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山匪被驚的不敢動彈,紛紛向後退,連秋竹他們都不敢再碰。

“你們這群叛徒!”

沈淮序被打了半天沒有一個人來幫忙,恨的大叫,跪在地上猛地抓住一把泥土朝詹霽月臉上打過去,飛快的想要逃跑。

詹霽月卻完全沒有受到那泥土的影響,嘴角噙著嗜血的弧度,眼眸泛起冷光,死水一般的眼眸綻放層層黑霧,胸前的蓮花圖騰已經變紅,花瓣延展,和筋脈相融。

“想跑?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詹霽月臉上的笑越發詭異,手裏的石頭不斷的往上拋,碰撞掌心的聲音“咚咚咚”,讓人心驚肉跳,仿佛地獄發來的盛情邀約,沈淮序跪在地上不斷向後退,驚恐的看著她,渾身激起雞皮疙瘩,汗毛倒立。

“啪!”

詹霽月伸手,石頭朝著他的頭砸了過來。

沈淮序趕忙躲開,下瞬,黑色的長影籠罩在他的頭頂,沈淮序瞳孔驟然緊縮,隻見詹霽月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張弓箭,冰冷的箭尖像是惡鬼盯上他的雙目,泛著濃濃的煞氣,讓他恐懼的渾身發麻,無法呼吸,甚至無法動彈。

嘴巴動了動,他的喉嚨哽的厲害,竟然一個字都發布出來!

不行!

他不想死!

沈淮序頭上寒毛直豎,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她的身上溢出,像是無形的枷鎖將他牢牢禁錮。

內息!

她怎麽會有內息?!

他分明記得,老定安侯每次教詹霽月內息,她三日就能掌握但就在有所成的那刻,內息全部消散!

也因此,老定安侯才會讓她努力學習箭術,放棄武功!

“這內息......原來一直在啊!”

詹霽月不緊不慢的朝他走近,掌心抬起,看著幾乎透明的霧氣匯聚,唇角勾出靡豔惑人的弧度,漆黑的瞳孔流轉倒映著地上沈淮序狼狽的影子,歪了歪頭,喉嚨發出刺耳尖銳的笑聲。

“不!我不想死!霽月!”

沈淮序痛苦的倒在地上,畏懼的看著她,臉上已經滿布扭曲。

求饒的話脫口而出,此刻,已經全然忘記了所謂的皇子的驕傲,他隻知道死亡近在眼前,他想活著!

詹霽月腦內轟鳴,她看著眼前求饒的男人,已經分辨不清他是誰,眼前場景不斷輪轉,恍惚間仿佛到了前世,她為了這個男人費盡一切,吃盡苦頭,最終卻被他推入萬丈深淵!

這個人,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沒有任何能力,她前世該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是良人!

曾經,她跪在地上懇求他放過定安侯府,跪在地上祈求他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時過境遷,此刻他跪在自己麵前,求自己不要殺他!

“哈哈哈哈!”

笑聲不自覺的從嘴角溢出,詹霽月緩步走過去,她的雙目猩紅,紅色的衣袍張揚的在風中飛揚,昏暗的光線不能阻隔她哪怕一絲一毫的豔麗。

“今日,該清賬了!”

冷淡的聲音從她的唇裏溢出,她舉起了手中的弓箭,狂風揚起她的頭發,居高臨下的望向他,睥睨著往日風華絕代無比優雅的男人。

“唰!”

鬆開手,箭尖直射他的眉心。

“不要!”

沈淮序尖叫,拚了命的避開,胳膊抱住腦袋,箭尖射穿他的肩膀——他的胳膊,廢了!

“啊!”

慘叫聲響徹雲霄,一群山匪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大氣不敢出。

“呀,射歪了。”

詹霽月輕輕的歎息,體內的血液沸騰的厲害,她看著沈淮序,眼裏透出刺骨的笑意。

這一次,她不會射歪了哦!

“唰!”

“嘩啦!”

鬆開手,箭尖直直落下,冰冷的光淩空而出,射穿了她的箭,箭尖擦過沈淮序的脖子,勾出血痕。

“放肆!誰敢傷了懷王殿下!”

一聲厲喝,上百人忽然衝來,將詹霽月圍住。

詹霽月幽幽抬頭,不遠處,轎攆之上,坐著一個穿著藏青色官袍的男人,身後站滿了無數捕快,領頭之人麵上帶著黑色的麵紗,遮住了自己的麵容,冷峻的側臉迸出寒氣,劍眉星目盛滿意氣風發,直勾勾的盯著詹霽月,眼底溢出厭惡。

詹霽月目光落在他手裏的虎皮弓箭上,眯了眯眼。

那是——她的箭!

祖父,親手做給她的箭!

“唰!”

手掌抬起,她的手放在了弓箭上,那人同時舉起手,兩隻箭遙遙相對,頃刻間萬籟俱寂,戰爭一觸即發!

“大膽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兗州縣令從轎攆上站起來,陰森森的望向那將沈淮序打成重傷的人,一眼瞥見沈淮序血肉模糊的慘樣,瞳孔縮了縮,渾身打了個激靈。

太慘了!

怎麽能被打的這麽慘!

他要是不來,陛下的第一個兒子恐怕就要死了!

“兗州境內災禍頻發,兗州縣令不但不管反而坐享其成,如今山匪下路燒殺搶掠,對我的妹妹下手,縣令也不曾搭救,如今我就要為民請命,縣令倒是來了!”

迎著風,詹霽月渾身染著血腥氣,笑盈盈的看著來人,一腳踏在試圖逃跑的沈淮序身上,隻身一人麵對幾百捕快,麵色如常,衣擺被風吹起,內息驟然溢出,血瞳透出魔氣,氣勢淩人,強大到令人無法直視!

縣令向後退了退,手腕碰到轎攆的把子,直直的站好,眼睛不敢對上詹霽月,看向地上,勉強平靜下來,冷喝道:“知道本官是縣令,還不趕緊跪下?你可知你打的人是誰!兗州之事自然有懷王殿下做主,豈容你放肆!”

“啪!”

弓箭搭起來,朝向縣令。

詹霽月指尖繞著風,仰起臉,笑靨如花,無比張狂。

“這樣一個不能為民做主的父母官,要來何用?”

喉嚨滾動了幾下,輕輕吐出魔音。

“不如,殺了吧!”

縣令倉皇的躲在轎攆後麵,領頭的捕快挺身而出,清澈的雙眼釋放著雷霆之氣。

“你敢!”

詹霽月大步上前,坦****的走上前,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領頭之人,哈哈笑出來,吐出的話直逼人心。

“你用著我的武器,卻要和我為敵?星回,多年不見,你竟如此不講道理!”

詹霽月一聲落下,領頭之人心神顫動,握著弓箭的手抖了抖,卻終究沒有放下。

他的目光落在詹霽月的臉上,咬牙道:“霽月,回頭是岸!”

霽月......

原來,他認出她了啊!

蒼穹之下,詹霽月身長玉立,偏著頭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兒時玩伴,唇角輕輕勾了勾,幽聲道:“回頭是岸?他,給過我回頭的機會嗎?”

“星回,哪裏才是岸呢?”

她的胸口燙的厲害,渾身籠罩著一層淺薄的黑色的霧氣,整個人如妖如邪,清麗的眼眸中醞釀著涼薄,唇瓣動了動,驟然朝沈淮序動手。

刀光火影,箭光閃爍,漫天的殺氣直射詹霽月的頭顱。

她避開,殺紅了眼,狠狠踩在沈淮序的脖子上。

“霽月!你不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