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詹霽月身子崴了崴,撞了麵前的柱子。

“怎麽會和香山道觀扯上關係?”

“我娘清修多年,又和皇後沒有恩怨,怎麽會謀害皇後!”

芍藥安撫的扶起詹霽月,開口道:“娘娘也知道這點,所以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並沒有問罪。”

“娘娘素來寬厚,霽月小姐又是五皇子和娘娘的恩人,娘娘不會冤枉定安侯夫人,霽月小姐大可放心。”

詹霽月努力回想,確定前世從未出現過娘謀害皇後的事,心下略微定了定。

芍藥和青柳兩個人扶著詹霽月朝宮外走,迎麵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撲到鼻尖,有些熟悉。

回頭,芍藥和青柳趕忙拉著詹霽月跪下。

“奴婢見過太後,二皇子。”

太後?

二皇子?

暗紫色的花紋落在眼前,一股香氣靠的越來越近,詹霽月抬頭,對上一張慈祥的臉。

“皇祖母......”

下意識的,詹霽月喃喃開口。

眼眶登時泛紅,湧出水汽。

趕忙低下頭,垂眼,將淚珠眨掉,詹霽月緊緊攥著衣角,喘著氣,平息情緒。

“這是.....素兒的丫頭?”

含著笑的聲音落下來,詹霽月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望著和藹的老人,差點克製不住抱住她的衝動。

這是皇祖母!

前世嫁給沈淮序她唯一不後悔的地方,就是多了皇祖母的疼愛!

哪怕她多年無所出,哪怕她不懂宮規,哪怕她沒有才學,這位老人始終如一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仔細嗬護。

皇帝想給沈淮序納妾,想將她貶為側室,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就是太後。

猶記得那時皇帝忌憚她的身份,又聽聞她手中可能有虎符,心生不滿,指了數十名美人賞賜沈淮序,大殿之上讓沈淮序帶回府,還要她這個王妃親自為這些美人擦洗指導伺候之術,羞辱至極!

是太後將她傳召進宮,拉著她的手大步闖入金鑾殿,指著皇帝的鼻子嗬斥他昏庸下作,當場命人將那十幾名美人遣送回家。

她被江姨娘養廢,什麽都不會,如何掌管王府,如何管教下人,都是太後親自教導。

臨死前,太後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一定要為北祁江山延綿子嗣,讓她守住諾大的江山。

她不知太後為何對她有這麽大的期待,但,她辜負了太後!

她沒能成為皇後,沒能為北祁江山做什麽,甚至......連她的孩子她也沒保住!

“瞧這孩子在走神呢?”

溫熱的一隻手寵溺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詹霽月頓了一下,像前世做的千百遍那樣自然的伸出手,倚靠著太後的胳膊站了起來。

“霽月小姐?!”

芍藥和青柳震驚的瞳孔顫動,不可置信的看著詹霽月。

“瞧這丫頭,竟是和哀家養的圓子一樣乖,第一次見哀家就這麽喜歡哀家了?”

太後笑出聲,豪爽的拍著詹霽月的肩膀,神色頓時得意洋洋,“哀家就說哀家是個慈祥的人,隻有明赫會說哀家是個凶老太太!”

“霽月,見過太後。”

“霽月一時走神,以為見到祖母這才失態,還請太後恕罪!”

詹霽月被太後這一巴掌拍的神魂俱顫,慌張的鬆開手行禮。

她還沒有嫁給沈淮序,太後不是前世那個疼她的皇祖母,她這樣莫名和太後親近恐怕會被當成別有用心之徒!

身子還沒跪下去,胳膊已經被一隻手托住,太後慈愛的瞧著她,“都起來了還跪下做什麽?地上涼的很!”

“霽月,詹霽月!果然是素兒生的丫頭!哀家真是多年沒見過你了!”

素兒?

詹霽月疑惑的抬起頭。

太後嘴裏的素兒,難道是她的娘程素兒?

“太後....”

詹霽月還沒開口問,太後已經瞧向地上跪著的芍藥和青柳,忙不迭的抬了抬手。

“喲,你們幾個還跪著呢,趕緊起來,不然等明赫瞧見了,又說哀家欺負你們,是個凶婆子!”

親昵的攬著詹霽月的肩膀,太後說著話,嫌棄的撇嘴,她的身後傳來輕輕地笑聲,“瞧皇祖母說的,孫兒說的是熊婆子,不是凶婆子,誰敢說皇祖母凶!”

淡雅清逸的聲音仿若絲竹,詹霽月回眸,一襲白袍仿若三月煙雨緩緩而來,空穀幽蘭的香氣蔓延,帶著令人舒心的氣味,陌上少年,風姿卓越,氣度怡然,似蘭花,似春雨,讓人忍不住靠近,心生依賴。

這,就是二皇子沈明赫!

傅熠然暗中相助的主子!

說是上下級,傅熠然和沈明赫更像是棋局上的黑白子,各執一半,相輔相成。

腦海中浮現出傅熠然狂妄霸凜的模樣,他天生的壓迫感令人臣服,戰場上殺出來的凜然氣勢讓人畏懼,是天生的王者掌控全局,是地獄裏的主宰者,掌握著所有人的生死。

他是死局,沈明赫就是活路!

“霽月見過二皇子。”

詹霽月恭敬的屈膝,沉聲開口。

前世,她和沈明赫隻見過一次,還是在她和沈淮序的大婚上!

她不了解這位二皇子,但他是寵妃嫻貴妃所生,生性淡然,因命格奇特十歲便被天師府帶走細心教導,極少回京。

在十歲之前,二皇子一直跟在太後身邊,所以和太後關係極為親近,這位二皇子天資聰穎,曾是陛下最喜歡的兒子,所以一直是沈淮序的眼中釘。

前世沈淮序很想將二皇子暗害,但幾次陷害都沒能成功,記得沒錯,她被沈淮序押下替罪之前,宮中立太子呼聲最高的正是這位二皇子!

看似淡泊名利,但實際......

“詹大小姐請起,聽聞你今日救了五皇弟,這樣的恩人我豈能讓你行禮。”

一雙手白淨的仿佛玉石,沈明赫虛扶一把,眼中含著笑。

太後聽到此話,麵露詫異,“你竟是會醫術?”

女子會醫術總是會被人忌憚,甚至還和中宮有所交集,詹霽月不想讓太後懷疑自己,正欲開口,太後卻掀起了袖子,一把將胳膊杵到她麵前,像是孩子找到好玩的玩具一般興奮,“快,給哀家瞧瞧,哀家身體康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