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時間確實不多了,等那天來了,到時候他們這些醫者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最後還是劉院正先開了口:“就依薑大夫所說,先試試吧。”
“畢竟這麽久了,別說根除瘟疫,就連控製病情的藥都沒有,每天都在死人,總需要有些好消息出現。”
薑姒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個方子她知道想要完全治好瘟疫是不可能的,但是卻可以讓那些已經染病的人,多點時間。
藥很快就熬好了,薑姒先找了一批病情最重的實驗。
她們神情麻木地端著碗喝了下去。
尋黎在薑姒的另外一邊,給一個老人喂藥。
老人目光渾濁,眼中帶著幾分惡毒,他一把推開尋黎的手中的藥,藥碗掉在地上被打碎,他一把扯開尋黎的口罩,朝著尋黎大聲吼道:“我不喝這鬼東西,你們天天裹得那麽嚴實就是怕我們傳染上你們是吧!”
“憑什麽患病的是我們,你們卻能好好活著!”
“我要讓你也跟我一樣,全身潰爛每天等死!”
薑姒發現後瞬間把尋黎拉開,她神情冷漠地看著那老人:“你若是想死,就早些去死,像你這樣的人不配活著。”
薑姒轉頭看向尋黎:“趕緊出去,立馬給身上消毒!”
老人被薑姒說的愣了一瞬,隨即壓抑的哭了起來,薑姒沒有再看他,而是轉身把剩下的藥給其他人喂完。
當夜那個老人就去世了。
夜裏尋黎也感覺到了身上不舒服,他白日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患者會這樣,所以沒有設防,被那老人扯掉了防護的麵罩。
夜裏薑姒也睡不著,尋黎跟那老人近距離接觸了,很有可能會感染!
她決定去看看尋黎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荒村的條件跟其他地方不一樣,尋黎是和阿肆一個房間的。
阿肆回王府辦事了,隻有尋黎一個人在。
薑姒過去的時候,尋黎房間裏的燈還亮著,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咳嗽的聲音。
薑姒心頭一凜,頓時臉色大變,這個瘟疫被傳染的初期就是咳嗽,然後咳血,接著身上長斑,潰爛然後死亡。
整個過程都不太長,身體好的能挺十來天。
身體不好的幾天就死亡。
薑姒敲了敲門,裏麵的咳嗽聲瞬間就停了,尋黎壓抑的聲音響起:“我睡了。”
薑姒沉默了片刻,用力將房門推開。
尋黎抬頭看著薑姒,他因為咳嗽導致兩頰有些泛紅。
他連忙拿起一塊布捂著口鼻,緊張地看著薑姒:“你出去!”
“我準備睡覺了!”
薑姒沒有理會,而是上前按住尋黎給他把脈,脈搏有些不正常,薑姒幾乎可以確定尋黎被傳染了。
她眼眸透露出殺意,那老東西真的不是個人,自己死了還要害死別人!
薑姒抬頭鄭重的看著尋黎,聲音溫和:“你別怕,我會治好你的!”
尋黎眼眸沒有絲毫懼意,隻是不著痕跡的跟薑姒拉開距離:‘我相信你。’
“當時那蠱毒那麽厲害你都可以解了,我這個肯定沒有問題。”
薑姒心情有些複雜的離開,尋黎第二天也被送到了那些症狀輕的院子裏。
為了防止再有上次那樣的事情發生,那些病重的院子由薑姒和陳一刀來。
陳一刀麵相凶狠,人總是會欺善怕惡,便是死了也是一樣。
麵對陳一刀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
新的方子藥效很快就出來了。
薑姒把患者的情況整理了下,跟剩下的幾位大夫一起研究。
幾人圍在小院子裏,目光都看向薑姒。
這個方子能穩定病情,對於他們來說是有些驚訝的。
從開始到現在他們都沒抱有半點希望,不僅是對薑姒的用藥分量的不認同,同時也對薑姒女子的為醫的身份不看重。
在他們眼中薑姒不過是瞎折騰。
而現在他們不得不正眼來看薑姒了。
薑姒清了清嗓子:“我將藥方熬藥,一天三頓給病重的院子服用。”
“今天是第三天,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第三天他們院子裏一定會死人的。”
“可是除了那個不願意喝藥的老人以外,其他人都活著。”
“並且身上的斑痕沒有再潰爛的跡象,雖說沒有辦法治愈,但是卻很好地控製了病情。”
薑姒話音剛落下一道輕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光能控製有什麽用,醫不好還不是一樣的要死。”
“薑大夫,咱們要做的是要研究出治好瘟疫的方法,你這個不過是延緩死亡的時間,最後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還不是一樣。”
說話的是陳大夫,當初薑姒剛來就看不起她的那個人。
薑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嘲諷道:“那陳大夫您有什麽高見?”
“還是您已經有解決的方法?”
陳大夫頓時蔫吧了,他瞪了薑姒一眼:“劉院正都還沒有說話,我怎麽敢托大。”
“這可是瘟疫,不是什麽風寒,哪有那麽容易。”
對於這個陳大夫,薑姒是一點都看不上。
他雖然是大夫,可是行為舉止卻跟大夫完全不一樣,貪生怕死,每次要去看病患的時候,他都是躲得遠遠的。
他還得意地說:“我這是保存實力,若是大夫也染上了,那他們就更沒救了。”
薑氏沒有說話,劉院正先開了口,他聲音帶著幾分不悅掃了陳安一眼:“陳大夫,這會兒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
“薑大夫的藥雖然沒有根治那瘟疫,但是卻帶來了個好消息,瘟疫可以抑製。”
“接下來我想不久咱們就能研究出治療瘟疫的方子了。”
劉院正說完後停頓了片刻,他聲音帶著幾分沉重:“我今日收到消息。”
“上麵已經下了命令,若是半個月後還無法根治瘟疫,那麽為了保證其他百姓的安全,所有染上瘟疫,可跟瘟疫有接觸的人,都會……”
“都會被處死!”
劉院正的話,頓時讓幾人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之前隱隱有過最壞的猜想,可是此時從劉院正口中說出來,他們還是難以接受。
陳安臉色發白大聲道:“這意思是我們這些大夫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