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向晚詫異的看了一眼蕭言之,沒想到這六皇子還挺客氣的,本來還以為他跟那蕭君琰會是一路貨色,沒想到倒是她先入為主了。

她看向蕭言之的眼神多了幾分尊重:“六殿下放心,我定當盡力而為。”

蘇向晚不再耽擱,開始給商南音診脈,片刻後眉頭輕輕皺起來。

商夫人一看她這個反應,心裏頓時慌了:“怎麽樣蘇醫官,小女的病情很棘手嗎?”

蘇向晚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看向商夫人的眼神閃過一絲怪異。

那商竹清又開口道:“問你話呢,我妹妹到底怎麽樣了,你光皺眉有什麽用啊,倒是說話啊,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你別在這耽誤時間……啊嗚嗚嗚嗚……”

蘇向晚最煩的就是有人在她診病時打斷她,這個商竹清嘴實在是太碎了,她直接從素戒裏取出一枚銀針,幹脆利落地紮在商竹清啞穴上。

蘇向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慨:世界終於安靜了。

那商竹清著急地哇哇大叫,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商夫人皺著眉頭有些不滿道:“蘇醫官,你這是……”

蘇向晚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我封了她的穴道,兩個時辰之內,她不能說話。”

商夫人一噎,雖然有些不悅,卻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她女兒還要靠她診治。

可是那庶出的商時諾可不會顧忌那麽多,她娘是尚書府上的姨娘,死得早,他爹也不喜她,說是她克死了她娘,那商夫人就更不可能給她好臉色了,因此她才不會管商南音的死活。

“蘇向晚,你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我大姐隻是關心二姐的病情,你就封了她的穴道,好歹也是個大夫呢,就是這麽不近人情!秦王殿下,你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你愛而不得的心上人,簡直是蛇蠍心腸!”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北辰聞言輕輕蹙眉,看了一眼商時諾,語氣冷到能結冰:“商三小姐管得可真寬,可本王就是喜歡她這般蛇蠍心腸,不行嗎?不過本王聽說這商家三姐妹一向不合,如今一看,這傳聞啊果然不能當真,商三小姐還真是相當維護自家姐姐呢。”

那商時諾一噎,當即就閉嘴不說話了。

蘇向晚差點沒笑出聲,這陰陽怪氣算是被蕭北辰給玩明白了。

眼看終於可以安心診病了,那商竹清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竄到蘇向晚麵前,瞪著雙眼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巴,一直咿咿啊啊地怪叫。

因為她的表情太過誇張,蘇向晚直接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幽幽道:“你要是再在老娘麵前上躥下跳的,我身上還有很多不同功能的銀針,我不介意挨個讓你試上一遍。”

商竹清頓時感覺皮子一緊,連忙捂著嘴躲到商夫人身後,隻是眼睛依然死死瞪著蘇向晚。

蘇向晚可沒功夫管她,眼下她更在意的是商南音的病情。

依她的診斷,這商南音是得了厭食症,在這個朝代稱為惡食,但是病因尚不明確。

裴岩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蘇醫官,這商二小姐從小就體弱多病,一直都是老臣在診治,隻是一直沒有任何起色,後來還患上了惡食,不思食不嗜食,吃什麽吐什麽,老臣想了很多辦法也都無濟於事。”

蘇向晚想了想開口道:“她患上惡食應該有一段時間了,長期的營養不良,不規律飲食,已經不單單隻是厭食這麽簡單了,她的胃應該已經出現了問題,同時伴隨的還有心理方麵的問題。”

話中不乏出現一些專業術語,在場所有人除了裴太醫,都聽得雲裏霧裏的。

蘇向晚轉頭看向商夫人,開口問道:“她平日裏有沒有出現過自殘行為?”

怕她聽不懂,蘇向晚又補充解釋道:“就是自己傷害自己,不想繼續活下去的行為。”

“什麽?”

蕭言之一臉詫異,也緊張的看著商夫人。

雖然商南音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但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什麽心理方麵的問題,所以他本能地不相信她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行為。

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商夫人一時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商無池著急道:“蘇醫官問你話呢,你支支吾吾地幹什麽?快點說啊。”

商夫人抬頭看了蘇向晚一眼,片刻後搖搖頭:“沒有,南音平日裏是很愛笑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聞言蕭言之暗暗鬆了口氣,他就說嘛,南音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但是蘇向晚卻敏銳撲捉到商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的神色,勾唇冷笑道:“是嗎?”

商夫人被她盯得心中一陣發毛,下一秒,就見蘇向晚一把擼起商南音的袖子,語氣陰森:“那她手腕上這些傷口又該怎麽解釋呢?”

眾人紛紛朝商南音的手腕上看去,隻見**在外的皮膚布滿了蜿蜒交錯的刀傷,有的傷疤甚至因為太深,已經在皮膚表麵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凹痕。

所有人都愣住了,蕭言之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自語:“怎麽會呢?南音怎麽會想不開呢?”

蘇向晚死死盯著商夫人,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她身上的傷口這麽明顯,作為與她朝夕相處的親近之人,商夫人當真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商夫人暗暗攥緊手心,眼中閃過片刻慌亂:“沒……沒有,我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情。”

蘇向晚偏了偏頭,幽幽盯著她:“一般會做出自殘的行為,都是因為有些心理方麵的問題,而之所以會出現心理問題,無非是因為受到一些來自外界的壓力,或者生活不如意,那我倒是想問問商夫人,商二小姐在生活中遇到哪些壓力呢?或者說,有人在逼她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

話音剛落,那商夫人騰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眼角眉梢都透著怒意:“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們怎麽會逼她做不喜歡做的事?”

蘇向晚勾唇冷笑,聲音都透著涼意:“商夫人,你暴露了,我有說是你們在逼她的嗎?”

這不是純純的不打自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