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遙書頓時臉色大變,若是那位大人真的在京城出事了,他們齊家便是跟著他也沒有什麽好下場。

可是如果不按著他的要求辦事,齊家也不會有好下場。

算來算去齊家就是一個死字。

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齊遙書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他雙眼渾濁磕磕絆絆道:“應該不會吧。”

“若真是這樣,那咱們齊家怎麽辦。”

京城的事情,齊恒之也不知道,他得派人去打聽才行。

雖說他連這位大人的真實身份,模樣都不清楚,可是依著這位大人的情況來看,在京城應該有頭有臉。

隻要打聽最近京城發生的大事便好了。

再稍微推理,想來便能知道這人的身份了。

齊恒之閉了閉眼睛,良久才慢慢睜開,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齊遙書:“祖父。”

“我想用齊家賭一把。”

“如今齊家是進退兩難。”

“這位大人不過是將齊家當做走狗一般,就像當初一樣。”

說完他眼中迸發而出一絲精光:“奉這樣的人為主,那齊家便會萬劫不複。”

“若是賭上一賭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祖父,你敢試一試嗎?”

雖說齊遙書不似年輕時那般了,可是他對齊恒之還是很看好的。

自己最得意的孫子說出這樣的話,他不由問道:“恒之,你說說,你想怎麽個賭法?”

齊恒之靠近了一些,在齊遙書耳邊低語一陣,齊遙書臉色瞬間驚愕:“這樣可行嗎?”

齊恒之麵上浮現一抹苦笑:“祖父,可不可行得試一試,若是成,我齊家或許能保住。”

“若是不成,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了。”

“也不會比現在好到什麽地步。”

“今日那老者您是看見了,若是咱們忤逆了那位大人,便休想有活命的機會。”

“若是咱們順從了那位大人,怕也是一抹炮灰。”

“所以,祖父,絕地求生,掙得那一線生機!”

齊遙書臉上的震驚依舊在,他大抵是老了,總是想走些穩中求生的路子。

齊恒之的想法太過於冒險,不管是被發現,或者其他原因,稍有不慎齊家便會滿門被滅。

齊家數百年的心血,便什麽都沒有。

可是齊遙書也知道沒有更好的法子。

他許久後,長籲一口氣:“恒之,祖父老了。”

“齊家如今便交給你做主。”

“想做什麽便去做吧。”

“隻要是為了齊家好就行了。”

說完他停頓了半晌又繼續道:“孩子,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盡力去做。”

“便是失敗了,祖父也不會怪你的。”

“齊家命中注定便是如此。”

齊恒之頓時眼眶有些泛紅,他低著頭壓製住心中的情緒低聲道:“知道了祖父。”

齊遙書擺了擺手:“去休息吧,你也很累了。”

“好好休息,後麵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齊恒之自然知道,如今齊家如履薄冰,一分一毫都得萬分注意。

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第二日,齊恒之便得了命令去找鄭朗。

如今的鄭家可謂是風生水起,寧州的望族沒了,鄭家背靠攝政王不管是哪路人馬都會給他幾分薄麵。

鄭郎也是正春風得意。

齊恒之到的時候,鄭朗詫異了一瞬。

要知道從王爺離開後,齊家便不再問世事明哲保身,在老宅裏安分守己。

怎麽突然來找他了。

鄭朗有種不好的預感,齊家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他肯定是有什麽事。

他立馬便去見了齊恒之,雖說鄭家和齊家的地位已然顛倒,可是齊家畢竟在江北縱橫了那麽多年,破船也有三斤釘,鄭浪表麵依舊維持著跟從前一樣的態度。

齊恒之卻比從前恭敬了不少。

齊恒之朝著他欠身行了一禮:“世叔。”

鄭朗連忙上前:“恒之不必這般多禮。”

“快坐下。”

齊恒之也不推拒,直接便坐了下來。

鄭朗讓人上了茶水,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問道:“恒之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吧。”

齊恒之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什麽都瞞不過世叔。”

“確實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來跟世叔說。”

鄭朗頓時正了正神色:“你說,若是有需要世叔的,世叔盡力。”

齊恒之聽著鄭朗這話臉上浮現一抹笑容:“世叔,這事可不是小侄要求你什麽。”

“小侄隻是一個傳話的人。”

這話一出,鄭朗臉上浮現幾分疑惑:“此話怎講?”

鄭朗一開始是以為齊恒之是有什麽事求他幫忙,可是齊恒之竟說有人要帶話給他?

他如今是搭上的攝政王這根線,其他人要是找他求他幫忙,也會直接來找他。

多年以來經驗讓鄭朗覺得齊恒之此舉定然不一般。

果不其然齊恒之接下來的一句,頓時讓他臉色發白。

齊恒之看了他一眼:“大人來寧州了。”

鄭朗頓時臉色發白,整個人一驚。

他們這幾家,對於所謂大人的恐懼可謂是刻在骨子裏的。

從江北水患開始到今日之前,那位大人都沒有給出過多的消息。

在周景宣出現在寧州的時候,那位大人一度銷聲匿跡,將跟著他的那些望族拋棄。

他甚至以為這位大人已經不會再管他們這些人了。

不然當初謝家出事,錢家出事,他怎麽從來沒有反應。

鄭朗頓了頓:“恒之別開玩笑了。”

“那位大人不是已經放棄我們了嗎?”

齊恒之臉上浮現一抹苦笑:“世叔我也希望我這跟你說的是玩笑話。”

“可是事實確實如此,我齊家本來經曆了那麽多,已經無心再參與那些事了。”

“可就在前段時間我突然收到了那位大人的信箋。”

“我不想齊家再參與那些紛爭,齊家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便好,可是……”

齊恒之突然停頓住,鄭朗頓時瞪大了雙眼急切的問道:“可是什麽?”

齊恒之臉上浮現一抹悲傷:“我父親出事了。”

“就在昨夜。”

“那位大人的人將我的父親的手臂砍了下來,那人身手極好,進入我齊家如進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