦。是有這麽回事,新皇帝登基,交給微臣辦的第一件事,不知流風公子問此事作何?”王爺飲了一口茶。

“流風這次來找王爺就是為此事來的。”顧流風終於開了正題。

王爺看了憶離一眼道:“和徐家有關?”

“嗯。王爺真是好眼力,就是跟徐家有關。徐瑞祥徐老爺被高大人抓了起來,說是徐家的財產來路不明,現如今被關在大牢裏,流風此次同憶離姑娘前來,就是希望王爺能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求皇上多寬恕些時日,徐家的帳大部分都是經商所得,徐府賬本前幾日不見了,隻求這幾日的時間裏,可以想起些賬目,給徐家一個機會。”

沉默,南安王爺沉默著不說一句話,空氣裏靜得厲害,憶離可以清晰的聽見彼此的呼吸的聲音。

“王爺,憶離自知前些日子頂撞了王爺,憶離知錯了,隻求王爺不要將這件事情遷怒於徐家其他的人,憶離自己犯下的錯,憶離自己……”憶離還沒說完,就被南安王爺打斷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憶離姑娘不要誤會才好!”又是略顯冷淡的語氣,憶離就奇怪了怎麽做官久了的人都有這麽孤傲冷淡的一麵嗎?

“這件事,隻有王爺能幫上忙了!”流風也接著他的冷淡的風格,沒有巴結,沒有祈求。

“這件事吧!本來皇上就要求盡快查辦的,我如果今天開了這個先例,那麽日後必會有讓人閑言碎語的,流風公子你也知道王爺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件事是真不好辦!”南安王爺的語氣中透著明顯的無奈。

雖說憶離是挺恨徐家的人的,可是到如今,她這般善良的人不可能看著徐家家破人亡的。

“憶離求求王爺了!就幫徐家這一次吧!就暫緩幾日,如若再沒有結果,徐家也不會糾纏王爺了。”憶離普通的一下從椅子上走下來,跪倒在王爺的麵前,眼神中透著楚楚可憐的樣子。

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的,尤其是自己喜歡的沒人,這關就更難過了。對於這一點,顧流風算是用對了。

“好吧!憶離姑娘趕快起來吧!南安我就算答應姑娘了!隻不過,隻能是幾日,你們徐家盡快想辦法,過了期限,可就不候了!”南安王爺終於算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謝謝王爺了!憶離這就回去想辦法!一定會救出老爺的!”蘇憶離覺得自己此刻像個戰士似的。

“一個四房太太竟會對老爺這麽好?”南安王爺想著都覺得奇怪。不過他還是說:“你們趕快回去吧!希望可以早日就出徐老爺,我能幫上忙的在不違背原則的基礎上還是會盡力幫你們的!”

“那我們就告辭了!”流風說著就同憶離離開了南安王府。

出了南安府的大門,兩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相視而笑。然後坐上轎子盡快的趕回徐家了。

這徐家上下忙的還是不可開交。大太太、三太太還有落紗都在銀庫裏打著燈籠的找那個賬本,雖然大家都知道那賬本十有八九是找不到了,可是畢竟一絲一毫的希望也不能放過。

子塵、子君則在房裏回想那一日的賬目,雖說是時日不長,可是他們二人的記性都沒有好到那種地步呀!。突然一陣的敲門聲,驚得二人的心慌慌的。

“誰?”子君問道。

“大少爺,是我!沉軒!”門外改了名字的家墨回答道。

“哦!沉軒!有事嗎?”子君疑惑的問道。

“沉軒知道大少爺再回想賬目,不知道少爺需不需要沉軒的幫助?那日核對賬目的時候,是沉軒幫少爺核對的。沉軒倒是大體能記起些東西!”家墨慢慢的說著。

子君突然記起那一日確實是沉軒和自己核對的賬目,怎麽自己就急的忘了呢?

“快進來!快進來!”子君把門打開,趕快的把家墨叫進來。“沉軒呀!你快想想!好好想想那一日究竟有哪些賬目了?”

