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一把抓住她,嚇得她尖叫出聲,幸虧那隻手反應極快地捂住蔣月兒的嘴,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月兒姑娘是我。”
聲音有些熟悉,蔣月兒想了半天才想起是白日裏那個受了罰的婢女。
她顫抖著唇道:“不是我罰你的,你來找我幹嘛。”
“跟我沒有關係。”
黑暗中那婢女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但是在夜色下誰都沒有發現。
她壓低聲音道:“奴婢是專門來找您的。”
“你別叫人,奴婢這就把您放開。”
蔣月兒點了點頭,隨後便感覺到嘴上的手移開了。
她可憐兮兮地縮卷在床頭,隻見那婢女打開火折子,將蠟燭點燃。
燭光跳動,映襯著那婢女紅腫的臉越發的可怖。
蔣月兒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尖叫出聲。
她哆嗦著開口:“你、你有什麽事?”
“你今日的事不能怪我,我什麽都沒有說,罰你的是王妃。”
那婢女低著頭,隨後慢慢抬眼看著蔣月兒:“奴婢知道,這事跟月兒姑娘沒有關係。”
“隻是奴婢心中難過,實在是無法入睡。”
蔣月兒聽她沒有怪自己的意思才鬆了一口氣小聲問道:“是太疼了睡不著嗎?”
“要不然我去要些止痛藥?那王妃今日走的時候說我要什麽她們都會給我。”
蔣月兒說完便見那婢女搖了搖頭:“不是,隻是奴婢這心中恨啊。”
“我們做奴婢的在她們那些主子眼中,就像是牲口一樣,想賞想罰全憑她們的心情。”
說到這裏那婢女的眼中浮現出怨毒:“你看白日裏奴婢明明是向著王妃說話的,可是她為了彰顯自己的大方寬厚,卻讓人責罰了奴婢。”
“奴婢心中恨啊,卻又無可奈何。”
蔣月兒此時總算是明白了這婢女來的目的,是白日裏挨了罰,心裏不滿。
她小聲道:“那你來找我幹嘛?”
“我什麽都做不了。”
那婢女搖了搖頭:“您跟我們不一樣,您是王爺的恩人,聽說在王妃沒有找過來的時候,您便和王爺是以夫妻相稱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您的清白已經被王爺毀了,自然該王爺對您負責。”
“若不是有王妃,王爺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蔣月兒聽著那婢女的話,咬著唇沉默不語。
其實不用她說,她自己也這麽覺得。
亦或者是她為什麽要找來。
若是她不找來,她跟著景宣哥哥一起生活即便是沒有這權利和富貴,靠著自己爹娘也能過不錯的日子。
想到這裏,她心中便有些不甘。
老天明明是見她可憐,所以給她送過來一個失去記憶的周景宣,可是她為什麽一定要找過來!
蔣月兒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白日裏聽的那些話此時還縈繞在她心頭,她隻得低低地說道:“可惜不是我想如何便如何。”
那婢女立馬接話道:“月兒姑娘,我是奴婢,沒了奔頭。”
“可是您不一樣的。”
“您有機會,您可以成為這王府的主人。”
那婢女的話讓蔣月兒雙眼一亮,隨後她又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景宣哥哥到現在都不願意給我一個名分。”
“便是妾侍他都沒有給我。”
想到周景宣心中根本就沒有她,她心中就有些難過。
那婢女立馬道:“不是這樣的,若是王爺真的對你毫無心思,那又怎麽會跟你在之前以夫妻相稱、”
“現在不過是礙於王妃的麵子而已。”
“月兒姑娘你難道甘心從這裏又回到鄉下去?”
那婢女神情犀利,一步一步靠近蔣月兒:“你真的甘心,從王府出去後,嫁給一個粗鄙的泥腿子,日日受他磋磨?”
蔣月兒一步步地朝後退,最後退倒在床邊,渾渾噩噩地坐下。
她喃喃道:“我不甘心。”
隨後慢慢抬頭看著那婢女:“我不甘心的。”
“可是那又如何?”
“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那婢女見蔣月兒這樣,紅腫的臉上扯出一抹怪異的笑容,在燭火下顯得格外的滲人。
“有辦法的,奴婢會幫你留下。”
“奴婢明明好心幫王妃的,可是她太作踐奴婢這等下人了。”
“奴婢別無所求,隻求月兒姑娘日後成了王府的主子,能善待我們這些下人。”
她說到這裏,恰到好處地流出眼淚,一副難過至極的樣子。
“那毒婦,表麵上為了維護王妃形象,在外麵裝得和善大度,可實際卻百般折磨為難我們這些下人。”
“我們早就苦不堪言。”
“白日是奴婢對不住月兒姑娘您。”
說完她立馬跪在地上:“奴婢也是被折磨的受不了了,想過些好日子,才故意在你麵前說那些話。”
“隻不過想能討得她歡心,好不再磋磨奴婢,可是誰曾想到,她竟是為了在你麵前做麵子,又將奴婢狠狠責罰了一頓。”
“我雖然為奴為婢,可是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說到這裏,那婢女伸手抹了抹眼淚:“如今奴婢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了。”
“月兒姑娘,您心善,若是日後成了王府的主子我們肯定也會好過許多。”
蔣月兒被說得動容,她根本就不知道大戶人家那麽多婢女,哪家主母閑來沒事去磋磨一個根本就不常見的小婢女。
這些不過是說來哄她的,也隻有她回信。
蔣月兒絲毫沒有懷疑那婢女說的真實性,隻覺得薑姒定然便是她說的那樣,否則那婢女明明是說她好話她為何責罰她。
蔣月兒根本不知道這種搬弄是非的奴婢,是後院最忌諱的存在。
薑姒隻讓她打了幾巴掌已經算是開恩了。
可卻以她的見識來,便就是薑姒不對,她就是如同這個婢女說的一樣!
蔣月兒見狀立馬把地上的婢女扶了起來:“你別這樣,若是,若是我真的有機會能在王府立足,自然不會欺負你們的。”
燕兒抹了抹眼淚:“奴婢就知道月兒姑娘是個心善的,今日奴婢還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奴婢真的是該死。”
燕兒雙眸紅腫的看著蔣月兒,輕聲道:“月兒姑娘,當下最重要的便是您要先在王府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