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說到這吧。

剩下的橫豎他也說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太過於傷感,而是實在他想不到理由繼續編了。

他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二號,心裏麵卻一片淡然。

他不是想要故意看著二號死的,也不是想要故意下殺手的,隻是因為他沒有辦法去解了這個烏金毒,不想再看人受這種折磨罷了。

痛快地了結一切不是挺好的嗎?

“我知道聽天命,盡人事。可是我不想認命。”

阿寶說完,丟下了自己的匕首,然後抬起頭看看李輕舟。

“姐姐。”

“我可以和你走嗎?”他側著頭輕輕地開口問。

李輕舟剛從這一幕回過神來,她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小孩,心底也沒有什麽怒氣。

“你今年多大了?”

李輕舟盯著他看了看,眼睛微微一眯。

“七歲。”阿寶報出了自己的年齡。

李輕舟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隻有七歲嗎?

這樣殺伐果斷的人,不愧是鬥獸場裏麵培養出來的。

她知道這些孩子最終的歸宿,要麽是死,要麽是成為一直受人控製的殺手。

如果她不帶走阿寶,那這個孩子一定會成為後者。

他太狠心了,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膽怯的表現,這樣的一個孩子,完全具備一個殺手最高級的素質。

如果假以時日,再多多培養的話,這個孩子一定會成為讓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

帶走他呢?

還是不帶走?

憑良心說,李輕舟並不想給自己找這樣一個麻煩。

畢竟這孩子的確是一個燙手山芋。

眼下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哥哥如今還不知去向,自己要是再帶著這個孩子,那一路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情形。

可是若把他丟在這裏,不管不顧的話,回過頭來,他可能又會被丟入鬥獸場中。

“你幹嘛隻問姐姐,不問我呢?”秦淮看了看他:“小鬼,你應該跟的是我,而不是一直纏著這個姐姐,她一個大家閨秀,能夠幫得了你什麽?為什麽不向我求救呢?說不定我會帶你走呢。”

秦淮有些不解。

實在是他這個人在一些事情上,雖然神經大條,但是一些小事上卻著實注重細節。

這個孩子不對勁。

一般的鬥獸場裏,哪能培養出來這樣的人來?

更何況這小孩看樣子進去也不像有多少年的樣,誰知道進去之前他是什麽身份?說不定是一個大麻煩呢。

看他的樣子,生來富貴。

究竟是怎麽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難道是抄家不成?

如果要是這樣,那自己更得小心謹慎了,要是讓他被輕舟給帶走,說不定還會給李家惹來麻煩。

還不如跟著自己,到時候直接扔在軍營裏去,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

如果說真的有本事的話,那到時候他自己也能殺出一條血路,為自己掙來一些軍功,說不定以後也能混上個官當當。

他並沒有小看這個孩子。

實在是他覺得這孩子太成熟老辣了,更怕是什麽人派來的細作,所以他想自己先摸清底再說。

李輕舟眯著眼看了他半天,但著實沒有從阿寶的身上找到什麽熟悉的痕跡,猛然之間她笑了笑。

然後直接上前一把拉下阿寶的右肩,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竟然沒有。

他不是雲笙的人?

實在是因為李輕舟心裏麵清楚,南疆巫衣衛大多都是從鬥獸場裏麵選拔出來的,而且這個孩子與其他的人太不同了,她感覺這個人很像是南疆烏衣衛。

可是每一個南疆烏衣衛的肩膀上都會有一個月牙形的標記,之前她見過那些人受傷的時候都會有這個標記,而且她還和烏衣衛在一起呆了那麽多天,自然是很好辨別。

可是這個孩子,胳膊上卻很幹淨。

說明他不是烏衣衛的人。

如果後麵李輕舟明白暗探這個東西不一定非得要有標記,估計這個時候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才不要跟你走。”阿寶固執的搖了搖頭。

“剛才二號都求你了,你都沒有給他一個痛快,你心很狠,而且腦子好像也不太夠用,跟著你一起會變笨的。”阿寶搖了搖頭。

開玩笑!

他要是跟秦淮走了,公子怕是回去得揍死他。

誰能想到他在南疆好好的,直接被人薅到天啟來。

你說來也就算了。

他好好一個殺手,偏偏又讓他一朝回到解放前,把人給丟到鬥獸場去了。

天知道他看到這些畜生的時候有多麽厭惡。

講到這裏,他不由得心裏麵暗自歎了口氣。

現在的任務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怕,一個比一個難接。

公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會把他派到一個女人的身邊,而且他看這女人的身手絲毫不弱,用得著自己來保護嗎?

但是沒辦法。

誰讓公子的命令?在他看來就是聖旨呢。

半點都不能說出一個不字。

“你這小鬼!說誰腦子不好使呢?”秦淮氣的直接上去,朝他的腦袋拍了一下。

惹來的,是阿寶的回瞪。

“你腦子好使,你知道二號姓什麽叫什麽嗎?”他雙目看向秦淮:“墓碑上麵總得有名有姓吧,不能隻刻代號吧,我想他即便是死也都想恢複自己真正的名字。”

“可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麽。”阿寶雙眼無辜的翻了一下。

“你剛才問了那麽多,可都沒有問他姓什麽叫什麽,說了那麽多廢話,有一句有用的嗎?”阿寶看向秦淮,眼神就那麽直直的盯著他看。

秦淮被他看的心裏麵有些發毛。

他竟然有一種瑟縮的感覺。

而且不知為何,竟然還有一種被問的心虛的感覺。

是啊。

剛才他們都在一旁問這問那。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問二號姓甚名誰。

隻知道他家住在武家坡,其餘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連他是誰家的孩子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的姓名是什麽。

“等我們把他帶回武家坡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左右他家肯定是犯了罪的,那到時候一打聽不就知道他姓甚了。”秦淮開口道。

阿寶心裏麵沒有任何想法。

隻覺得自己麵前這個男人的確腦子不夠用。

帶回武家坡?

好吧,那就帶回去吧。

橫豎那也是他的心願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