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恒之利用鄭朗試探，也不過是因為鄭朗曾經是周景宣的人。
想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可以傳遞消息的暗線。
若明日一早，鄭家沒有消息傳出來。
那就說明他把寧州的消息傳了出去，若是鄭家跟齊家一樣出事了，就說明鄭家對於周景宣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隻是在寧州之時，需要的時候隨手用了一下。
齊恒之其實更希望是後者。
鄭家的消息傳遞不出去，若是那位大人真的在京城出事了，那麽這便是他齊家的機會。
不說像鄭家這般依舊風生水起，能保住齊家如今的根基他就滿足了。
這一夜，除了齊恒之沒有睡，鄭家也沒有。
鄭朗看著自己兒子這慘狀，他憤怒地看著老錢衝上去想要跟老錢拚命。
可是還沒有靠近，就被老錢一腳踹飛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鄭妍和鄭夫人都趕了過來，老錢提著鄭旭大步走出去，隨後將鄭旭丟在地上。
鄭夫人看著自己兒子這般模樣頓時要撲上去跟老錢拚命，卻被鄭妍一把拉住。
她們將地上的鄭朗扶起來，鄭朗抹了抹嘴角的鮮血，他臉色蒼白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鄭旭：“你到底要如何？”
老錢臉上浮現陰狠：“本來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知道好歹。”
“養不熟的家禽最後會是怎麽樣的結果嗎？”
“養不熟，總能燉熟吧。”
鄭朗臉色發白，他看著老者，就憑他剛剛那一下，他就知道這府中上下沒有一人是他對手。
也知道齊恒之說的完全屬實。
隻是，隻是如今他還能怎麽辦？
老錢慢慢走到鄭旭麵前，隨後一腳踩在鄭旭身上，還用力的碾了碾。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讓人毛骨悚然。
而鄭家的人皆是麵露忍，好幾次鄭夫人和鄭妍都想要衝過去跟那老東西拚了。
是鄭朗拉住了他們。
鄭朗知道她們過去，不過是去送死而已。
鄭朗閉了閉眼睛，最後慘白著臉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鄭家知錯。”
“鄭家願意為了大人肝腦塗地。”
“為了大人做任何事！”
“請老先生饒了小兒一命。”
老錢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看得鄭朗頭皮發麻。
在鄭朗以為老錢還會繼續動手的時候，老錢把踩在鄭旭身上的腳慢慢移開。
他陰沉著臉，啞著嗓子慢悠悠地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你早點這般，不就能少受些苦了。”
“主子大度原諒你們從前身不由己的背叛，可是你卻不領情。”
“你說你呀，該不該罰！”
到了如此境地，鄭朗還能說什麽，隻得將頭埋在地上低聲道：“該，該。”
“是鄭家錯了，是鄭朗錯了。”
“求大人原諒，求老先生給鄭家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老錢臉上全是滿意：“這不就好了。”
“你看看你，有必要讓我專門跑一趟嘛。”
“記住寧州望族，隻能是主上的狗！”
“若是吃裏扒外，仔細著你們的皮！”
鄭朗連忙道：“一定不會再犯的。”
“鄭朗知曉了。”
老錢這才一甩袖子冷聲道：“明日來城中春野巷89號，主上有事情要吩咐你們去做！”
鄭朗連忙道：“是。”
老錢見鄭朗這般聽話滿意極了，果然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些人，若是從前，他早就將這些養不熟的白眼狼殺得幹淨。
說起來他頓時便想起林齊。
可惜啊，林齊在京城，還有周景宣他們的人保護。
否則他定要將林齊折磨致死。
他老錢這一生最痛恨叛徒了，不忠不孝之輩有什麽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林齊作為主上的心腹，卻轉頭便投靠了周景宣，這樣的人等主上重新殺回京城後，他一定要讓林齊後悔他曾做下的事情！
老錢見鄭朗乖順了，便也不再繼續，他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飛身離開。
鄭家眾人等老錢走後，才一擁而上將地上的鄭旭扶了起來。
鄭旭已經失去意識不省人事。
等大夫後，見到鄭旭身上的傷時大吃一驚。
他幾乎要懷疑自己進錯了門，這可是鄭家啊，如今寧州風頭正盛的鄭家。
究竟是何人這麽大的膽子，竟然將鄭家的公子傷成這樣。
一隻眼睛已經完全廢了，五髒六腑分別有不輕的內傷。
這是多大的仇怨，才會這般。
更讓他心驚的不是這些，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鄭家的公子成這般模樣。
他來時並沒有看見府衙的人，也沒有聽說什麽。
也就是說，那賊人跑走了。
鄭家本就是寧州數一數二的家族，能全身而退這樣的人……
來的大夫想到此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他連忙在心中安慰自己道，這些跟他小老百姓沒啥關係。
不要多想，也不要去探究這些世家隱秘之事。
知道的少才能活得久。
這般想著，他才將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甩開。
隨後幫鄭旭診脈查看傷勢。
鄭家的事情雖然瞞得緊，並沒有風聲傳出去，但是齊恒之還是知道了昨夜鄭家請了大夫上門。
齊恒之心中立馬便有了大概的盤算。
晌午時分，他收到了大人的消息，邀他過去商議事情。
齊恒之有了之前的教訓自然不敢久留，他連忙出門前往大人所在的地方。
在路上的時候，一個小乞兒撞到齊恒之身上，齊恒之厭惡地推了乞兒一把。
乞兒頓時被推倒在地上，隨後他爬起來，連忙給齊恒之道歉。
齊恒之趕時間，自然沒有跟乞兒多說廢話，轉身便走。
乞兒杵著拐杖繼續行乞，右手中卻握著一張紙條，他麵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一直乞討到天黑，他才慢悠悠地出了城，出城後他也是一切如常，直到看不見寧州城，他才慌忙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而齊恒之和鄭朗這邊，早早的便到了約好的地方。
他們沒有看見所謂的大人，見到的是之前他們都見過的老錢。
老錢佝僂著身子站在一側。
齊恒之和鄭朗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是見過老錢凶狠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