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了老定安侯,鶯婕妤頓時麵色閃過害怕,收回了手。

時間太久了,以至於他們都已經忘記詹霽月曾經的風光!

她是先皇彌留之際都在期待降生的姑娘,也是皇帝親自抱著坐在金鑾殿許下錦繡前程的姑娘!

隻是這一切榮華,都隨著老定安侯的逝去消失!

“本宮一時失言,霽月你莫要見怪。”

詹霽月已經很多年沒有拿身份壓人,如今這一出手,她就不得不退卻!

鶯婕妤和詹知許一樣將詹霽月看的極低,總認為她是個怯懦不敢反抗的主!沒成想,今日失手了!

麵上劃過冷光,鶯婕妤雖然依舊一派柔和的神情,卻已經將詹霽月記恨,眉眼閃過殺氣。

沈淮序站在一旁,瞧著詹霽月犀利的模樣,忽然皺眉。

詹霽月,似乎癔症還沒好,和以前差的太多!

“父皇金口玉言,自然不會更改。霽月,你與知許是至親姐妹,本王會像對待她一樣對你好!本王願意以側妃之位待你!你可願意家?”

沈淮序上前,擺上最真誠的笑臉,朝詹霽月開口。

詹霽月像傻子一樣看著他,眼裏憎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冷笑道:“王爺以王妃之位相娶霽月都已經拒絕,如何覺得會同意側妃之位?”

“王爺,臣女對您,當真沒有一絲情誼!無論任何身份,霽月都不會嫁給你!還請您死了這條心!”

詹霽月微微屈膝,朝沈淮序行了一禮。

這話,便是說沈淮序糾纏她!

沈淮序氣的渾身發抖,一雙眸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瞳孔深處漫出幽幽的嘲弄。

果然如此!

“知許昨夜說你學了不少奇怪的東西,欲擒故縱這套玩的的確不錯。霽月,本王的確心悅你,知許你點頭即可。”

沈淮序對詹知許的話深信不疑。

昨夜,詹知許躺在**告訴他,詹霽月從小就喜歡搶來的東西,正妃之位先給她,等詹霽月心裏不爽一定會想辦法搶回來。

到時候主動權就在他們手裏!

詹霽月一個無能草包,還不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沈淮序腦子裏在想什麽詹霽月看不透,不過她瞧著他嘴角那自認為掌控全局的笑,一陣惡心。

“你可要想清楚了,難道要嫁去胡家不成?”

沈淮序譏嘲的開口,既瞧不上胡家又看不起詹霽月。

詹霽月的腦子裏忽然響起傅熠然的話。

求人,該有求人的態度!

沈淮序想要求娶她,惦記她手裏的虎符,現在卻擺出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當真令人作嘔。

“臣女想的很清楚,臣女對王爺毫無興趣,也不會搶走妹妹心愛之人,此生和王府絕無瓜葛!”

詹霽月一字一句開口,每個字都像是把心中的濁氣吐盡。

她雖和王府沒有瓜葛,但,懷王府,她會掀翻!

沈淮序這等狂妄無恥小人的未來,她會徹底撕毀!

言罷,四周凜冽的空氣陡然湧動,竟是如沐春風。

抬起頭,隱約瞧見一抹黑色的衣袍從屋簷匆匆掠過,菲薄的唇揚起淡淡的弧度。

這男人......竟然跟過來了,這麽明目張膽都沒發現,皇宮的禦林軍是不是該換一批?

“定安侯庶女都不願意嫁給胡家,我們哪裏敢攀的上侯府嫡女!何況,這件事和詹大小姐並無幹係!”

“幾位未免將胡家看的太瘋癲,詹大小姐這樣良善的人,又不是弟弟心愛之人,胡府豈會讓她替嫁壞了她的姻緣!”

回過神,胡貴人啞著嗓子開口,目光望向詹霽月,透著柔和。

詹霽月朝她略微頷首,右手覆在了左手的手腕上,輕輕擦了擦。

胡貴人麵上一喜,一雙手激動地攥著衣袖,高抬了聲音,“既然王爺想要迎娶詹二小姐為王妃,妾身有個不情之請!隻要查明清楚,臣妾便不再追究此事!”

“吱呀。”

胡貴人鬆了口,坤寧宮大門緩緩打開,眾人紛紛抬頭,黑影裏,朱紅色的鳳袍繡著錦繡花紋一點點出現,威儀隨著殿門大開緩緩綻放,尊者氣度襲麵,端莊之態一眼足以知曉乃後宮典範,眉目柔和悲憫,高高的站在台階之上,注視著胡貴人和詹知許一行人,沉聲問道:“你想查明何事?”

顯然,皇後已經提前知曉詹霽月姐妹和懷王之間的糾葛,又苦惱於胡貴人的糾纏,不得不緊閉宮門。

宮外的戲唱的夠響亮,一切有了解決的苗頭,她方能出現。

一如詹霽月記憶中的八麵玲瓏。

這位皇後,涼薄無情,冷麵冷心,前世無論前朝發生了什麽,她都不太搭理,身為王妃她時常出入皇宮,每每請安都會被請回去,一心向佛。

她和皇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聽聞成婚當日盛大無比,皇後更是少女模樣嬌羞可愛,但很快,皇後改了活潑的性子,自宮內多了不少秀女,多年不願對皇帝展露笑顏,膝下唯有一子,如今還是稚童,和皇位無緣。

供奉佛祖的香案從坤寧宮內露在眼前,詹霽月眼底溢出憎惡。

她娘現在也在道觀清修,青燈古佛了卻塵緣,她們這些孩子在她們的眼裏竟是毫無意義!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跟隨眾人跪下,詹霽月等著胡貴人開口。

“妾身想要驗明詹二小姐的清白!”

詹知許心中一驚,瞳孔霎時放大。

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肚子,呼吸凝固,登時急了,直起身朝皇後喊道:“娘娘不可!臣女還是清白之身,若是被驗明正身,臣女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胡貴人嗤笑,“與男人在廚房廝混,被小廝看光了身子,詹二小姐如今的名聲也不怎麽好!”

“倒是檢查清楚,給眾人證明清白,詹二小姐岌岌可危的名聲還有挽回的可能!”

胡貴人眸子落在懷王身上,開口道:“王爺乃陛下長子,迎娶王妃乃是大事,原本定安侯府庶女已經配不上王爺,若還是個殘花敗柳怎麽能入王爺的眼?又怎麽成為王妃?”

胡貴人句句在理,沈淮序身為男子無法反駁,皺著眉,盯著詹知許。

皇後目光停留在眾人身上,良久,點了點頭。

這不是很為難的請求

詹知許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查!

“知許,查清楚這件事對你的名聲有好處。”

皇後是為她好!

“不!”

詹知許登時急了,驚慌的望著沈淮序,“王爺!你快幫幫我!”

沈淮序想說什麽,胡貴人上前攔住,意味深長的望著他們,譏笑道:“詹二小姐這樣懼怕查驗,難道......”

胡貴人意有所指,所有人紛紛側目。

“當然不是!詹二小姐必定還是清白身!”

沈淮序不等胡貴人開口,冷聲打斷。

婚前要了女子的清白,這件事放在皇子身上,恐怕會平白增添汙點!

絕不能承認!

詹知許心跳如鼓,左看右看,就連鶯婕妤都沒幫她。

皇後抬了抬手,幾個宮女上前,一把掀開了詹知許的衣袖——紅色的守宮砂赫然出現在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