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本就不是自願來的，是沒有辦法。
若是他不來，那他兒子就得來。
之前也想過若是染上瘟疫會死，可是如今他沒有染上也會死，這叫他如何能接受。
薑姒看了他一眼，才慢慢開口：“所以我們要想活著，那麽就隻能研製出能治好瘟疫的藥！”
她的話落下，四周安靜一片，大家都知道是這個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那麽簡單，這瘟疫就不叫瘟疫了。
劉院正掃了所有人一眼：“現在的情況不容大家多想，薑大夫醫術高超，我們盡力配合她。”
本來還有人有異議，畢竟讓他們承認一個女子的醫術比他們苦心研究幾十年更好，他們怎麽都無法接受。
可是接下來劉院正的話，讓他們都閉上了嘴。
“若是有誰心裏不服氣的，可以說出來，我們也可以以他為主。”
“若是半個月後瘟疫還沒有解決，那麽就一起等死吧。”
人都是懼怕死亡的，聽到這話立馬就沒有人出聲了。
薑姒接下來的日子開始忙碌起來，她一點點地試藥性，偶爾去看看尋黎。
尋黎的病症開始變得嚴重，剛開始隻是咳嗽，現在已經開始咳血。
身上斑點也開始冒出來了。
薑姒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他都跟薑姒拉開很遠的距離，薑姒有些無奈：“我麵對染病的人不止你一個，若是會被傳染早就傳染上了。”
薑姒上前看著尋黎手上的斑點，她知道很快這些斑點就會擴大，然後潰爛。
那麽尋黎的命也活不了多久了。
看著薑姒認真的模樣，尋黎心中全是愧疚。
他明明隻是想幫幫她的，可是卻什麽都幫不了，隻會給她惹麻煩。
心中難過極了。
薑姒查看好病情，站了起來，看著尋黎難過的樣子，以為他是怕這瘟疫沒辦法治愈了，便出聲安慰：“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你的命是我當初救的，所以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搶不走，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
時間緊迫，薑姒幾乎每天都關在房間裏比對藥性。
在第五日的時候，她終於拿著一張方子出來。
那些大夫都知道薑姒在幹什麽，他們既希望薑姒能研製出能夠治療瘟疫的方子。
又不希望她能研製出，他們這麽多老資曆的大夫竟然還不如一個女人，他們內心的自尊無法接受。
所以當薑姒拿著方子出來的時候，他們心情複雜極了。
在看到房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陳大夫得意的看了薑姒一眼，厲聲質問：“這個方子這是要人命！”
“你到底是大夫還是殺人的，就是正常人服下也不一定能活著，更別說這些虛弱的病人。”
說完後，陳大夫得意的看了薑姒一眼：“我就說，這女人行醫不行，看看這就是證據！”
陳安才不願意承認自己比不過一個女人，努力地想找薑姒的不對，完全將若是瘟疫無法治好的後果拋到腦後。
他現在就如同是抓住了薑姒的把柄一樣，臉上全是得意和興奮。
他把方子朝著桌子上一放：“大家都來看看，這方子能用嗎？！”
薑姒的那張方子被他們傳閱，看了幾眼都紛紛搖頭。
“這方子確實不行，光這藥草相克就能毒死一個正常人了。”
薑姒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劉院正，劉院正拿起方子看了一眼，隨後歎了一口氣：“確實如此，方子有些藥材的比例配法我都不敢這麽下手。”
薑姒抬眼看了一眼劉院正：“中藥就是這樣，不同的搭配會有不同的效果。”
“你們既然否定我這個方子，那你們有更好的嗎?”
薑姒話音落下，若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浮現幾分尷尬。
他們確實沒有更好的房子。
薑姒抬頭看向劉院正：“我想試試，不僅是為了我們的命，還有我帶來的人也感染了瘟疫，我想救他。”
劉院正還沒有說什麽，陳安就插嘴道：“既然你的人病了，那正好將你這張毒方試在他身上，成了是你的功勞，敗了那也是你的人。”
“反正跟我們無關，我們是醫者，不管是藥材用量還是其他都應該嚴謹，而不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薑大夫，既然你對你的醫術如此自信，那正好用在你的人身上啊！”
薑姒抬眼冷冷的看了陳安一眼，她沉默了沒有說話。
因為她也不能完全確保這個藥方可以。
她本來是想著用病重的人試一下。
劉院正雖然沒有附和陳安的話，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反駁的。
薑姒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就是不願意冒一點風險背上一點不好聽的名聲。
她去給尋黎喂藥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尋黎一眼就看了出來：“是有心事？”
薑姒搖了搖頭：“沒有。”
尋黎剛想說話，就開始咳嗽，半晌後，手心上全是鮮血。
看著薑姒擔憂的神情，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曾經鮮活的少年郎，此時病懨懨的，慘白的臉色因為劇烈的咳嗽染上了一層病態的紅暈。
他雙眸亮晶晶地看著薑姒，如同她們第一次見的那樣。
尋黎虛弱的撐起身子：“聽他們說你研究出了個製瘟疫的方子。”
“但是無人試藥？”
薑姒沒有說話，尋黎輕笑一聲：“這不是巧了嗎，你看我剛好染上了瘟疫，就拿我來試藥吧。”
其實薑姒的事早就被那些無良的人傳開了。
他們譏諷嘲笑薑姒，一個女人也妄圖行醫救人。
那些病患聽說薑姒的方子吃了會死，也紛紛在背地裏咒罵薑姒，說她心腸毒辣，他們都那麽慘了，她這個庸醫還想用這種害人的方子，讓他們死得快一些。
尋黎抬頭看著薑姒，笑意直達眼底：“我本來是想幫忙的，沒想到還是給你拖了後腿。”
“讓我試藥吧，這樣能幫到你我心裏也好受些。”
“你不用覺得心裏有負擔。”
尋黎說到一半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身上的斑痕也破裂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