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這邊一切都處理得妥妥當當,唯一讓顧涼夜感覺有些不完美的,就是他帶著夜書淺離開的時候,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
一點兒都沒有排麵。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雲城不是深城,他的手還伸不到這麽長。
有些事情要做起來,還真是不太方便。
所以就隻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不過他發誓,今天所受到的委屈,總有一天,他要讓夜瀾還回來的。
夜書淺前才不在意這些,隻要她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她什麽委屈都能忍耐。
淩晨的雲城,好像一切都安靜下來了,街道上的車流量明顯比白天減少了許多,明亮的路燈蜿蜒向前,宛如一條火龍。
夜書淺再一次登上去往深城的航班,這一次,她倒是比上次走的安心多了。
一上飛機,夜書淺便靠在顧涼夜懷裏,安安心心的進入了夢鄉。
等她醒來,就能見到孩子們了。
然而夜瀾這一夜,注定是睡不著覺了。
她沒想到,夜書淺居然就這樣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連帶著老爺子也不見了,雖然她現在還抓著夜氏不肯鬆手,但隻要老爺子把夜氏的法人變更書一簽,夜書淺隨時都有可能,把夜氏從她手中奪走。
這讓夜瀾陷入了深深的不安當中。
根本就睡不著覺。
第二天還直接發燒住進了醫院,整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當中。
把杜悅白嚇壞了。
還好醫生說,夜瀾隻是一時的怒氣攻心導致的,沒有什麽大礙。
睡了整整一天,到黃昏時刻,夜瀾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水……我要喝水……”
夜瀾喃喃的叫著,身體十分虛弱。
“哦……好,來了。”杜悅白聽見夜瀾的聲音,心裏一陣欣喜。
夜瀾平時一向很強勢,不管是工作中還是生活中,都是女強人。
卻突然就病倒了。
可把杜悅白給擔心壞了呢。
杜悅白給夜瀾倒了一杯水過去,把夜瀾從**扶起來,喝了一口水。
夜瀾這才漸漸的有了意識,杜月白給她背後墊了個枕頭,讓她靠在**。
“我睡了多久了。”夜瀾問了一句。
她這一整天都病得迷迷糊糊的,這會兒才剛剛醒過來,隻知道自己在醫院。
“都一整天了,醫生說你是怒氣攻心導的,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杜悅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的母親夜瀾,究竟是怎麽突然之間病倒的?
以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杜悅白這麽一提,夜瀾就感覺,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剜他的心一樣疼。
“什麽事,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夜書淺那個小賤蹄子,不僅自己跑了,還把你外公也給弄走了,要是讓她拿到夜氏的法人變更書,我們……我們就……”
話還沒說完,夜瀾就急得一陣咳嗽。
這事兒她是越想越氣,也越想越擔心,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媽咪,你別著急,慢慢說……”杜悅白趕緊上去,拍了拍夜瀾的後背。
一邊安撫著她的情緒,一邊幫她順氣。
夜瀾好不容易把這口氣順過來,才簡單地跟杜悅白講了一下。
杜悅白聽了之後,也是一陣後怕。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她很難想象,如果真的失去了夜氏,她們母女以後該怎麽去生活?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我要是知道怎麽辦,還至於在這裏嗎?你怎麽自己不動動腦子,什麽事情都要問我?你要是有夜書淺一半的能耐,我至於這樣嗎?”
夜瀾越說越來氣。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累,不想這麽拚命,也不想這麽費盡心思,用盡手段。
可是一看到自己女兒,那副不爭氣的樣子,她心裏就充滿了怨念。
為什麽命運要對她如此不公啊?
“對不起,媽咪……嘔……”杜悅白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就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湧,便忙不跌的往洗手間裏跑。
夜瀾瞬間就皺起了眉頭,拖著病體,還要扯著嗓子問道:“你這孩子,這是怎麽了?我話還沒說完呢,跑那麽快幹嘛!”
雖然隻是疑惑,但夜瀾作為一個母親,也是過來人,神經最為敏感。
她隱隱感覺,杜悅白的反應有點不對。
卻也沒敢多想。
杜悅白跑到洗手間裏吐了一通,但除了一些酸水,也什麽都沒做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緩過來了。
一隻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坦。
可是在那裏麵,已經孕育了新的生命。
她也沒想到,那一夜,居然就中了。
雖然還不知道該怎麽跟夜瀾說,但這是她和孟嘉然的孩子,有了這個孩子之後,讓她對未來,又多了一份希望與憧憬。
雖然孟嘉然,還有點難接受。
但是她相信,孟嘉然一定會接受的。
杜悅白洗了把臉從洗手間出來,夜瀾用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
“你怎麽了?”夜瀾問了一句。
“哦,沒什麽,可能吃壞東西了。”杜悅白已經找好了借口。
她知道早晚是瞞不過夜瀾的,但是如果現在說,恐怕還真不是時候。
夜瀾又盯著杜悅白看了好一會兒,並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
但也不好揣測什麽。
“看你臉色也不好,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這裏挺好的,不需要你了。”
夜瀾不帶有絲毫感情的說道。
她現在心裏正煩著呢,看到杜悅白她會更加煩躁的,不如眼不見為淨。
她這輩子最能體會的痛苦,就是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生了孩子。
所以她每次麵對杜悅白,都不能像一個正常的母親,對自己的孩子那樣,充滿了愛意,因為她心中,有太多的憤憤不平。
“那……那你多注意休息。”杜悅白心裏的失落,也從未被安撫過。
從小到大,她都沒被夜瀾疼愛過。
她很想得到這份母愛,內心充滿著渴望,可是無論她做什麽,夜瀾都不滿意。
長期以來,她的心都麻木了。
囑咐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從醫院出來,夕陽最燦爛的光輝,灑落在她的頭頂上,卻無法溫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