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被師傅抓到這裏,所有人第一次推開了擋在門口的石門,發現了真相,痛苦和絕望蒙蔽了他們的雙眼,被強行喂食丹藥,他們就被綁住手腳吊在了山洞上。
“足足半個月,每日都有一個師兄弟當著我們的麵掉下去,然後親眼看見師傅添加柴火,將他煮熟然後用朱砂淹沒,度過了三日,就會成為好幾顆黑色的丹藥,他還會讓新來的弟子在門外吞下去,感謝我們的付出。”
傅熠然的聲音帶著致命的魔力,隨著他的訴說,詹霽月仿佛看見了當時的場景。
那些不明所以的新弟子們被石門阻隔在外,捧著師傅賜的丹藥,滿心歡喜,感受著體內內息上湧,以為是神跡,卻不知那是他們的師兄,也將是他們的歸宿!
惡寒從腳底不斷攀上,詹霽月狠狠吸了口氣,頭皮發麻,抬起胳膊,上麵已經布滿雞皮疙瘩。
“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嗎?”
霸凜的氣息順著她的掌心流入心口,驅散了體內的寒氣,傅熠然的衣袍被風吹起,緊繃的側顏帶著淡淡的嗜血。
她的眉眼沉了下去,低聲道:“這般毫無人性之人,活到今日已然是恩賜。”
“我若知道他這些年就藏在這,他連恩賜都不會有!”
狂傲的聲線不可一世的響起,詹霽月不置可否,望向他和閆戈,輕聲問道:“你們來天師府,冒了這麽大的風險,是為了給當初的那些師兄弟報仇?”
雲霧已經說的很清楚,若不是傅熠然願意,天師府絕可可能抓得到傅熠然!
隻不過,因為她的忽然出現,讓傅熠然平白多吃了一些苦頭!
或許,這也是傅熠然願意陪同他們一起來江南的原因之一!
“留著師傅苟活於世,我實在良心不安!況且,這些年天師府不斷有人來尋我們這些已經逃亡的師兄弟,要讓我們變回丹藥,我又怎麽能不如師傅的願,過來徹底斬草除根?!”
身後傳來劇烈的聲響,傅熠然赫然出手,詹霽月同時避開,盯著飛來的身形古怪的幹屍,扯唇道:“竟然還活著!護國將軍的武功看來不能算是北祁第一!”
“方才倒是已經炸了,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丹藥,竟然成了炸不死的怪物!”
傅熠然接了詹霽月的嘲諷,伸出掌心,狂暴的內息陡然朝幹屍衝去,那幹屍卻避的很快,蒼白的唇發出古怪的笑聲,啞聲道:“小徒弟,你們終於舍得現身來看為師了!”
“你們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培養出來的養料,必須要把你們煉化才行!西魯的少主可還等著你們呢!小徒弟,你們這些人湊在一起能抵得上當初安樂公主那個賤人半個身軀,當初沒能將她煉化隻能拿你們湊數了!”
“你們乖乖的!別讓為師難做!隻要西魯少主恢複健康,天師府在西魯就也有一席之地!到時候,這天下無論是誰做主宰,我們天師府都能吃香的喝辣的!這也是掌門師兄的心願!你們就乖乖從了吧!”
“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可以跑,隻有你們這一批一百八十人,誰也不能跑!為師抓了不少回來,想想得先把你們這兩個刺蝟頭子先抓來煉化才能解我心頭隻恨!”
幹屍輕而易舉的化了那內息,在空中發出桀桀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方才打為師打的爽嗎?為師不過讓著你們罷了!現在已經搞清楚你們的弱點在哪,為師可就不客氣了!”
說罷,那幹屍兩眼一瞪,忽的一躍而起,伸出巨長的指甲直直的朝傅熠然雙目而去。
“主子!”
閆戈抽出長劍迎上去,幹屍手掌抓住閆戈的天靈蓋,猛的使勁,源源不斷的內息肉眼可見的從閆戈的身上湧了出來。
“該死!”
