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為我帶簪子吧!”她對著莊妃微笑。
莊妃笑意更濃了,抬起芊芊玉手,墨玉簪子插進女兒的發髻,“丫寶啊,你可是娘最愛的孩子,以後你弟弟出生了,我愛他都不一定愛你多。”
“噗通~”一聲,寢室的門被撞開,鄧陵如姬腳人還沒出現,聲音先傳進來,“不要帶!皇妹,你不能帶。”
小貝“嗖~”的竄入,“嗷嗚~”對著莊妃的手就咬了上去。
“啊~,別過來。”莊妃嚇得一哆嗦,墨玉簪子掉在地下“吧嗒~”斷成了兩截。
鄧陵如姬看清眼前的情形,冷冷一笑,“莊妃娘娘果然健在!嗬!”
再是指著鄧陵如寶憤憤的質問,“你明明已經猜到她要控製你的心智,為何還要任由她這麽做?”
這簪子色澤幽黑分明不是俗物,而又要插在人的頭上,必定是控製思維心智,連她這樣一個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能猜到,鄧陵如寶會想不到嗎?
莊妃躲過小貝,“長公主,你怎麽在這裏,劉媽媽呢,她沒阻攔你麽?”
“劉媽媽已經被本公主擒住了,不然,本公主怎能趕進來救我的皇妹!”鄧陵如姬氣勢高漲。
這事情要從原先有人將她帶回東域國說起,那時候鄧陵如姬就覺得戴鬥笠的婦女不是自己人,當她回到皇城,身邊的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及寶公主若回來,會多麽多麽的得寵,長公主不但沒了權利,還要被人爭寵。
聽了這些挑撥離間的話,再想想“貓眼豆”那件事,鄧陵如姬自然視鄧陵如寶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就在她回宮的第三天,有人換了她的茶水,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問她和鄧陵如寶在東域國都發生些什麽。
而那天她恰恰因為長途奔波沒休息過來,身體不適的情況下月事就突然來了,沒喝那茶,裝著睡著,回答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內心卻料定,鬥笠婦女將她先帶回來目的就是趁機挑撥她和鄧陵如寶,讓她們的關係一直惡化下去。
於是她才在鄧陵如寶回宮之後,屢屢演出和其爭吵的戲碼,但暗地裏一直搜尋那些挑撥她們姐妹關係的人,隻是苦於那操縱的人太過狡猾,始終沒能抓到那名神出鬼沒的婦女。
恰巧鄧陵如寶昨夜回宮,沒一會兒禦書房外聽不到鄧陵如寶和父皇交談的聲音,鄧陵如姬覺得這是個機會,便讓手下在將之前的各種線索聯係起來,多方出擊。
就在鄧陵如姬在殿裏等消息時,隻見一團白色的小東西很勇猛的衝破了窗戶跳進來,並對著她“嗷嗚嗷嗚~”的叫。
聽說寶公主深夜進宮時就帶著一隻白獒,這小東西莫不是皇妹的獒?
小貝前蹄子抬了起來,對著鄧陵如姬擺了擺手,然後咬住她的褲腿就往外扯。
這個時候,探子進殿回稟,“長公主,剛剛皇上龍體欠安,現行回去休息,吾等借機探查禦書房,得知那裏有一條隱蔽的密道,是通往先帝親自封閉的舊冷宮,並且屬下終於引開了那名準備狡猾逃脫的瘸腿老媽媽。”
要說起劉媽媽也是因為天氣冷,原先有傷的那條腿犯了舊疾,逃脫不利,不然,也不會做出讓人抓住這種低級的錯誤。
眼前,莊妃麵色陰鬱,“劉媽媽犯了什麽錯要被長公主擒拿?”
“嗷嗚~”小貝還想再跳上去咬,鄧陵如寶抱起它,“別叫了。”
鄧陵如姬看她這副憂鬱的樣子,都恨不得打她一巴掌,“莊妃糊塗,你也跟著糊塗,你還是曾經的你嗎?”
“若是連自己最親的人都要利用你,那麽對你來說,被誰控製不控製,還有什麽區別?”鄧陵如寶憤聲怒吼。
她原以為不管經曆多少苦難,多少波折,隻要找到娘,一切都值得了,可是如今連娘也選擇將她作為棋子,那麽做人做鬼,做妖做獸,還有什麽不一樣?
還有什麽事是她可以眷戀的?
“丫寶,娘沒有想控製你的心智,你相信娘,娘這麽愛你,怎麽會害你呢?”莊妃奢望的看向女兒。
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揭穿,不然沒人護她,在這危機四伏的後宮中,她就完蛋了!
“嗷嗚~”小貝從鄧陵如寶懷裏跳出來,直對著牆上那副畫叫,“嗷嗚~,嗷嗚~”
麻麻,這堵牆後麵的黑氣很濃,一定有鬼!
莊妃擋住畫,拿起茶杯砸過去,“該死的畜生,滾!”
“等一下。”鄧陵如寶製止道。
她瞧得清楚,娘似乎很緊張這牆背後的東西,問娘,“告訴我,那裏麵有什麽?”
