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死不開口
三零章死不開口
老幹探的看家本領,不僅在於見多識廣,推理嚴密。大文學
實際工作中,更多表現在於敏銳的洞察力和對於細節的捕捉能力。
夥計飛快地看了一眼模擬畫像,說完不認識,就走到旅館門口,那意思很簡單,送客。
可是,電光火石見露出的慌張,早已被白兵迅速收於眼底,他不動聲色地靠著櫃台,打量著旅館內部,狹小,陰暗,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氣味。
趁小夥子看門外,他在櫃台底下飛快地,踩了一下李堅的腳,故意大聲說道:
“夥計,早晨吃壞肚子了,給我張手紙,這有廁所嗎?”。
夥計沒用心,手一指,“二樓拐彎就是。”
白兵謝了一聲,裝作拉肚子,急忙爬上二樓。
兩樓本就麵積不大,被隔打成了十多間小屋子,門一關,不見陽光,過道裏非常昏暗。
白兵注意到每一間房都關著門,正尋思著怎麽敲門招人詢問。
慢慢往裏麵挪動時,心裏一喜,廁所旁邊,正有一個女服務員在打掃房間。
多歲,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婦女。
白兵找個由頭,和她閑扯了幾句,幫著她一起收拾房間。
當他裝作不經意間,把一張矮個子的模擬畫像掏出口袋時,本來正說笑著的婦女無意間瞥了一下,隨即張大了嘴巴。
白兵一看,明白了。
當即亮明身份,細問緣由。
服務員盯著,又反複看了幾下,點著頭,肯定地說道:
“這麵孔畫得不太像,看不出,個子那麽矮,胖胖的,很像我們高老板啊。”
白兵雖有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卻不動聲色,隻是輕輕追問了一聲:
“他人呢?在旅館裏嗎?”。
服務員四周看看,沒人,低聲地說:
“公安,你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走漏消息的啊,昨天早晨,老板說老家有事,回去了。”
白兵故意裝傻,問了一句:
“那樓下的人怎麽說不認識他呢?”
服務員顯得有點緊張,壓低聲音道:
“我告訴你,你不能說是我說的啊,樓下的,是老板最貼心的,你們公安來找老板,肯定沒好事,他自然說不認識,把你們哄走拉倒,幹部,你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我們高老板做事狠?,知道我說的,一定不會饒過我。大文學”
如果說,之前的千辛萬苦,種種推理,那還隻是一種分析,一種猜想,那麽,直到眼前的這名婦女開了口,推理才由空中落了地,成了真理。
婦女的害怕,情有可原。
白兵安慰了她幾句,表示一定保密。
正安慰著婦女呢,忽然,“啪”一聲槍響,把這個女人嚇得尖叫起來。
聲音就在旅館外麵。
出了什麽情況?
難道是李堅與特務幹了起來?
白兵心裏一驚,一伸手,口袋裏的手槍已拿在手中。
直奔樓下。
一樓櫃台前沒人
一個箭步衝到門外。
右邊幾十米的地方,一個人倒在地上。
疾步過去,一看,原來是剛才旅館的那名夥計腿部中槍,李堅正拿著槍邊給他戴手銬,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周圍的人紛紛圍了上來。
白兵大聲吼著,
“我們是臨江公安局的,所有人全部退後。”
蹲下來一看,一槍擊中了夥計的小腿肚子。
好,部隊裏標準的活捉手法。
一地的血,夥計疼得在地上滾著。
當街的槍擊,無疑讓圍觀的群眾感到很刺激,大夥紛紛議論著。
“這不是望海旅館的小李嗎?”。
“這公安的槍法神了,不偏不斜,正中他的腿肚子。大文學”
“這小子還想跑,難道跑得過子彈嗎?”。
。。。。。。
看著傷者痛苦的樣子,李堅飛快地給他戴上手銬,朝著白兵道:
“白處長,你一去上麵,這小子就心神不寧,東張西望,我估摸著他心裏有鬼,瞄著他呢,果然,你去上麵沒多久,他裝作在門口招呼客人,趁我不備,拔腿就跑,別看塊頭小,跑的賊快,叫了幾聲還是不停下,眼看鑽進胡同裏,我就跟他不客氣了,獎勵了他一槍。”
白兵站起來,點點頭。
“好,好樣的,留下活口就好,這個旅館有問題,目前看來,這裏就是特務組織的窩點,我們的通緝對象,就是它的老板,你看著他,我就去打電話叫人,送醫院包紮一下,馬上審訊。,對了,盯著旅館,任何人都不能放過”
飛快地交代了一聲,找了附近的公用電話,打了局裏的值班電話,請他們立刻通知附近的車站派出所和刑偵處,馬上來人。
其實,沒等局值班室電話通知,車站派出所的人已經趕到。
當街開槍,有群眾沒弄清楚,還以為是壞人作惡,就給報警了。
警笛大作,派出所的民警第一個趕到,跳下車一看,市局刑偵處的兩位處長親自在呢。
一個領頭的剛要敬禮,白兵一揮手,免了。
“兄弟們辛苦了,你們馬上去兩個,把這人帶到附近醫院包紮一下,沒啥大事,其餘的,馬上跟我來,把望海旅館包圍,一個不許溜掉。”
警車載著夥計,頭一掉,疾馳而去。
白兵手一揮名警察分成兩組,一組守在外麵,一組衝了進去。
結果令人失望。
雖經反複搜查,旅館裏未能找出任何與特務間諜有關的工具用品,另外,大熱天,旅客合計六個人,經逐一盤問,都是說得清道得明的正正經經的人兒。
這會兒,刑偵處的偵察員也已經趕到。
白兵立即安排他們,以比較專業的眼光,重點搜索旅館的倉庫、牆壁、天花板,地板夾縫等處。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依然一無所獲。
白兵狠狠地捶了一下大堂的櫃台。
“繼續給我搜,發現情況隨時匯報。”
一抬頭,上了處裏的吉普車。
“走,去車站派出所。”
一拉李堅,兩個人心急火燎。
“服務員說,老板姓高,昨天就沒來旅館,難道他察覺了什麽?”白兵擦了一把汗,看著前方。
李堅想了想,勸慰道:
“白處,夥計一定是知情人,我們馬上審審他,不就知道了?”
