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從高處墜落，摔得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不僅是周景宣滿臉憤怒，便是跟隨他來的大周將士也從震驚變成震怒。
他們想過堯杵會用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
不過在戰場上，計謀層出不窮，有些陰損的也有，但是大家都習慣了。
可是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用自己這方的百姓來威脅敵人。
一言不合便直接將百姓殺死。
這堯杵是畜生吧。
這些可是他武戎的百姓，並不是大周的啊！
見堯杵殺得這麽幹淨利落，他們都以為那城樓上的不是武戎的百姓，而是大周的了。
周景宣眸色犀利地看著堯杵：“你這是在做什麽！”
“堯杵從前我還敬你三分，如今你真的不配為人！”
“咱們行軍打仗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家國百姓！”
“你看看你在做什麽！”
堯杵看著周景宣，神色冷漠他緩慢說道：“我這行為也是為了武戎。”
“說來說去，要說怪誰難道不應該怪你周景宣嗎？”
“若不是你們大周要來侵占我們武戎的領土，本將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你當我做出這些決定不難過不痛心嗎？”
“可是我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若是能行，犧牲他們也算是值得！”
周景宣不屑地看了一眼堯杵，他冷笑出聲：“連普通的百姓都能被你們犧牲。”
“看來武戎確實不應該存在了。”
“堯杵，你真的讓我看不起！”
堯杵心中雖說被周景宣這幾句話羞辱到了，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冷冷的看著周景宣：“你若是不退，那我便再殺。”
“直到這羊首關成為一座空城。”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周景宣從我堯杵來羊首關那天起，我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為將者城**死！”
“至於這些無辜的百姓，都是因為你們才會死的。”
聽他說完周景宣心中有些複雜。
堯杵這個人實在是很難評。
他既不貪生怕死，也不會臨陣脫逃。
可是他卻做出了屠殺百姓的行為。
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他是個好將軍，還是個是爛人。
堯杵看著周景宣站在原地沒有表態，他招了招手又是一批百姓被帶了上來：“周景宣你可想好了。”
“這些人可都是因你而死，你可真狠毒，竟然對他們見死不救。”
“我有的是時間等你考慮。”
“多等會，我便多殺些人。”
“反正城破，他們便是亡國奴，比起苟活著說不定還會感謝我讓他們的死變得有價值了。”
被壓上城樓的全是些老弱婦孺。
他們佝僂著身子，滿臉淚水和驚恐，一言不發的看著遠處。
死亡的恐懼將他們籠罩。
那些可都是大周人，即便他們再是不懂也知道大周和武戎是敵對的形式，自己這些武戎的百姓死了關他們大周人何事。
那些大周人不會管他們的。
周景宣擰著眉不言語，他心中也有些糾結。
這些都是武戎的百姓，可也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身側的將領站出來低聲在周景宣麵前說道：“王爺，如今怎麽辦？”
“咱們是要退，還是不顧那些人的死活？”
周景宣眯了眯眼睛看向城樓上的人，他緩緩問道：“你當初從軍的理想是什麽？”
左副將抓了抓頭發：“俺沒什麽理想，就是當初家中貧窮，交不起賦稅，若是家中有人當兵便可以減免，俺就來了。”
說完他停頓了下，眯眼看了看城樓上那孱弱的武戎百姓，聲音小了幾分：“後來我見到了太多淒苦的百姓，我便想我要保護這些人。”
“讓他們安居樂業，讓他們能活在安穩的環境中。”
說完他猶豫了幾分抬眸看著周景宣，他不再稱呼周景宣為王爺，而是喊道：“元帥。”
“屬下愚見，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跟大周的百姓並無不同。”
“他們亦是屬下想要保護的！”
“屬下知道戰爭下，便是這麽殘忍，可是戰爭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和更長久的和平！”
周景宣看了一眼左副將，他心中微動。
轉頭再看向堯杵的時候，他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堯杵，你贏了。”
“我們退！”
說完周景宣大聲道：“撤退！”
本已經到手的城池，便這麽因為武戎的百姓而撤離。
軍中各種想法都有，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左副將那般。
有人覺得那不過是武戎的百姓，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他們武戎人自己都不想給他們活路便殺了就行了。
他們隻要打了勝仗就行，那便是立了功。
周景宣帶著兵馬撤退到了十裏以外，即便是這樣，堯杵也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說明周景宣對這百姓是在乎的。
不管他是真的仁善還是裝模作樣，他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就行了。
嚴軍師眼珠一轉：“將軍您看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妥協。”
“現在隻要那些百姓在我們手中，那周景宣便不敢妄動。”
“除非他能將一城百姓全部救出去。”
“咱們這羊首關他是攻不下了。”
聽著嚴軍師這麽說，堯杵的眉毛皺得更深了。
他可不覺得這樣便拿捏住了周景宣，或許目前是這樣可是並不是長久之計。
他是將領，自然是聽過關於周景宣的傳言。
他是擁有戰神稱謂的男人，有勇有謀並不是隻知道莽的莽夫。
周景宣即便是在今日妥協了，他也會很快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堯杵也不知道能拖幾時。
如今這形勢，自然是能多拖一天便是一天。
多一天，武戎國便多存在一天，
即便是他知道，最後的結果已經能看見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周景宣退出了三十裏以外叫人安營紮寨。
今日薑姒並沒有跟周景宣一起，她則是在後麵照料傷兵。
雖說這一路勢如破竹，但是人總不是鐵打的，死傷依舊有。
隻是不如武戎那般多而已。
傷兵依舊很多，她和幾個軍醫從早忙到晚才勉強過來。
在得到撤退的消息時，薑姒愣了幾分。
根據當前的戰況來看，隻需再等一兩日便能將羊首關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