鄧陵如姬反應也是夠快,將房裏的桌子盆子來回的挪動,她從小就知道各宮娘娘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會在寢室暗藏機關。
“什麽也沒有,真的,什麽也沒有。”莊妃越發的慌亂,不知是該繼續擋著牆還是不擋,好怕鄧陵如姬碰到花瓶的機關。
鄧陵如寶順著莊妃的目光看去。
“不是的,丫寶~”莊妃想阻攔,卻因為身懷六甲行動慢了些。
鄧陵如寶快一步走過去,輕輕那花瓶底部搬動,“嗡~”的一聲,牆壁打開了一人高的暗格,準備進去看看。
“不可以,你不可以進去,裏麵有機關,你會被傷到的。”莊急的臉都白了。
“嗷嗚~”小貝得意的叫了聲,看吧,我就說這牆後麵有鬼。
再是瞪著莊妃,發出“嗚嗚”的仇恨聲,麻痹的,真是路遙知馬力不足,日久見人心叵測,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隱瞞,你腫麽做娘的?
鄧陵如姬拉住莊妃,給鄧陵如寶使了眼色。
鄧陵如寶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蓋,走了進去,裏麵的光線越加昏暗,牆壁上帶著不規則的突起,並且散發出一股腐肉的味道。
她掩住鼻口,茶壺蓋子朝裏麵一丟,“嗖嗖嗖嗖~”數把飛鏢從牆縫中射出。
若是她直接走進去觸動裏麵的機關,怕是已經被炸成馬蜂窩,好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古裝電視劇看得不少,有些經驗。
順著七拐八繞的道路繼續往裏走,不一會兒就看見了一個黑色的祭壇,上麵擺著許多大小不一的並且是黑色的動物心髒,最中間還供奉著一個像人不像人,像鬼不像鬼的黑色雕塑。
跟著進來的小貝“嗖~”的一聲跳上祭壇,張開口就吃了一個動物心髒。
“小貝,你不能吃,會有毒的!”鄧陵如寶想要阻止。
“放心吧,這些東西沒毒,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供奉的人一日日變得黑心無情。”鄧陵如姬緊跟在她身後。
再是看著扶著腰身邁著笨重的腳步追進來並且還想掩飾的莊妃,鄧陵如姬失望的搖頭,“沒想到你為了自己的利益,連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也敢供奉,真的是想連自己女兒也不認了嗎?”
“我沒有,長公主我沒有,我愛我的丫寶,我不會害她的,我隻是想下決心控製她一段時間,保證我順利生產前不會遭受到別人傷害而已,我說的是真的!”莊妃因為緊張慌亂,四肢變得無力,靠倒在女兒的身上。
眼看小貝就要把那些心髒黑色的心髒全部吃完,她更是有種被動物用爪子撓心的難受,費力的撐起身子跑過去,想要打小貝,“不許吃,你不許吃,你這個畜生,不許吃。”
小貝靈巧的避過,不理她,繼續吃,切,我不吃幹淨才怪,看你還怎麽供奉這些東西害我麻麻,哼!
鄧陵如寶看向鄧陵如姬,“你那些話,什麽意思?”
鄧陵如姬歎了口氣,解釋道,“莊妃娘娘供奉的這個東西叫做黑祖,是中皇國信奉的邪神,傳言其靈魂永遠不滅,隻要誠心供奉可以助人心想事成。
但是也有它的弊端,就是可以讓供奉的人心變成黑色,最終六親不認,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怎會知道?”鄧陵如寶疑問。
鄧陵如姬聞言,泛出苦笑,陷入回想,“曾經,我的母妃與你的母妃爭寵爭的不可開交,那時候我的母妃受盡委屈,秘密名人從中皇國請來這東西想要供奉,來下狠心害了你的母妃。
但最終她還是因為念了舊情沒有那樣做,而那時候我已經記事,所以我自然是知道的。”
可後來,她的母妃還不是被莊妃施計,灌上“鸞妃娘娘對寶公主下降,還險些害的皇上中獨愛蠱”的罪名”被父皇打入冷宮了。
“啊~,啊~,不要,我的頭,好痛!”莊妃的驚叫打斷了鄧陵如寶的思路。
隨著小貝吃掉了最後一顆心髒,她的胸口一抽抽的酸軟,渾身都開始發汗,麵色青紅不定的變化,就像一個被魔鬼糾結內心的被操控者。
曾經那些潛心算計,和與女兒快樂的過往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有決絕,有心軟,最終是黑與白混在一起,全成了霧蒙蒙的灰色。
鄧陵如寶急忙撲過去,“娘,娘,你怎麽了?”
“丫寶,娘愛你,丫寶,娘必須利用你,丫寶,娘這樣做好心痛,丫寶,娘養你十幾年,你必須聽我的話……”
莊妃臉上慈祥與陰險的模樣來回交替,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隻知道自己的心裏對女兒的感覺是一半火焰,一半冰川,既想掐死,又想好好的愛。
鄧陵如寶見娘這幅痛苦的樣子,更是手足無措,“娘,你到底這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