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的那雙眸子帶著水光,看起來有些可憐。

一時讓薑姒有些說不出話。

薑姒緩了緩才道:“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若是有好的去處,我自然也是不攔著你的。”

阿大聽到這話,眼皮耷拉低聲回答道:“沒有。”

薑姒輕輕咳了兩聲:“我找你來是有事要問你。”

“你在梁州的時候,可有聽說過衛青這個人?”

阿大抬頭看了薑姒一眼,隨後掩下眸中的情緒:“確實是聽說過。”

“在梁州,衛青有絕對的權利。”

“他說隻要在梁州,便要聽他衛青的。”

“其他地方他管不著,但是在梁州便是這規矩。”

薑姒輕聲問道:“你對衛青這個人有沒有了解過,或者是他長相如何?”

“還有,衛青是不是一直在梁州!”

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薑姒問完後便有些懊惱,阿大不過是個被買賣交易的奴隸,又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她真的是有些太著急確認一些事情了。

阿大斂下眸子低聲道:“我見過一次衛青。”

“不過卻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模樣。”

“他帶著一張青麵獠牙的鬼麵具,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我也是一次意外見到的。”

“不過……”

阿大停頓了片刻:“帶著麵具示人,就說明他長得肯定奇醜無比。”

薑姒看著阿大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忍不住想笑。

她連忙將微微上揚的唇角壓了下去,輕咳兩聲緩解尷尬。

突然薑姒捕捉到了重點,鬼麵具?

不知道為何,薑姒腦中浮現出寧州地下城所要佩戴的那麵具了。

她皺眉問道:“你還記得那麵具具體是什麽樣嗎?”

阿大點了點頭。

薑姒接著問道:“你能畫出來嗎?”

阿大抬眸看了薑姒一眼,神色淡淡毫無波瀾,他輕聲道:“應該可以。”

薑姒立馬拿了宣紙來。

她心中有些忐忑,若是阿大畫出的麵具跟她見過的一樣。

那就說明……

說明寧州跟衛青有關係!

那麽關係一下子就複雜起來了。

江北的望族背後之人還沒有解決,便又牽扯上了個梁州。

阿大全神貫注在宣紙上畫出一個鬼麵具的大概。

隻是一眼,薑姒便認出來了,跟天月山莊的那個麵具是一樣的!

薑姒腦中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那是不是說天月山莊的主人便是衛青!

夜半時分,周景宣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幾分酒氣,看起來是喝了不少。

他先去沐浴過後才進來屋子,將身上的酒氣全部散去。

薑姒早就在等周景宣回來了,今日之事她要跟周景宣商量下。

周景宣穿著白色的裏衣,長發披在腦後,身上帶著水汽。

他將今日的事也說了一遍。

今日鄭旭帶著周景宣接觸到了江北望族的圈子,江北的望族他大概估算了一下,除了齊家其他幾家都不足為懼。

他也暗地裏打探了下口風。

就鄭旭他們這一代對於齊家已經沒有多少敬畏了。

甚至有人說,齊家不過是靠祖輩蒙陰,如今的齊家哪裏算的望族之首。

齊家如今已經沒落了。

就這麽看來,隻要齊家沒了,這些便不足為懼。

可當薑姒說出寧州的地下城,和梁州的關係時,周景宣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對於梁州的衛青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衛青的來曆。

衛青當年不過是個混混,後麵頂替了原本去梁州的州使。

因為梁州的情況特殊又距離京城太遠,便沒有人去管。

後來梁州雖說是黑白交替的地帶,但是因為有衛青在也沒有鬧出什麽大事。

便就這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主要是處理了梁州,那梁州的那些人怎麽處理,這是很大的問題。

還不如就這樣放著。

當年的梁州州使原本名字叫陳遠。

在去梁州的途中死了,這才讓衛青有了機會。

對於衛青,當初周景宣也就這麽大概了解下。

衛青確實是個人才,若是換成其他人,這梁州根本不可能有現在這個樣子。

他也曾經見過衛青一麵,隻是那時候的衛青周景宣也不確定是不是他本來的樣貌。

梁州什麽人都有,會易容也屬實正常。

那次見麵,衛青跟他保證,說梁州內他會處理好一切。

讓所有人都和諧共處,不會影響到其他地方。

那時候也確實如此,即便是再窮凶極惡之人,到了梁州也服衛青,他便歇了動衛青的念頭。

這些年來,梁州雖說魚龍混雜,但是還算是安穩。

可是若衛青真的跟寧州有關係,那可不能再放縱了。

不是說一定要謀反才算是有野心。

有些真正聰明的便是在這暗地裏,安穩又妥當。

兩人談完已經是深夜了。

周景宣起身吹滅燭火,輕紗晃動。

一夜好眠。

而寧州昨夜卻有兩家生生一夜無眠。

一家便是錢家。

另外一家便是謝家。

錢家是因為錢嬌嬌的事情,天月山莊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來。

雖說沒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是在寧州有權有勢的家族裏已經傳遍了。

甚至餘粱放出的話,也很快送到了錢本仁這裏。

錢家本就是做脂粉首飾生意的,首飾這一塊,除了需要謝家的礦石,還需要各種玉石原料。

而餘家便是其中貨源最大,質量最好的。

可是今日餘家卻放話說,以後再也不會跟錢家合作了。

甚至之前談妥的幾個單子也把銀錢給錢家退了回來。

那時候錢本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一臉不解的朝著餘家傳話的人問道:“這是怎麽了?”

“不是說好了,銀子都給了?”

“餘老板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餘老板言而無信,想提價格?”

來人是餘梁的人,聽到錢本仁這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錢老爺您這話可說不得。”

“我家老爺一向做生意以誠信為本,做不出這種半道加價的行為。”

錢本仁一聽,更加納悶了,既然不是這樣,那又是為何?

他皺眉道:“那是為何這般?”

來人嗤笑一聲,神情帶著幾分鄙夷:“錢老爺與其問我,還不如回去問問您的女兒做了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