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陽就好像火球一樣熾烈,烘烤得地麵滾燙。

而地麵上的植物就更是無精打采了。

大家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埋伏起來,這氣氛悲壯蒼涼,風蕭蕭兮。

阿梨心情複雜,采摘酢漿草的果子給方氏吃,方氏慈愛一笑,撫摸了一下阿梨的頭,她想要說什麽,但嘴唇蠕動了會兒,到底也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阿梨也知道,方氏心事重重。

畢竟,今日背城借一,大家很可能全軍覆沒,對阿梨,方氏是多惋惜啊,今年阿梨才四歲多,年底才五歲呢。

至於其餘人,捐軀赴國難也理所應當。

一想到這裏,方氏就傷感。

阿梨注意到方氏並沒吃酢漿草的果子,而是別過了頭,肩膀抖動起來,其實看到這裏的一瞬間,阿梨就明白,母親在哭。

【未必父皇他們就能輸啊,要是這一次咱們贏了,豈不是一勞永逸?總之,不能讓雲國這群家夥順利回去。】

居庸關內。

溫暖的爐火燃燒著,使團的代表祿東讚和阿泰已經進入了一座精巧的宅院,在這宅邸內,他們被熱情款待。

酒過三巡,夜色彌漫。

終於,林相開口了,“日前就和皇帝商討過了,將來隻要你們協助我,我自然如虎添翼,這燕雲十六州就是你們的了,為了表示我熱忱的謝意,今日就送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子給你們,這可是數以百計的女孩中遴選出來的。”

“哦,有美人兒?”

祿東讚眼睛都亮堂起來。

其實沒來這裏之前他就知曉林相一定會送美人兒和城池給他們,在多年之前,雲國的皇帝就在暗暗的策反,隻可惜每一次都差那麽一點點。

今年也不知祿東讚這是終於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亦或者其餘什麽緣故,言而總之,如今祿東讚直接聯係了林相。

而林相呢?他醞釀多年,卻被穆連城暗戳戳的破壞了計劃,林相的女兒林彩虹固然是皇後,但據他知,穆連城對皇後並不好,而皇後在皇宮裏生活淒涼且窘迫。

他好容易培養起來的兒子林無敵,儼然是自己的接班人。

卻哪裏知曉兩個月之前居然被莫名其妙召到帝京去了,那以後林無敵就在都城內安家落戶了,用林無敵的話來說,自己成家立業了。

但在林相看來,不外乎有了女人就樂不思蜀罷了。

終於,這機會來了,見祿東讚感興趣的追問,林相點頭一笑,讓人帶了安寧和陸瑤走了出來,此刻安寧剛剛迷糊了半刻鍾,陸瑤呢,卻呼呼大睡許久了。

安寧還準備嘮叨什麽,卻聽到了腳步聲,緊跟著幾個人吆喝兩人要帶他們去見雲國使團,安寧氣咻咻的,和那人對罵起來。

倒是陸瑤,隻感覺無聊

“走了。”她拉一把安寧,兩人尾隨在了那人背後,穿過一層一層月洞門,安寧看著月色籠罩之下的庭院,發覺這裏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安寧皺皺眉:“林相這裏可真是富麗堂皇,你發現沒有,這比紫禁城還華貴。”

陸瑤隻是看,卻並沒抒發什麽感慨。

在這人帶領下,不一時兩人進入了一個寬敞的屋子,在那屋子裏,陸瑤看到了祿東讚以及祿東讚旁邊的林相,安寧惱羞成怒,準備破口大罵。

但陸瑤卻付之一笑,上前去就行禮,林大人萬壽無疆。”陸瑤太清楚林相喜歡聽什麽了。

至於安寧,見陸瑤這邊已經開始彩虹屁,自己也敷衍的過去行禮,並且陸瑤已經提醒過很多次,千萬不要讓林相知曉她身份了。

林相發覺這倆丫頭很懂,禮貌地點點頭,“這位是祿東讚,你們自我介紹一下。”

陸瑤行禮,“大人,我叫陸瑤,這位是我表妹,叫安寧,我們是中京土生土長的人。”祿東讚點點頭。

其實,對於姑娘的名字之類,是沒必要谘詢太多的。

畢竟,等祿東讚帶人到雲國去,勢必會給他們起一個曼妙的不錯的名字,發覺這倆女孩知書識禮且還聰明絕頂,祿東讚終於喜上眉梢。

再看看女孩的相貌,發覺安寧是瓜子臉雙眼皮,而陸瑤也幾乎一樣,但陸瑤更對多英姿勃發,而安寧則婉柔一點。

“真是彭祖遇到了老壽星——各有千秋啊,你帝京的女子果然不同凡響,我雲國男子固然多,然膚色黝黑,沒辦法和這兩位相提並論呢。”

看祿東讚這麽說,林相撚須點點頭,“這可是我們精挑細選給皇帝的。”

“千歲既這麽說,外臣回去時便帶上這兩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讓陛下開開心心,日後咱們也要合作。”

見祿東讚這麽說,林相哈哈大笑。

“這一路就勞煩大人了,本相還準備了金銀珠寶若幹,請你都帶回。”兩人都樂滋滋的。

不一時,有人送安寧和陸瑤回之前不見天日的黑屋子,安寧氣壞了,“豈有此理,我要氣炸了,這群獨夫民賊!我要是鐵血男兒,看我不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如今……”

陸瑤心平氣和,反正她也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

更記得清楚前幾日和徐少卿見麵時,徐少卿叮嚀了自己一些什麽事,此刻陸瑤神色淡淡,隻指了指頭頂。

“固然咱們是女流之輩,但未必就被他們吃幹抹淨了,你放心好了,咱們見機行事就好。”安寧點頭,“隻可惜咱們會的隻是一點三腳貓的武功,不然斷不可能受製於人。”

對於這個,陸瑤卻淡淡一笑。

“幸虧存留到最後的是咱們,這要是其餘那些姑娘,豈不是以淚洗麵,坐以待斃了,好了,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說到這裏,陸瑤敲碎了旁邊的空碗,交給安寧一塊瓷片,“打磨的鋒利點兒,如今咱們背水一戰,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稀裏糊塗去給雲國的帝王做什麽嬪妾,這多丟人現眼?”

安寧握著瓷片在地麵上,在牆壁上摩擦起來,半時辰後,那瓷片已和武器一樣鋒銳了,看安寧很聽話,陸瑤也放鬆不少。

“你放心好了,未必就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