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的眼裏出現了格外好看的漣漪,嘴角也掛著絢爛的微笑。

“造紙廠起來了,還需要一麵金字招牌,這招牌母妃已經告訴阿梨了,隻有您寫出來才更合適呢,您的字兒鐵畫銀鉤,大家都知道的。”

“將來,”看太後開心的笑了起來,阿梨奶聲奶氣繼續說下去:“將來這造紙廠真正開工了,百姓一定會傳頌您和天子的美德,這可比在佛前誦經還功德無量呢。”

這屬於先斬後奏。

甚至於,方氏和阿梨都沒告訴穆連城呢。

在來之前,方氏以為阿梨帶自己隻是聯絡一下關係。

卻哪裏知道居然如此這般。

好在,太後眉開眼笑,“這定是皇帝的主意,是也不是?他要你們過來,好套近乎?”

“才不是呢,”阿梨笑著抱住了太後,“是阿梨準備提議的,阿梨想要菩薩好好保佑您,因此這麽做。”

太後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

“卻不知造紙廠是什麽名字?”

“您起名字。”阿梨笑。

其實,穆連城才不在意這造紙廠是什麽名字呢,在意的是日後如何運作。

太後略微沉思了一下,這才說:“不如叫佛光,佛光籠罩,自是洪福齊天。”

“好耶,就叫佛光造紙廠。”阿梨哈哈笑。

【這的確是阿梨的建議,父皇還沒真正確定造紙廠叫什麽名字呢,既是送給老百姓的恩典,那自然要讓大家對皇族感恩戴德了,我這是錦上添花來了。】

太後自然可以聽到阿梨心聲。

她淡淡笑著,很快就寫了超大的幾個字,完畢後,阿梨這才折疊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這個月末就要開張了,到時太後老佛爺要有時間出去,咱們一起去看看。”

【太後您是好麵子的人,到時候不可能兩手空空出去,勢必會送米送糧給可憐百姓,這叫廣告效應,阿梨這是給佛爺臉上貼金呢,希望太後您能出去看看。】

太後樂滋滋的點點頭。

“哀家到時候一定去看看。”

兩人在這裏逗留了會兒,臨走之前太後又賞賜了不少東西。

阿梨照單全收。

回長歡宮,方氏有點著急。

這時為她治療的張太醫也來了,如今張太醫開了最後一貼藥。

他的口氣苦兮兮的,好像吃了黃連一樣。

“娘娘,您這個嗓子到底是如何啞了的,如今卑職雖則已是對症下藥,但效果卻不怎麽樣,是微臣才疏學淺了,這一貼藥吃了,您且觀察觀察,卑職這裏再想一想辦法。”

方氏其實不抱希望,但在阿裏的敦促和監督下,一日三餐後還是會吃藥。

吃了這藥似乎也的確沒什麽太大的效果。

吃藥是心理安慰,同時對阿梨也是一種交代,因此從來都是遵循。

聽到這裏,方氏不寒而栗。

當年的事……阿梨是知道的。

那個夜裏,阿梨發燒,方氏著急帶她出門去看大夫,也是合該他們倒黴了。

兩人居然看到柳三夫人和馬夫在後院柴房亂搞,方氏著急出門,兩下裏看了一個明白,那柳三夫人擔心方氏將秘密說出去了,第二日在飯菜裏下毒。

大約是想毒死她。

但方氏運氣好,體質更好,昏迷了多半日,上吐下瀉多次。

就連方氏自己個兒都以為必然要死於非命,卻哪裏知道休息了三天後居然好了起來,但從那以後方氏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啞巴。

那日兩人被為難,倘若不是被路過穆連城看到,也已經被弄死了。

這往事,方氏是不敢回憶的。

見張太醫這麽問,方氏隻是慘淡一笑,那些事哪裏是能說出來的。

但阿梨卻將這筆賬記得一清二楚,如今並不是對此事置之不理。

而是,等手頭這些事忙碌完畢,他們才準備到蕭府去找這群家夥好好算賬,看方氏有難言之隱,做太醫的怎麽可能不明白呢?

也就不追問,唉聲歎息離開了。

等太醫離開,侍女春蘭和青橘煎藥去了,方氏坐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外麵。

阿梨靠近,“阿娘,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去了。”

方氏一把抓住了她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阿梨歎息,“您以為咱們這邊息事寧人,事情就結束了嗎?您看著吧,老夫人那邊可沒這麽好說話,過幾日就要來找您打秋風了。”

這事是後話。

方氏愛憐的撫摸一下阿梨的頭。

指了指旁邊的紙張,阿梨知道這是命令自己寫字兒,她也不抗拒,自顧自去寫楷書了。

不大一會兒,穆連城來了。

“今日你們到太後那邊去了?”在後宮裏,大家旬日會集體到太後娘娘那邊去一次,說是請安,實際上不外乎又是一場勾心鬥角的宮廷大戲。

【阿娘才懶得和這群家夥蠅營狗苟呢,其實,應該是您帶了咱們多次到老佛爺那邊去,我們需要得到太後的理解和認可。】

“是啊,母後要認可你們,這樣你們在後宮才能舒服點。

穆連城付之一笑,盯著方氏看看,“你沒事兒就多去走動走動,太後喜歡禮佛,你也是安靜的性子,朕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阿梨急忙點頭。

“太後送了金果子給阿梨。”

【這禮物來之不易,實際上原書中的太後還是比較摳門的。】

穆連城的眉毛抖動了一下。

她說什麽?

說自己的母後是個吝嗇鬼嗎?

但很快阿梨繼續琢磨下去,【這墨寶是拿來了,要如何告訴父皇呢?我這是錦上添花去的,太後自然歡天喜地,但暴君父皇要是不同意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了?】

還在胡思亂想,穆連城已經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三人麵麵相覷。

穆連城淡淡一笑。

“隻怕不是單純到母後那邊去請安這麽簡單?”

【暴君父皇果然厲害,隻可惜您也未必能未卜先知。】

阿梨笑著靠近,“是母妃和阿梨共同的意思,我們找了太後書寫了這個,您看看?”話說到這裏,兩人將那張紙打開,穆連城定睛一看,喜上眉梢。

但很快,眼裏那熠熠生輝的光熄滅了,但聽穆連城怒吼一聲,“你這是慷他人之慨,誰告訴你朕要給造紙廠起這名字了?誰要你們自作聰明去的?”

見穆連城狂怒,方氏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