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是什麽神官了,王妃喚我清安便好。”

清安將薑姒請到屋子裏,薑姒仔細看了看屋中的擺設,幹淨又不失雅致。

他雙眸用一根黑色的綢帶遮住,兩人落座立馬就有小童端來茶水。

“這裏是我師傅從前住的地方,我進宮之前便住這裏。”

“再回來,感覺輕鬆了許多。”

清安轉頭微笑著朝著薑姒道:“嚐嚐這個茶,雖不比那些頂尖的茶葉,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

薑姒淺嚐一口,帶著花果的香甜在嘴裏散開,確實不錯。

“王爺還好吧。”

清安這話一問出,薑姒立馬愣了一瞬,心中升起警惕。

對於周景宣的事情,應該是無人知曉的。

難不成消息泄露了?

像是察覺了薑姒的警惕,黎清安緩聲道:“王妃不用擔憂,我雖說眼盲,卻能靠占卜算出。”

“不過您放心,我並未告訴其他人。”

“包括當今聖上。”

薑姒瞬間緩了一口氣,朝著黎清安感激道:“多謝。”

黎清安擺了擺手:“我與王爺也算是有幾分交情,這些小事舉手之勞而已。”

“您今日來是想找我問問皇宮之事吧。”

薑姒輕輕應了一聲。

黎清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這些事情早已經是注定的。”

“當初那道人入宮的時候,我便勸說了,可是都是按著當年的預言軌跡在進行。”

“撥亂反正的事情隻有您和王爺能做。”

“我不可沾染太多的因果。”

黎清安輕輕歎了一聲:“我這樣的人便是知道太多天機,才會成如今這樣。”

“不過我可以告訴您,變故就出在您和王爺身上。”

“其他的便不能再多說了。”

“王妃您早些回去做準備吧。”

薑姒從黎清安那回來後就開始思考他說的話。

不管預言真假她和周景宣都是被動的。

因為誰登上那個位置都行,但是一定不能是周辰時,若是那個位置上坐的是周辰時,那麽她和周景宣便一定不能活著。

所以那所謂的變故,不過是她們不得已而已。

阿肆看著薑姒回來便一直呆在房間裏,許久才出來,他小心翼翼的朝著薑姒問道:“是不是神官大人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薑姒搖頭,偏頭看了一眼阿肆:“你對神官黎清安了解嗎?”

阿肆點了點頭:“知道一些。”

“神官大人最開始並不是神官,他就是一個被人排擠的怪異之人。”

“神官大人因為不會變老,然後被人稱作是妖邪,要燒死他,最後被主子救了下來。”

“上一代神官在快要死的時候,將神官的位置傳給他,並且告訴陛下神官大人比他更受神明的寵愛,他的占卜從未出錯。”

“後麵他便成了新的神官大人,他成了神官大人後那些曾經欺負他的人恍然大悟害怕極了,害怕神官大人報複可是神官大人卻什麽都沒有做原諒了他們。”

薑姒腦中浮現出黎清安那張超脫世俗的臉,的確是配得上他這神官的名頭。

曾經的周晉衍那麽信任神官大人,如今都將神官大人攆出皇宮。

薑姒知道不能從周晉衍那邊下手,那麽就隻能從那道人身上下手了。

薑姒轉頭看向阿肆,她知道周景宣有一套消息網,能查到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

雖說周辰時他們定然處理好善後的工作,但是不可能憑空就出現這麽一個人,總會有些蛛絲馬跡。

“你去仔仔細細的查查那道人的底細。”

“將他的生平全部都找出來。”

“越詳細越好。”

阿肆應聲,隨後離開。

薑姒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事不會順利。

手腕上的手釧散發出檀木的香味,讓她的精神又緩和了許多。

時間緊迫,想來周辰時也不會拖太久的時間。

應該再等上一等,宮中那位就會出事了。

到時候他便能名正言順地上位了。

阿肆第五日回來的,手中帶回來了關於忘憂道人所有的事情。

十幾頁宣紙,但是卻沒有半點有用的東西。

宣紙上記載的全是關於忘憂道人的神奇事跡,看起來毫無破綻。

從忘憂道人出生,便天降祥瑞,天空出現五彩霞光,他的家人便知道這個孩子肯定是個不一般的。

忘憂道人確實聰慧過人,還未一歲便開始說話。

大家都覺得這樣聰慧的人日後定然是有大出息的,可是在他六歲的時候變故卻發生了。

他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整個人奄奄一息,找來無數的大夫都完全沒用。

這怪病古怪的緊人都已經快沒了,但是就是查不出病因。

正巧這時候一個雲遊的道士路過他所在的村子,在聽說這等奇怪的事時上前去查看。

在看到忘憂道長的時候,那雲遊的道士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有些難以置信,他上前去摸了摸忘憂道長的骨頭,臉上大喜,大聲道:“這是神仙轉世啊。”

“之所以這樣,凡人之軀承受不起仙人之魄。”

“得去道觀修行。”

他捋著胡須道:“他與我也算是有緣,就讓他拜在我門下吧。”

“我等一年後再來接他。”

忘憂道長的家人自然是不願意的,誰願意自家聰明的兒子去做個道士。

他們隻覺得自己的兒子有大造化,可這大造化哪裏會是當個道士。

他們立馬開口拒絕,那雲遊的道人搖了搖頭:“你們是要害死他啊。”

雲遊的道人也不多勸說,雖然惋惜,但是他也不能強迫人家父母拜師啊。

便對忘憂道長的父母說:“我這幾日便會在村子裏住下,如果你們改變了主意,便來找我。”

那雲遊的道人便在村子裏住了下來。

第二日,那忘憂道長病情突然更加嚴重了,氣若遊絲要不是身體還溫熱的,都幾乎已經以為他死了。

忘憂道長的父母哭紅了雙眼,最後沒有辦法了夫妻倆便商量了下,要不然死馬當成活馬醫一下。

雖說讓兒子當道士心裏有些不甘,但是總歸是人還活著。

人活著就好若是死了,那便是什麽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