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了那幾人一眼:“所以你們還想要什麽?”

暗一的娘嘟囔一聲:“不是沒死嗎?”

“你還活著自然就是我們的孩子。”

暗一被氣笑了,所以說他們從未悔改過,甚至對於當初沒有一絲後悔或者心生不安的想法。

他們甚至覺得他能換上那一錠銀子已經是很值了。

至於他以後是生是死都無所謂。

“我是活著,可又跟你們有什麽關係!”

暗一當初回來的時候,雖說他心中告誡自己日後跟這一家人沒有關係了。

可是人啊總是對自己沒有的東西會有執念會渴望。

就比如他,對從未得到過的親情有執念。

這次回來,他隻需要得到他們有絲毫後悔,他的執念便消散了。

便是他們午夜夢回想起感慨也好。

可是並沒有。

在撞了南牆後,他便知道該回頭了。

有些東西奢望也不會有。

見暗一這般了,他弟弟也不再裝了,他臉色一沉,露出猙獰的神色:“你既然來了,不給銀子別想走!”

“爹娘,他既然不把我們當成一家人,我們也不用再給他好臉色了。”

“今天他要是不把你們二老的養老錢留下,就別想出這個門。”

暗一的爹娘對視一眼,沒有半分猶豫,立馬上前將門關上。

兩人手中同時還順手摸了兩根鐵棍。

他們謹慎地望著暗一,他若是不拿錢出來,今日便不會善了。

暗一看著他們心中早已經看淡了。

他沒有動作,而是對著他們說道:“幾年前的那一晚,也是跟今晚差不多。”

“那一年我餓得睡不著,躺在**,正好聽見你們對話。”

“那天晚上你們說的所有話我都聽見了,可能是老天給我個想明白的機會吧,所以今天夜裏我又巧合地聽到你們的對話。”

“想要銀子?”

他臉上浮現一抹譏諷:“便是拿去丟給路邊的乞丐,我也不會給你們!”

他看著那幾張熟悉又猙獰的臉,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因為,你們不配!”

三人臉色陰沉,暗一的爹冷哼一聲:“我們三個將他按住,他身上一定有銀子!”

“懶得跟他廢話!”

“等拿了銀子再將他腿打斷,這種不孝子應該丟在路邊餓死!”

說完他率先拿著棍子朝著暗一打下去。

此時的暗一早就不是當年的暗一了。

這幾年的訓練,這小小的一棍子他閉著眼睛都能躲過。

隻是輕微一個側身,暗一的父親就撲了空,一個踉蹌險些撲在地上。

其他兩人也在幹站著了,

隻是他們預想的結果沒有出現。

而是三人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

暗一活動了下手,狠狠的將這三人打了一頓,他竟是說不出的暢快。

從前堆積在心中的那股怨氣完全消散。

他恍然覺得,這才是主子說的了斷吧。

三人瑟瑟發抖的縮卷成一團,害怕地看著暗一。

暗一卻沒有再多其他的動作。

他才不會殺了他們呢,為了這幾人惹上麻煩劃不來!

暗一腳步輕快地離開,他知道從今日起他完全重生了。

他不再是從前人人口中的老大。

而是主子身邊的暗衛。

音音聽完暗一平靜地說完,她眼眶有些泛紅,眼淚忍不住落下。

她從小雖然沒有了父親,但是阿娘對她極好。

她從來不知道竟是有父母會這般,將自己的孩子當成糧食。

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暗一的背上,暗一像是被灼燒了一般,連忙側身。

轉頭便對上音音有些泛紅的雙眼,他頓時慌了神:“哎呀,你哭什麽啊!”

“我都沒哭呢!”

音音捏著拳頭咬牙道:“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父母。”

暗一嘿嘿一笑:“都過去了,現在不是很好嗎?”

“呆子,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了你跟我說!”

音音氣鼓鼓道:“本姑娘放蠱蟲毒死他!”

暗一心中浮現暖意:“好嘞。”

“不過啊,除了你好像也沒人欺負我!”

音音頓時一拳錘在他身上:“本小姐那是欺負你嗎?!”

暗一誇張的哎喲一聲,隨後求饒道:“那是什麽欺負,我說錯了,是音音姑娘看得起我才這樣的!”

屋子裏鬥嘴聲和笑聲傳開,溫馨極了。

而周景宣卻久久不能入睡。

那封挑釁的信,證明對方很了解他。

周景宣心頭隱隱有不安,那信中說的大禮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終於他的不安在天剛亮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城西一條街都發生了火災,傷亡慘重。

他連忙披上衣服帶人去滅火,直到第二日下午。

燒毀的房屋,和痛苦的人,讓他不由的捏緊了拳頭。

一個乞兒走到周景宣麵前,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擺:“大人,剛才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乞兒手中是一張紙條,周景宣打開,上麵飛舞的筆畫無一不表明對方有多囂張:這份大禮怎麽樣?

下一段便是:愛民如子的王爺,這些人都是因為你才死傷的。下次你要再這般派人來找我,可不會這麽輕易就過去了!

周景宣額頭青筋冒起,他盡量緩和著聲音:“剛才是誰給你的?”

小乞兒有些害怕朝後退了一步:“是個身形佝僂的老伯給我的。”

“他還給了我一小塊碎銀子。”

周景宣自然不會為難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乞兒,他閉了閉眼睛厲聲道:“來人!”

“將昨夜第一個發現著火的人找到!”

他話音剛落下,人群中便鑽出一人,他一步上前跪在周景宣麵前:“王爺,小的知道是誰放的火!”

“是地痞劉二娃!”

“昨夜我吃了酒回來,撞見他放火了。”

“隻是那時候我酒醉根本沒想到,等醒來出事了我才想起。”

“我昨夜撞見他的時候他正在搬幹柴過去,那時候我醉得迷迷糊糊的,還想著這人真奇怪,往許記門口放柴火幹嘛!”

“今日我酒醒才確定是他,他前幾日跟許記的掌櫃的爭吵過。”

“那時候他便放話說,要弄死許記的掌櫃,讓掌櫃得等著!”

周景宣冷眼看著他:“你確定?!”

男人點了點頭,害怕地咽一口口水磕磕巴巴的說到:“我肯定,我昨夜一定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