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馳在京城的道路中間,定安侯府的旗幟隨風飄揚,路上行人瞧見馬車紛紛避讓,轉頭,意猶未盡的繼續和身邊的人繼續嘮詹知許母女那點事。
車內,秋竹仔細的擦著詹霽月額頭上的汗珠,小心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隻是從將軍府呆了一會,小姐出來整個人都變了,渾身顫抖全身是汗,身上的衣服也淩亂的很。
“是不是大將軍欺負你了!奴婢去殺了他!”
秋竹盯著詹霽月脖子上的紅痕,腦子裏浮現不好的畫麵,當即雙眼猩紅,瘋了一樣讓車夫停車。
詹霽月握住她的手,睫毛顫了顫,輕聲道:“我沒事。”
傅熠然對閆戈說的話還在腦海中回**,詹霽月神色不太好,臉上露出疲倦。
傅熠然覺得她無趣。
已經不打算繼續和她合作。
其實這樣也好,傅熠然陰晴不定,說不準什麽時候會想起她小時候的錯處對她下手。
何況她不能總是靠著別人,傅熠然再厲害,她自己沒本事永遠都站不起來!
“至少,我也沒缺什麽。”
沒有結仇,甚至連小時候欠的債他都親口說了無趣不再計較,她也不用擔心嫁給他後被他折磨.......這麽來看,反而是她賺了!
秋竹眼睜睜瞧著她神情有陰轉晴,甚至隱隱還帶著紓解,頓時放下心來。
馬車速度開始變慢,詹霽月掀開車簾,瞧著越來越近的巍峨的皇宮,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衣裳。
陽光刺目的傾灑,馬車停了下來。
“大小姐,到了!”
若非通報,馬車不可進入皇城。
迎著光,詹霽月緩緩從馬車下來,抬起頭,暖洋洋的感覺籠罩全身,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霽月小姐!”
遠遠地,芍藥帶著幾個宮女迎了上來。
“娘娘算著就說您該進宮了,奴婢正準備接您,您就來了!”
一切如常,坤寧宮並未有人因香包之事對她有敵意。
詹霽月換上笑,柔聲問道:“娘娘和殿下這幾日感覺如何?”
“五殿下精神已經好多了,今個早上還多吃了一碗燕窩,娘娘......”
芍藥看了一眼四周,抿著笑朝詹霽月耳語道:“嬤嬤按照您的吩咐熬了藥,娘娘喝了兩碗而已,腹中已經有了反應,隱隱透出血絲。”
“娘娘也一直盼著霽月小姐過來,瞧瞧是不是好事!若是不對勁,也好及時調整。”
芍藥雖然話這麽說,但是她麵上一直歡喜的很。
她們幾個私底下已經拿月事布瞧了又瞧,皇後透出的血絲正是癸水的味道。
“霽月小姐醫術當真高明,宮裏那些懷疑您的人現在都把嘴閉的可緊了!”
短短幾日,芍藥對她的親近越發明顯,詹霽月緊繃的情緒霎時緩解,含著笑踏進了坤寧宮。
殿內,皇後正哄著五皇子沈墨風午睡,聽見動靜,抬起頭,瞧見詹霽月緩緩伸出手,示意她上前。
“見過娘娘,五皇子。”
詹霽月屈膝行禮,順勢走到了五皇子的身邊,在皇後的默許下,手指按在他的手腕。
“脈搏起伏有力,已經不似之前那般虛弱,臣女再添上一副靜養的方子,殿下隻需合著之前的藥方一起服用,再有十日就能痊愈。”
所幸香包裏的毒不多,皇後有喜之時宮中太醫也開了不少保胎藥,藥性相衝之下,五皇子體內的毒倒也好解。
“還請娘娘讓臣女把脈。”
皇後的病症沒有通知太醫院,但因為前因十分明晰,所以坤寧宮已經不再諱莫如深。
“這.....娘娘已經在癸水期。”
詹霽月仔細聽著脈搏跳動,朝皇後粲然一笑。
“娘娘這幾日需要控製飲食,盡量少食冰冷之物,另外娘娘身體受毒素困擾一時難以順利排出癸水,數量或許少顏色或許淡如水或者深如墨,這些都是正常,娘娘不必憂心。”
芍藥奉上筆墨,詹霽月朝芍藥微微點頭,提起筆寫了一張方子,“這是防止娘娘腹痛的溫養方子,娘娘今日和明日分明喝下一副,若是腹中並不不適,這張方子可以放在一邊不再服用。”
詹霽月起身,目光停留在熟睡的五皇子身上,麵色有些糾結。
五皇子流血的地方在屁股那,她畢竟是個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五皇子看診可能不妥。
皇後看出她的顧慮,柔聲道:“風兒中毒一事本宮已經告知陛下和太後,刑部已經帶著香包去詢問太醫院,風兒的身子已經有太醫專門照料,你且瞧瞧他神色就好。”
確定香包乃下毒之物,五皇子沈墨風並非雌雄同體的怪物,皇後便沒了後顧之憂,將此事稟告金鑾殿和養心殿後,她的心結也算放下。
微涼的手握住了詹霽月,皇後鬆開五皇子讓青柳照顧,牽著詹霽月朝坤寧宮外走。
“風兒這事困擾本宮多年,若是本宮能早些召你入宮,風兒也不必受這些苦。”
皇後感歎詹霽月醫術,一眼看出症結所在,一想這些年憑白讓兒子流血吃苦,心裏疼的厲害。
詹霽月屈膝低下頭,沉聲道:“江姨娘借用香包謀害娘娘陷害我娘,霽月多謝娘娘明察秋毫!”
這場局從始至終詹霽月隻有一個擔心,那就是皇後不相信她!
哪怕繡娘能看出香包上的刺繡是拚接,但是這東西畢竟是從定安侯府送出去,皇後若是想要寧肯殺錯不放過,無論是她娘還是自己都難逃一死!
瞧著她慌張裏又感激的模樣,皇後頓時樂了,將她扶起來,柔聲道:“你是本宮和風兒的恩人,本宮怎麽會不識好人心?”
“況且你那般辛苦替本宮拿來解毒的草藥,路上還遭遇刺殺生死一線,這樣的忠心本宮看的見。”
“何況有人替你作保,定安侯府內唯有你和侯夫人絕無害人之心,本宮拿了你的草藥,知曉了真相,又怎麽會刁難你!”
皇後說著,抬起步子朝禦花園走,手指輕輕拂過一朵牡丹,笑道:“真是好久沒見過這樣的顏色了,宮中有了霽月這樣的姑娘,真是一樁幸事。”
詹霽月跟在皇後身後,瞧了一眼那朵花,唇角附和的彎了彎,腦子裏卻在回**皇後說的那句話。
某人為她作保?
那個人,是誰?
腦海中浮現一個身影,詹霽月陡然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