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們借住在您這裏躲雨，自然也是應該幫忙的。”
他隨意點了幾人：“你們幾人，去幫幫程老。”
程書連忙擺手：“這等粗活，怎麽用官爺幫忙，老頭子我一個人就能好。”
“您們在這裏躲雨就好，老頭子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程書便要往外麵走，他剛走兩步周景宣像是不經意的喊道：“蕭陌。”
程書腳步一頓，回頭驚訝的看著周景宣：“蕭陌？”
“蕭陌不是死了嗎？”
周景宣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蕭陌可沒有死。”
“死的是程書。”
他眼中全是玩味：“對吧，蕭陌。”
程書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解：“大人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我死了，蕭陌活著？”
“這是什麽荒唐話！”
周景宣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程書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隻是下一瞬便聽見周景宣說道：“我的意思是，程書死了，你活了下來。”
程書臉色一變：“大人您這是什麽話？”
“您的意思是說我是蕭陌？”
說完他臉色一沉：“我明白了，如今是上頭要蕭陌吧。”
“你們來找我知道蕭陌死了，便想推老頭子我去頂罪吧。”
程書冷笑一聲：“這把戲我年輕的時候見多了。”
“我程書就是程書，不是什麽蕭陌。”
“便是你們打死我，我也不會認的。”
外麵的雨聲嘩啦啦的，天色陰沉的不像話，看起來一時半會不會停下來。
雨水落在地上，瞬間鼓起一個泡然後破掉。
老人常說，這樣雨就會越來越大。
屋裏安靜了一瞬，隻餘下不斷的雨聲。
抬眼望去，灰蒙蒙的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了。
程書眼中浮現厭惡，想周景宣是一個屈打成招的惡人，找不到人卻想拿他去頂上一般。
若是現在有人在肯定會這樣誤會。
而周景宣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他看了程書一眼：“蕭陌你知道你什麽地方漏了破綻嗎？”
他程書冷哼一聲，不悅的看著周景宣：“我就看你如何給我扣帽子。”
周景宣知道，這情況他一定會咬死不認的。
無所謂，他自會有辦法的。
他眼中的笑意未達眼底：“多虧了這場雨，否則我便被你蒙騙過去了。”
“你剛剛也不是要去田裏吧，你是要離開這裏吧。”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物，雖然沒有帶包袱，卻也不是去田間勞作的模樣。”
“你說我要走，哼，不過是欲加之罪！”
確實單看程書裝扮根本不像是要逃走的，他便是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
周景宣遞給暗二一個眼神，暗二立馬上前反手將程書的手扣在背後。
隨後他便伸手在程書身上摸索，程書臉色大變大聲吼道：“你幹什麽！”
“快將我放開！”
可是卻根本沒人理他，他想掙脫也根本掙脫不了，便隻能任由暗二從他身上摸出一袋銀子，和兩張銀票。
周景宣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你自然是不用帶東西了，那些無用的帶上也是累贅，隻要帶走銀子銀票不就好了。”
程書咬了咬牙：“這也說明不了什麽！”
“剛才你們這麽多人來過我的院子，人多眼雜，萬一我的銀子丟了咋麽辦？”
“我能去哪裏說理？”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將東西帶在我身上不是很合理嗎？”
周景宣眼睛微微一眯：“你確實偽裝的很好，就連程書的腿腳不便也照顧到了。”
“可是蕭陌很喜歡藍色，在卷宗記載他的衣裳基本都是藍色。”
“而先前你拿出的帕子便也是藍色的。”
程書依舊強硬的說到：“這又不能說明什麽，不過是恰巧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你們無非就是想讓我去頂罪，我知道今日說破喉嚨也沒辦法。”
“你們也不用多浪費口舌了，我認命！”
程書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周景宣卻笑出了聲。
“誰說我是要將你帶回去認罪的。”
“我是受人之托，帶你從天牢離開的。”
“若你不是蕭陌，那我便走了。”
“我也不想到時候辦砸事情。”
周景宣說完，作勢便正要走，就在程書半信半疑之極，原本走到門口的周景宣抬手便丟了個東西過去。
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麽？
程書本能的抬起左手去擋，可是軟趴趴的東西砸在手臂上的時候，他便暗道一聲糟糕。
果不其然，抬眸便對上周景宣那雙帶著狡黠的眸子。
“程書在天牢多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慣用右手。”
“隻有在卷宗中記載的蕭陌是用左手。”
他目光緊緊盯著程書：“人在危機關頭，下意識反應便是本能的反應。”
“所以還要裝嗎蕭陌？”
蕭陌臉上的神色慢慢從慌亂再到鎮定，他不再是之前唯唯諾諾的神色。
他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即便還是之前的模樣穿著，可是周身氣質完全不一樣。
他臉上帶著一抹無奈的笑：“我本以為我會一直這般用著程舒的名字苟且偷生下去。”
“卻沒想到今日竟是遇見了高人。”
“我自認為我模仿的天衣無縫。”
“當初為了模仿程書的腿，我便毀了我的腿，隻為了更好的適應程書的身份。”
“沒想到還是被拆穿了。”
“我知道您很聰明，便是我再不承認，你早已經看透，那便不會放過我的。”
“我也不想掙紮了。”
他看了周景宣一眼：“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剛才的試探是最後的試探吧。”
“不管我承認否，你都會帶著我走。”
周景宣沒有說話，默認了程書的話。
不、現在應該叫他蕭陌。
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不管蕭陌承不承認他都認定他是。
最後的試探他便已經肯定他就是了。
蕭陌挑眉看著周景宣：“說罷，找我到底是為什麽？”
“我可不信你找我是專門為了把我從天牢裏救出來。”
“至於你說的有人讓你將我從天牢中帶出來，方便告訴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