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發出倒抽氣的聲音,所有人驚恐的看著她,究竟什麽樣的膽識才能如此淡定!

身後火光燃起濃煙,詹霽月發絲隨風揚起,隱下麵容,江姨娘癡癡地看著那火紅的身影,不可置信的喃喃:“公,公主?”

“誰準你暴露公主的身份!”

扛著的男人勃然大怒,江姨娘一驚,慌張道:“婢女沒有!婢女說的不是小公主.....她,怎麽會......”

江姨娘越解釋越亂,索性閉上了嘴,眼睛卻盯著詹霽月不放。

“這馬廢了!”

詹霽月聲音清冷,狹長的鳳眸盯著那匹馬已經發黑的嘴角,眸光眯了眯。

星回憧憬的看著她,臉上露出欣慰和驕傲,下一刻,麵色不善的盯著這些人,攥緊了手裏的武器,走到詹霽月身邊,隔開了雪銀霜。

“這馬被下了藥!”

隻一眼,星回看出了問題所在。

詹霽月微微點頭,“已經控製住了,但毒素進入體內,恐怕已經不能再恢複從前的秉性,甚至活不了多久。”

“你胡說什麽!這是我一手帶大的第一匹馬,是母親送給我的成人禮,怎麽可能中毒!”

雪銀霜麵色微變,刹那的失神都被收起,寒芒淩空而出,“唰”的一聲抽出佩劍,劍刃抵在了詹霽月的脖子上,電閃雷鳴之間湧出殺氣。

“害你的人不是我,小娘子,將我要的人留下,你早些離開這裏。北祁,不是你該久留之地。”

詹霽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抬起手,三兩撥千金的將劍刃推了下去。

江姨娘瞪大雙瞳驚恐的看著詹霽月和雪銀霜,不過半月沒見,那被她一手養大磋磨的草包此刻竟然喋血弑殺,冷酷的厲害。

“不要!公主,少主還在等我!婢女找到了那個賤人的孩子,用他下酒,少主的身體就能好了!大不了,這匹馬也喝一碗他的血,也能好!”

江姨娘的心髒因恐懼劇烈跳動,咽了咽口水,掙紮的朝雪銀霜求饒。

雪銀霜眯起眼,視線停留在那匹馬的身上,忽的,拽下江姨娘和下屬,翻身上馬,睥睨著江姨娘,指著那匹已經跑不動的馬,冷聲道:“你隻有這匹馬!能不能活著回去,看你的運氣!”

轉眼,她望向詹霽月,邪氣一笑,“這是我西魯的人,你想留下,沒有那個資格!”

“不過,我今日欠你一個人情!他日,來找我還!”

一腳踹在那匹馬上,江姨娘被丟上去,雪銀霜迅速轉身,一群人浩浩****的離開。

江姨娘驚恐的抱緊了受驚的馬,在雪銀霜身後哭喊,“那野種已經被天師府找到了!公主,詹霽月也有用!將她一並抓走,天師府也在找她!”

“站住!”

星回抬腳就要追,被詹霽月按住。

“為什麽?你不是來找她的嗎?怎麽能將她放了!”

星回不明白的看著她,眉頭皺成川字。

詹霽月低頭看著那本族譜,沉聲道:“你我之力,鬥不過那些西魯人!”

星回已經被燒傷,她並沒有內息武功也很差,方才能止住發狂的馬還是當初祖父教會她訓馬必須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極快的抓住它的命門,方能將它控製,麵對雪銀霜十幾個人,他們沒有勝算。

何況,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江姨娘和鶯婕妤,確確實實從北祁人變成西魯人!

當年她們也確實刻意接近定安侯府,目的是成為北祁的細作!

而她們,曾和安樂公主有關!

並且,她們在找安樂公主的孩子!

“這些西魯人當真無法無天,竟然敢到北祁的地盤搶人!我這就上報官府,和他們交涉!”

星回恨的牙癢癢,更氣惱自己竟然無法幫詹霽月抓人。

“二殿下還在江南,西魯之事暫時不要泄露,這樣的麻煩就交給能力出眾的懷王處理!”

詹霽月冷笑,本以為這次隻是簡單地賑災,為江南盡一份力也讓二殿下得到一些聲望,卻沒想到竟然牽扯出西魯!

天上已經開始飄起小雨,眼前的房屋已經燒成灰燼,小男孩跌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地上的血汙,兩眼無神,顯然被剛才的事嚇到。

“姑姑.....竟然真的是西魯人!她還要賣了我,她還燒了房子!”

男孩抱著盒子看著麵前的火光,嗓子啞了,渾身透著死寂。

詹霽月和星回對視一眼,拍拍身上的灰,徑直起身,朝山上走。

這孩子滿口謊言利用她搶回金銀,卻在危難之時袖手旁觀,雖然人之常情,但她並非聖母,她可以不怪這個孩子,但做不到還為這個孩子準備後路。

“那個人就在你身邊!”

江姨娘說的話猶在耳畔回**,詹霽月眉頭緊皺,腦子裏思索著她說的那安樂公主孩子會有的表現,一個人出現在腦海。

“天師府,還有多遠?”

有太多謎團都和天師府有關,她必須要去天師府看看!

星回抬起頭,朝山頂看了許久,輕聲道:“估計還要一日才能爬上去!”

點了點頭,詹霽月按住了星回的肩膀,“此處和西魯勾結買賣人口,此事不能拖,你去山下稟告二殿下,至於西魯的小公主來這裏帶走江姨娘等二殿下離開江南後你借著江南知府的口通知懷王。”

“江南疫情若是嚴重,你將我開的方子傳出去,外祖聽到必定會來相助。”

她這話聽起來像是要趕他走,星回頓時急了,“天大的事自然有別人稟告,霽月,我還要找那個老頭子算賬,我陪你一起去天師府!”

詹霽月搖頭,“你身上還有傷,這山上沒有找到止血的藥材,你必須立刻回揚州讓大夫給你治療!”

“星回!你聽我的,天師府若是好地方,自然不會為難我,若是不好,隻有你知道我的下落,也算留個後路!”

星回從來都辯不過詹霽月,他急著搖頭,說不出有理的話阻攔,喉嚨發出急促的聲音,身子徑直走到詹霽月的前麵,擋了過去。

“星回,聽話!”

詹霽月蹙眉,朝星回搖頭。

星回全部的堅持都在詹霽月這句話後瞬間土崩瓦解,黑眸深深地看著她,隨即落下手,轉過了身。

抬起腳,詹霽月一步步的朝山頂那黑色的宮殿走去,星回在她身後目送她離開,眼底迸出戾氣,飛快的衝下山底,直奔揚州中心城而去。

鬥轉星移,一日過去,大雨初歇,詹霽月終於爬上了這座山的半山腰。

抬起頭,眼前已經出現那黑色宮殿的全貌。

這就是——天師府!

恢弘的宮殿籠罩著陰沉沉的烏雲,詹霽月踏上青石路,看著頭頂被雕刻成蛇頭的完整的黑曜石,心口的蓮花圖騰赫然發燙。

與此同時,天師府地牢,身著黑袍的男人邪氣的靠在布滿青苔的牆壁,手裏把玩著一顆藥丸,腐爛的氣息伴隨著美酒香醇的氣味同時飄散在空氣中,他低著頭,半邊臉投入在陰影裏,棱角分明的側臉發著嗜血霸氣,眸光幽幽的望向窗外,喉嚨滾動,輕嗤道:“怎麽,來了不敢現身,這就是你們天師府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