傅熠然冷冷的開口,雙眸霎時詭譎萬千,強大的內息穿過樹林,狂風肆虐,齊齊朝著幹屍衝去。
“南疆公子西魯少主,你們還不出來?這兩個可是我的傾力之作,必然對你們有好處!”
幹屍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痛,頭顱以令人驚恐的弧度歪下去,朝身後叫喊。
詹霽月目光變冷,回頭看去,隻見數十道黑影齊刷刷現身,手裏揮舞著火把,朝他們怒目而視。
隱隱的危機湧來,幹屍趁著他們失神的空**,驟然發出犀利的尖叫,張開嘴從空中俯衝直直麵向傅熠然,竟是完全不懼他的內息。
他已經是個怪物!
一個已經死的怪物!
他感覺不到恐懼,也沒有生死的觀念!
“他的弱點在脊背下三寸,傅熠然,殺了他!”
詹霽月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厲聲開口。
傅熠然掌心陡然轉變方向,衝向幹屍脊背,與此同時,詹霽月捏住弓箭,掌心拚命擠出絲絲內息,箭尖對準幹屍丹田,腳步翩翩,衣裙婉轉,手指頓時鬆開,寒芒穿透幹屍的丹田,刹那,地動山搖,幹屍發出尖銳的嘶吼,他的兩顆眼珠從眼眶掉下來,一根神經連著,直勾勾盯著詹霽月,發瘋一般放棄傅熠然,朝詹霽月撲來。
“嘭!”
淩厲的內息擊碎了他的脊椎,下三寸,剛剛好!
黑色的衣袍落在眼前,冰涼的氣息赫然將她擁住,詹霽月和傅熠然同時看去,幹屍瞬間碎裂,強大的內息順著他的丹田在森林包起巨大的保護罩,竟是剛好將那些黑影隔絕在外。
“謀劃的剛剛好。”
傅熠然低醇的聲音落下,魔瞳倒映著詹霽月的臉,湧出全然的寵溺。
閆戈震驚的看著四周,朝詹霽月抱拳行禮。
下三寸是幹屍的死穴,在他遭受威脅的刹那,丹田的內息就會爆出,隻要戳破丹田,吃了那麽多丹藥的幹屍爆發出來的內息足以擊退這麽多的敵人!
詹霽月的箭術,很準!
而她的膽識,更讓人敬服!
陰影中,詹霽月迎風站立,明明是平地,偏偏看他們的那一眼讓人感覺居高臨下,令人顫動。
這是怎樣的氣勢!
如此逼人!
就像是......在皇宮中多年養成的不怒自威!
眾人陡然惶恐,紛紛望向自己的主子。
他們原本是要配合那天師府逍遙宗的掌門去抓在逃的弟子,用天師府的特殊的秘法將人煉製成丹藥送給自己的主子,可現在......
這幾個人幾乎炸了整個懸崖,實力不容小視!
“這般人物,成為丹藥未免太可惜了。”
淡淡的聲音從詭異的氣氛裏響起,詹霽月沉眸看去,隻見一個男人身著戎裝緩緩走來,長相俊朗,眉目之間透出陰鷙,臉上細微的一層胡茬在他的臉上襯托出壯碩的性感,高挺的鼻梁和碧綠色的雙眸帶著混血感,臉上不苟言笑,卻在看見詹霽月的刹那,身形怔住。
“公......你是誰?”
他的問題還沒得到解答,身後緩緩走來一個女子,嬌嫩的藕粉色衣裙套在她的身上,容貌精致,舉止之間和那男子有些許相似,迎風踏步,婀娜多姿,很是好看。
“兄長這是怎麽了?區區天師府的弟子罷了,那幹屍看著都讓人厭煩,他的弟子也無需在意!南疆從不靠這些妖術取勝,這一路我也不同意兄長幫北祁天師府行這等毫無人性的事,現在既然已經是這樣的結局,我們該回去了。”
清脆的聲音仿若鵲兒,詹霽月警惕的從男人身上將目光投過去,忽然神情大變,差點站不住腳。
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