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入鬥獸場多久了?”李輕舟看向他開口問道。
小孩年紀不過七歲,想必在這裏呆的時間應該也不算多長。
阿寶的眼珠轉了轉。
“五年。”
他這一個回答,卻讓一旁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阿寶心裏麵一愣,這是不是報的有點太假了?
他應該說三年的。
然而緊接著李輕舟看向他的眼神就變了:“五年,怪不得。”
怪不得他會如此漠視生命,五年的時間,早就讓他對這裏的一切習以為常了,生死由命,在這裏他見慣了一切的生生死死,所以能夠下得了這個狠手,也在情理之中。
“你也是因為家裏麵犯事,才被賣到這裏來的”李輕舟對這個孩子有些好奇。
他的長相如此不俗,想來家世應該也不可能會普通,說不定他還是自己認識的故人之子。
“我不是。”阿寶搖了搖頭。
他要真敢說自己是因為家裏麵犯事才被賣到這裏來的,那他絕對相信麵前的這兩個人一定會刨根問底,打聽清楚他家裏麵所有的情況。
然而問題就在這。
他哪來的家啊?
謊報之前也沒有想到弄這個事情,老大說了所有的事情都讓他一個人想辦法,而且還不能透露任何底細,一定要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粘在李小姐跟前。
問題是他這人天生冷情,做不得那些可愛造作的樣子,隻能就這樣死不要臉厚著臉皮的跟著李小姐了。
“我是被人拐賣到這裏來的。”阿寶絞盡腦汁的想了想。
“我從有記憶起就在這裏了,我聽人說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就被抱到了鬥獸場,以前是一個老乞丐一直養著我的,他是因為犯了事,所以才被賣到這裏的,聽說以前是當兵的,功夫倒是挺不錯的,我的功夫就是他教的。”阿寶旁若無人的胡編亂造。
他自己想了想,總得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再給自己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
省的這兩個人持續的懷疑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他現在隻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有什麽好懷疑的。
而且身邊的這兩個人,每一個都是武藝傍身,看著身手也都不是什麽平凡的,對他一個小孩子防備這麽多幹什麽?
“那個老乞丐呢?”秦淮眯了眯眼睛,然後看向他。
一個兩歲的孩子是被直接拐賣到了鬥獸場?
把這麽小的孩子弄到鬥獸場,有什麽用,也不能指望他真的去鬥獸啊,難不成是給那些野獸當吃食啊?
“他死了。”阿寶開口說道。
“去年的時候,鬥獸場裏來了一批老虎,其中有一頭很凶,他和那個老虎打沒打過,結果反被老虎給吃了。”阿寶吸了一口氣,然後眼皮垂了垂,就像是在懷念那個老乞丐一般。
“然後就剩我自己一個人了。”
“在這裏的每一天,我都可能會麵臨著死,那種恐懼其實很可怕的,其實比起這樣一天一天過著沒頭的日子,我有時候就在想,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阿寶托著下巴,然後往地上一蹲,仿佛整個人對這些人生都覺得很無趣。
這些話他自己說起來都頭皮發麻。
回想起自己當年剛進鬥獸場的時候是什麽樣呢?
好像也是一個奶娃娃。
隻不過他狠。
狠到硬生生咬斷了一個豹子的脖頸,然後就被公子給看上了,緊接著就入了烏衣衛。
公子說他天生就應該是幹殺手的料,不過是小小年紀就可以獨當一麵,且行事狠辣,而且還又穩重,有朝一日絕對能夠坐上烏衣衛的第一把交椅。
當時老大還不樂意了。
揪著他的衣服領子說:這個小兔崽子,要是坐上第一把交椅那我去哪?難不成要讓我叫他老大不成?
阿寶可沒有這個野心。
他曆來隻喜歡每天吃飽睡覺,殺人又不是他的必修課,都打打殺殺那麽多年了,早就已經厭煩了。
他不像是老大那邊殺人殺紅了眼,看到一個惹自己不高興的人,就得上去結果了人家的性命,看到疆場有戰事發生,就想衝上去擋住那千軍萬馬。
他可不想那樣。
他不過隻是一個孩子罷了,憑什麽要去承受那麽多的事?
讓他殺人也得看他有沒有興趣,沒興趣他寧願在家裏麵吃糖,殺人可沒有糖好吃,畢竟那是甜的。
而殺人,隻會讓人累的不行,身上又得沾染血髒的不行。
他最煩幹那種活計。
所以當初公子說要讓他來到天啟,幫他幹一件事兒,這個事情還不用殺人,他就樂的願意了。
可結果誰知道這才來了幾天,剛碰上自己的目標,結果迎頭反而又是一刀下去,即便他不想殺人,今天也不得不動這個手。
“你想跟著我們一起走?然後呢,是想要讓我收留你嗎?”李輕舟開口問他。
“你生性薄涼,跟在我身邊,我不放心。”她微微笑了笑,眼底的寒意卻微微透露著些許。
阿寶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什麽叫做他生性涼薄?
“我又打不過你。”阿寶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隻是覺得你看起來比較有錢,跟著你大概能夠吃好吃的,而他就不一樣了……他一看就是一個行軍之人,跟著他怕是真的要把我丟在軍營裏,我不想再受那些苦日子了,我隻想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阿寶衝著李輕舟靜靜的開口,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那你對我有什麽用呢?”李輕舟反問他:“你覺得我有那麽好心,要去養一個閑散之人嗎?”
她非常想看這個孩子,聽到這話之後是什麽樣的表情。
然而,阿寶還是讓她失望了。
“哦,我好像確實沒什麽用。”他歪了歪頭。
“你自己會武也不用我保護,你自己有錢也不用我給你掙,我好像真的沒什麽用。”他皺了皺眉,想到這裏就有些頗為頭疼。
老大當初讓他過來,也不找一些理由。
現在讓他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這裏麵絞盡腦汁,和這兩個老忽悠在這裏胡說八道,偏偏他還得費盡腦子再去想一些合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