“沉軒記得,應該有絲綢交易的一千二百兩,進出口藥材的兩千兩,皮革供應的兩千二百兩,另青銅器典當的三千兩……”

屋子裏的人似乎是幫了大家很大的忙,已經三更了,大家依然忙的熱火朝天,這麽努力的付出,徐家究竟能不能平安的度過這次劫難呢?

蘇憶離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她每天都在關心著徐家的風吹草動。雖然她厭惡極了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可是沒辦法,事到如今,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徐瑞祥是否能沉冤得雪就看今天了。

一大早的,徐家的人裏裏外外的就忙活了起來,憶離也倦倦的不得不起了床。

“瓔兒,拿我的衣服過來,伺候我更衣。”憶離已經很久沒有讓瓔兒替自己做過一件事了。不知怎麽的,她今天的心裏突然的對每一個徐家的人都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是的!四太太!瓔兒這就過來!”大家今天都很和善。

人就是這樣,內戰的時候總是不顧一切的爭得你死我活,等到突然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以後,這向心力也就格外的強大。

憶離來到大堂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已經早早的在那裏等著了。今天的大太太、四太太都出奇的和善,出奇的安靜,每個人都朝憶離笑了笑,雖然這是為數不多的笑容,可是卻讓憶離的心裏覺得無比心酸。

“或許,這是大家最後一次安然的見麵了吧!”想到這裏,憶離的心突然的緊了起來。

憶離看到她的家墨,一襲月白衣衫,劍眉星目,在遠處和子君、子塵在一起商量著什麽,熱火朝天的樣子。她喜歡看家墨努力做一件事情的神情,那種神情忽然的就讓她陶醉。

“憶離姑娘,我們走吧!”落紗過來拉著她的手說道。

“好呀!走吧!”憶離回過神來。

一行幾人一一坐上轎子,向南安王府行去。

所有的結局,即將在半刻鍾後就揭曉,徐家一家人的命運都隨著這轎子在無盡的晃**著。

“南安王府到!”一個小廝高聲的喊道。

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子君、子塵、家墨、七個人,徐家的命運,全都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憶離下了轎子,就看見顧流風早就在南安王府門口等著了。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眼神遊離著,似是在思考什麽。突然聽見說是徐家的人都來了,便馬上把思想收緊,著急的跑了過來。

“怎麽樣?賬目都備好了嗎?”流風問道。

“嗯,差不多了!”子君回答著看了家墨一眼,又補充道“虧得沉軒的記性好,給我們記了不少的帳!”

“那就好,趕快進去吧!馬上就開始了!”流風邊說著邊將徐家的人請進了王府。

今天這個會審可是在背著皇上的意願下緊急的進行的。本來以南安王爺的個性是不會這樣做的。他說的是“要保證每一件案子準確的、公正的進行”,這其中的原因或許不止這一點,還有其他的原因,大家誰也說不清。

不到一刻鍾,南安王爺就入座了。一件灰色的半身裘袍,腳蹬高底的黑色長靴。鑲嵌著一顆藍寶石的腰帶。雖說這南安王爺也是三四十的人了,可是這舉止衣著都透著一股儒雅的氣質。讓憶離不覺得對他那天的印象有所改觀。

“把徐瑞祥帶上來!”王爺隻是看了旁邊的高配明一眼,就自主發了話。這也一直是南安王爺的個性,不顧及那些所謂的禮法,敢作敢為。

“是!”幾個堂下的衙役立刻走了下去。

“今天咱就不用那麽多禮數了!也不用說什麽升堂、會審的。大家就是在一起把這件事情搞明白了,不冤枉任何一個人就好!”王爺對眾人說道,其實主要目光還是停留在高配明身上。今天的個人地位還是相差懸殊的,王爺也是暗示著高配明不要因為官位的大小之事,欺壓了徐家人。

“王爺英明!”流風轉頭微微點頭。

“好吧!禮數可以免了!但是尊卑之分還是該有的!”高配明典型在討價還價。

“嗯!”南安王爺輕輕的說了一聲。

“回王爺,徐瑞祥帶到!”一群衙役說著就將徐瑞祥連拉帶拽的拖到了大堂之上。

“老爺!你怎麽樣?還好吧?”一直沒敢說話的大太太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