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淒厲的聲音落在耳裏,詹霽月雙眸泛冷,渾身透出的詭譎之氣令人恐懼,與她精致小巧的臉龐完全不同。
“殺了他,你會徹底走火入魔!詹霽月,你辜負了你祖父對你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提及祖父,詹霽月的手停頓了片刻。
趁這功夫,星回的箭朝她的心髒衝了過來。
頃刻,四麵八方的捕快紛至遝來,齊齊朝她做出緝拿的姿勢。
秋竹奮力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詹霽月。
“誰也不準傷了小姐!”
“啊!”
擋住了捕快的一腳,秋竹身似絨花,飄到了地上。
.......
昏暗的光線下,詹霽月如同暗夜的使者,眼中再無一絲情意,徹底沒了理智,強大的殺氣從胸口迸發,蓮花的花芯開始綻放,身形矯健,眨眼間放倒數十人,氣勢淩人,戾氣衝天,竟是無限殺機!
“惡鬼!你是惡鬼!”
沈淮序哆哆嗦嗦的看著她,他的全身已經受了三十多箭,偏偏星回每次都打斷她的準頭,讓他留著一條命!
驚恐的望著麵前的女人,他伸出手,指著她,渾濁的眼裏不自覺流出眼淚,他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多麽恐怖的存在!
一地的斷肢殘骸鮮血四濺,捕快山匪發出痛苦後悔的嚎叫,詹霽月出手幹脆利落,僅憑著最後的一絲理智控製著自己沒有奪走所有人的生命。
兗州縣令驚慌的看著這血腥的一幕,踉蹌的躲了起來,肥胖的身子止不住的戰栗,不斷地懇求上天,“快來人收了這個妖孽!這是個妖怪!”
“便是妖怪,也比你更有人性!兗州縣令,你愧對兗州數萬百姓!”
詹霽月不知何時衝到了他的麵前,弓箭已經被星回奪走,她伸出了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關鍵時刻,“咚”的一聲,一曲琴聲傳來。
所有人同時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琴聲悠揚,掠過漫天烏鴉,似清爽的風甘甜的泉水三月的春景打破了對峙的場麵,落在詹霽月的耳裏。
胸口處的蓮花驟然緊縮,詹霽月痛苦的眯著眼,瞳孔倒映著黑霧,還想用力掐死兗州縣令,心境卻被那首曲子撫平怒氣,心口的躁動緩解,詹霽月遲疑了一下,手裏失了力度。
“救命!”
兗州縣令屁滾尿流的跑出去,躲在了彈古箏的男人身後。
“霽月,回神!”
溫潤的聲音緩緩響起,落在耳畔,詹霽月抬起頭,恍惚的看著麵前出現的男人。
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頭頂,清冽的懷抱驅散了全部的戾氣,手中緊握的石頭被他一點點拿走,修長的手指撫平她的眉心,來人含著笑,散出的暖意融化了詹霽月眼底所有的涼薄。
“明赫,哥哥。”
詹霽月下意識的呢喃,抓住了他的手。
沈明赫身子僵了一瞬,眉眼染上幾絲哀傷,懷裏的人忽然脫力,暈了過去,伸手將她緊緊抱入懷中,目光落在沈淮序的身上,淡淡道:“來人,將他拿下。”
一群人身著禦林軍鎧甲從沈明赫身後出來,提起地上的沈淮序,毫不客氣的丟在馬車裏。
地上擺著的古箏被收起,一群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大膽!那是懷王殿下,你......”
兗州縣令哆哆嗦嗦的從轎攆後走出來,鼓起勇氣朝沈明赫嗬斥。
沈明赫抬手,一枚令牌丟到了他的懷裏。
“欽,欽差大人!你,你是二皇子!”
“噗通”一聲,兗州縣令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驚恐的看著沈明赫像是維護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護著詹霽月的模樣,鼻涕一流,眼淚一滾,求饒道:“是懷王殿下不讓下官管這些事!說今日山匪都是假的,不會造成壞影響!殿下饒命啊!”
“下官要是知道這人是殿下護著的人,說什麽也不會幫懷王!懷王說他才是欽差,下官一時糊塗!您饒了下官吧!”
縣令哭哭啼啼的抹眼淚,小心的抬頭看了沈明赫一眼,伸出手輕輕地拉扯了一下沈明赫的衣袍,紅著臉油膩膩的道:“殿下若是好這一口,下官也風韻猶存......”
沈明赫淡淡的看了一眼兗州縣令,喉嚨動了幾下,到底沒發出聲音,抱著詹霽月上了馬車。
“二殿下!”
閆戈匆匆趕來,瞧見被扶起來的秋竹渾身是血,登時睚眥目裂,一腳踹在兗州縣令的轎攆上,怒喝道:“欺負她們的人在哪!”
兗州縣令低著頭不敢說話,飛快的瞧了一眼山匪逃跑的方向。
“星回去抓了!大人,您莫急!”
兗州縣令諂媚的湊過去,話說到後麵,已經不敢開口,因為閆戈的表情幾乎想要吃了他!
“附近有一處山穀,存儲了一部分的藥材,四周也有暗衛守著,帶她們去山穀休養。”
沈明赫溫聲開口,語氣裏聽不出喜怒,然而那慣來溫和的眸子此刻湧動著瘋狂的殺氣,瞳孔被冰一點點封住,唇角緊繃,手背的青筋跳動,呼吸之間,已然瘋狂。
“多謝二殿下!”
閆戈注視著沈明赫良久,恭敬的應下。
他很清楚,沈明赫口中的山穀,乃是天師府在江南之地精心打造的養傷聖地,若沒有掌門許可,根本不能進入!
“我來!”
閆戈走向秋竹,瞧著她鼻青臉腫血肉模糊的臉,下頜緊繃,從捕快的手裏接過她的身子,小心的抱了起來。
有沈明赫帶路,幾人很快到了山穀,安置好秋竹,閆戈跟著沈明赫去了最深處的山洞。
山洞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冷冰冰的玉床。
他瞧著被放在玉石**的詹霽月,神色深了深,朝沈明赫問道:“二殿下似乎並不意外大小姐有內息。”
他趕來的不是時候,但也算親眼見到詹霽月用內息打傷一片捕快的樣子,這麽多年來他和主子關注著詹霽月的情況,從未聽聞她學過武功有過內息。
甚至在半年前他刻意和大小姐有過接觸,在她身上也沒有察覺到半分內息,但剛剛......
“她自小就學武功,老定安侯曾將全部希望都放在她身上,雖說六歲不到就專攻箭術,但之前的內息並沒有消散。”
閆戈上前一步,不讓沈明赫逃避話題,“就算大小姐天資聰穎,是百年難得的武學奇才,不過兒時學了幾年內息,也不至於能將人打成那個程度!這到底怎麽回事?”
沈明赫揚起手掌,白色的霧氣通過內息傳到詹霽月體內,他的神色如常,臉色卻赫然蒼白。
收起內息,沈明赫給她蓋上被子,小心的拿起帕子擦拭她臉上的傷痕,金瘡藥一點點仔細的撒上去,耐心的回答了閆戈的問題。
“因為,那不隻是她的內息,還有天師府咒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