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兩人如膠似漆的甜蜜模樣,顧喜樂便知道,顧天佑這是動了真心,也就隨他們去了。
哪知,真心的保質期,也三年都不到。
“我沒事。”他失魂落魄地回複。
顧喜樂聽著下麵的動靜越來越大,知道他不可能沒事,將他帶離此處,去到附近的一個酒樓包間。
“他曾經挺愛你的。”顧喜樂嚐試找話安慰她。
右三一直低著腦袋,聞言,抬頭時,臉上竟然掛上了笑。
“我知道,說說你的計劃吧!”他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笑著。
顧喜樂微微挑眉,沒想到他調整這麽快,她一度以為,他會衝下去,拿刀砍死那人呐!
“陸清柳怎麽樣了?”她還沒打算把計劃和盤托出。
右三挑了個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混不吝的。
“你說她呀,好像嫁給柳大人了,忘記是做妻還是做妾了。”他拿著茶杯,在指尖旋轉,目光幽深。
當初,他勸過她來著,但她沒聽。
“長生呐?”
“他?皇上最忠誠的走狗,陰險狡詐,手段狠辣,除了名聲壞點,沒什麽不好的。”
杯子從他指尖落下,在地上摔了粉碎,“喔,完蛋了,你回來的消息,估計已經傳到皇上那裏了。
長生大人,憑借他的那套信息網,無所不知,如果你被他抓了,那也不虧。”
是嗎,顧喜樂沒想到,三年的時間,他成長這麽多,這還是當初的那個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小孩嗎?
“哈,你別看我,我手中是有點人,但我可救不了你。”右三無奈攤手。
他可不想和這條瘋狗對上。
“這樣啊。
這是化功散,你留他一命,別直接弄死就好!”顧喜樂把一個小瓷瓶遞給了他。
“還有,勸告你一句,莫心急,顧天佑,他沒表麵那般簡單。
如果報仇,一定要一擊致命,如果錯過了時機……”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手段,別擔心,他會生不如死的。”見他自信滿滿,顧喜樂便不再多言。
反正,她需要的,是顧天佑眾叛親離就是了,至於鷸蚌相爭,誰贏誰輸,結果,她不在意。
“那就,再會了。”顧喜樂點頭,出了門,便消失在了原地。
柳府內,一錦衣女子,正跪於庭院中間,此般情景,與曾經那幕,倒是出奇的相似。
定睛一看,顧喜樂才發現,那跪著的,好巧不巧,正是她想找的陸清柳。
而另一女子,身披狐裘,帶著鏤金小暖爐,愜意地躺在搖椅上。
旁邊的侍女,乖巧地給她投喂。
“姐姐,吃嗎?”她笑著,把碧綠的葡萄扔在了地上。
那葡萄,是陸清柳為數不多的喜好。
小時候,跟著右三,隔三差五還能吃一回,長大後,她經濟獨立,那更是想吃多少吃多少,但自從嫁與他做妾後,這整整三年,她沒再吃過一顆。
明明,他也知道,她喜歡的。
“姐姐不吃呀,薄荷,把這葡萄撿了,剝給狗吃吧。”
陸清柳不自覺地吞咽了口水,失望地閉上了眼。
眼前這人,是她的庶妹,陸雅蘭。
很好笑吧,她是嫡女,卻嫁與他做妾,而她的庶妹,卻可做他明媒正娶的妻。
“姐姐,你看看,大家都說夫君娶我,是因為我和你有幾分相似,說我是你的替身。
你都不反思一下,為什麽夫君愛我這個替身,盛過愛你嗎?”她拍著陸清柳的臉龐,笑的姣美。
“到底誰是替身,姐姐心中沒點數嗎?你真以為,他是先遇見了你,對你一見鍾情?”
什麽,陸清柳抿了抿幹涸起皮的嘴唇,難道,當初,當初……
她眼神突然銳利了起來。
過往的記憶,一幀幀劃過腦海,莫名的推背感,恰好出現的大皇子,和莫名奇妙的婚約。
“還沒想明白嗎,當初,是我推你下水,要不然,你能有機會能沾上大皇子的光?
就憑你那破破爛爛的穿著,和又黃又瘦的模樣,笑死人了。
而且,最初的婚約,就是我的,那是在你落水前,就定下的。
哪知他後來傻了,我就不要,所以就當成垃圾丟給你了,這事情,父親他們,都知道。
葉家就你個傻子,一直視若珍寶,還各種自責。”陸雅蘭笑的得意,她實在不明白,這個姐姐,怎麽這般傻。
從小,就這麽傻!
當初成婚前,她嚐試勸她,但可惜,她聽不進去。
陸清柳此時徹底變了臉色,怎麽會,怎麽會是這樣!