白兵咬著牙齒,恨恨道:
“狗日的,嗅覺怪靈敏的,每一步都走在了我們的前邊,我現在擔心的是,旅館這裏剛才那麽大動靜,全臨江都知道了。”
“那是,屁大個地方,一聲槍響,半個城市都聽得見。白處別急,有了這夥計,等一會看我的。”
“廢話少說,我剛才心腸好,給你留下一命,說,向陽花是誰,高老板在哪裏?”
包紮好的夥計,坐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裏。
所長引著白兵和李堅進來時,民警馬上站起來匯報道:
“報告,特務分子就是不開口,我們問他一問三不知,裝聾作傻的。”
白兵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麵對李堅的問話,夥計低下臉,不作答。
白兵看在眼裏,這小子雖然包紮好了,打了止血止疼的陣,但還是臉色有些煞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旅館的普通夥計,既不是什麽特務,更不知道“矮個子”。
“夥計?我們昨天來調查,你回答說不認識你自己的老板,今天來問,你又不認識,好啊,既然你把罪行全部往自己身上攬,行,馬上我們就這樣報告,投毒案、爆炸案主謀就是你,馬上槍決。”
一把拿過桌上的模擬畫片,撕得粉碎。
“看見了嗎,所有人都沒有看見過通緝犯,大家隻知道是你,如果不是你,你為啥急於逃竄,而且麵對公安人員企圖頑抗拒捕。?”
副處長李堅一聽這話,立馬明白了處長白兵的意思。
麵對多少負隅頑抗的敵人,他們曾經共同麵對,通力合作,一個眼神,一個畫外音,都能讓彼此馬上心有靈犀,互相打著配合,把一座座碉堡給攻下來。
軟的不行,得來硬的,來巧的。
公安的規範執法,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引起舉國民怨的“73條”,直到今年的人代會修改刑訴法,還拖著一條尾巴在那裏。
為什麽現在他們規範執法?
那是因為這支隊伍以前執法不規範唄。
啥叫執法不規範?
說重的,有法不依,、執法不公,徇私枉法,踐踏法律。
超輕點說,跟大夥靠得最近的,就是行刑逼供。
因為我們國家的法律重口供,輕證據,也就是說,隻要有了口供,隻有有了一紙材料,就能把你的罪給定了,而不管是真疑犯,還是假疑犯,進去以後,哪有輕易就承認的,真的不敢說,假的不肯說。
頭戴國徽的警察,在過去幾十年裏,最常用的辦法,也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兩個字,逼供
直接點的,吊著打,拷著他,拳打腳踢,木棍鐵棍電警棍,輪番上陣。
含蓄點的,三天不給你吃飯,餓的你求生不得,要麽,幾天輪流審問,不給你一分一秒的睡覺時間,直到你神經崩潰,稀裏糊塗在警察預先炮製好的“交代材料”上按個手印簽個名。
又或者,自己不動手,把你投進一隻公安秘密控製的號子裏,牢頭獄霸得了警察的指令,動起手來絕不會手軟,打死了,公安幫你找理由,打傷了,你還不敢說出去,不說,還能走出去,一說內幕,這輩子你也走不出去了。
以前沒有國家賠償法,關你沒期限,打死了隨便找個理由,過去年代,你聽說過冤假錯案嗎,那是能的,人民警察代表國家,專政工具,誰敢懷疑。
說的是,那個年代,對付不開口不配合的對象,公安有的是辦法。
白兵說好那番話,走了出去。
李堅對所長和兩名公安使了個眼色,他們會意,全部走了出去。
審訊室裏,就他兩個了。
夥計一看這情勢,心裏開始打鼓。
這架勢,感情整死你,也沒人說得清裏麵發生啥啊。
李堅究竟用了啥辦法,讓小特務開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