“你騙我,騙我是不是,事情不是這樣的。”她跌坐在地,心神絞瘁。
她不該背叛公主,選擇信他的,她不該信他的。
“蠢貨,看看這個是什麽?”陸雅蘭從袖內掏出一枚精致的發簪。
那是雲紡的手藝,她一眼就認了出來,之前,她多次央求他買一支給她,但他總是借口人多,或者是售罄等說辭。
明明她呆在公主身邊時,這種玩意,從來不缺,甚至算是最低檔次的飾品。
“他跑雲紡,買了一堆,來我這裏獻寶,但,這般粗糙的做工,誰會喜歡呀!
姐姐,你眼光,真的很差。”
陸雅蘭捏著這簪子,在陽光下,看了又看,很劣質的東西。
如果不是為了奚落陸清柳,她才不會碰這種便宜貨。
“如果姐姐喜歡,那就送你了。”她嫌棄地把簪子扔在她麵前。
早知道是這麽個沒品的男人,她才不嫁呐,真是浪費感情!
她起身,伸著懶腰,悠哉離開了。
徒留陸清柳一人,在院子心碎。
顧喜樂麵無表情地看完一切,內心也不解,陸清柳,圖他什麽?
據她的調查,他除了滿腹才華,就隻剩滿腹牢騷了。
做官,並沒有切實為民,做臣,並沒有想著忠君報國,時不時貪汙受賄,額……勉強也可以理解。
作為一個男人,他對於情感,猶豫拖遝,三心二意,喜新厭舊,不是渣男勝似渣男,作為一個丈夫,他沒有任何責任感和擔當……
他不算個壞人,但有些行為,卻比壞人還要可惡。
顧喜樂本想現身,把人帶走,但卻被白貓按了手腕。
那懶懶的模樣,仿佛在提醒她,別著急,還不到時候。
再看看,也可以。
早就離開的陸雅蘭突然回頭,瞥向顧喜樂站立的地方,笑的意味深長。
“薄荷,準備準備,我們呀,快自由了。”
薄荷一頭霧水,難道,計劃要提前嗎?
“傻薄荷,等著就好。”陸雅蘭看著呆呆的薄荷,笑的寵溺。
“小姐,你怎麽又說我傻,我很聰明的。”薄荷抄著手,氣的臉鼓鼓的,煞是可愛。
“雅蘭~”
柳回春迎麵走來,喊的親昵,打斷了兩人的嬉笑。
薄荷低垂的眼眸,滿是嫌棄。
“相公!”陸雅蘭模樣驚喜。
雖然她也惡心的作嘔,但還是不得不和他逢場作戲。
“相公,今天下朝這般早!”她嬌笑著為他整理衣衫,免得他一激動,就想抱她。
“嘖,怎麽有股子脂粉味。”陸雅蘭皺眉退後了幾步,那嫌棄的模樣,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這一退,可讓柳回春慌了神,“雅蘭,抱歉,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沐浴完再來找我吧!”陸雅蘭嬌嗔著,“對了,姐姐狀態似乎不太對,你今天去陪陪姐姐吧,她真要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我也……”
說著,她便哽咽了起來,美眸噙淚,看的人心生憐惜。
“她又怎麽了。”柳回春有點厭煩,不過那厭煩不是衝陸雅蘭的。
“姐姐,她隻是太愛你了。”陸雅蘭捏著帕子,抹著淚,聲音委屈。
即使她什麽壞話都沒說,但柳回春便已經默認,又是那瘋女人,欺負他家雅蘭。
“愛,愛,誰稀罕她的愛。”他在心中默默咆哮,但麵上卻溫和如謙謙公子,生怕嚇到膽小的雅蘭。
“好,把我先去看看她。”
目送著陸雅蘭離開,他才沉了臉,滿懷怒火,闖進了陸清柳的小破屋。
她還僵坐在地上,沒有起來。
昨天下了場小雪,天氣寒冷,但她衣薄,跪在濕冷的地麵,雙腿仍處於僵麻狀態。
但柳回春進來,不管不顧,朝她心口,直愣愣踹了一腳,把人踹飛吐血。
“好你個毒婦,現如今還裝模作樣地演戲,是不是想說雅蘭又欺負你了,這些年,這些把戲,來來去去,你不煩嗎?”
他看著癱軟在地,一身狼狽的陸清柳,沒有絲毫憐惜,反而心生厭煩,指著她罵,“我告訴你,你真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可憐你,不可能,不可能!
當初,你真以為我想娶你,要不是顧喜樂她信你,她把手中的兵權交在你那,你真以為我會娶你?”
他這一番話,把陸清柳妄想自欺欺人的的幻想,破了個稀碎。
她癱在地上,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