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沈冠廷帶著葉淺予回大帥府。
一進門,就看見沈二夫人,沈四夫人還有周婉詩坐在沙發上喝茶。
沈冠廷和葉淺予一走進去,沈二夫人和周婉詩的臉色驟然就變了。
沈二夫人陰陽怪氣的說:“喲,這不是我們大帥夫人嗎?”
沈冠廷臉色陰冷的看了沈二夫人一眼,沒說一句話,徑自牽著葉淺予的手,往樓上走去。
周婉詩看見沈冠廷和葉淺予十指緊扣,心裏泛起一陣陣酸意,緊握拳頭,那眼神簡直像是要活生生吃了葉淺予一般。
沈冠廷和葉淺予才將將要上樓,沈老帥便已經走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說:“我要單獨和淺予聊聊,冠廷你在大廳等著。”
沈冠廷反而將葉淺予的手抓的更緊,目光堅定的仰頭看著沈老帥:“您要聊什麽,我和淺予一起陪你聊。”
沈老帥發怒:“怎麽,沈冠廷,你是當我死了嗎?大帥府由你做主了?我連找兒媳婦談話的資格都沒有?”
氣氛一度降至冰點。
大廳裏的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爺倆的戰火燒到自己身上。
葉淺予望著沈老帥,莫名的覺得好笑,當初她是多麽的以為這個老人,是大帥府唯一對她仁慈的人。那時的她,想起要離開大帥府,心中萬般不舍的,就是因為這個老人。
僵持了許久,葉淺予主動打破這個局麵,對沈冠廷說:“星樓,父親找我談話,肯定是因為我沒打招呼就去淞州住了一段時間,父親那麽疼我,頂多就是責怪幾句,沒事的。”
沈冠廷沉著臉,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到底是不敢把沈老帥真實的麵目說給葉淺予聽的。
因為那一段肮髒的過往,他沈冠廷也在其中。
葉淺予跟著沈老帥到了書房,沈老帥坐在椅子上,倒了兩杯茶,示意葉淺予坐下。
葉淺予拿起茶聞了聞,嚐了一口,笑說:“父親的茶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沈老帥皮笑肉不笑:“淺予,最近一段時間,咱們爺倆可是疏遠了不少啊!是不是因為我要冠廷娶婉詩做平妻,你對我有怨氣呢!”
葉淺予輕笑:“父親這麽做,自有父親的道理,兒媳沒有怨氣。”
“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冠廷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娶你,是我強行施壓,才讓你如願嫁給冠廷的。冠廷和婉詩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我也是不忍心再阻礙那一對鴛鴦在一起了。再說了,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我知道你們受新思想的影響,要什麽一夫一妻,但我們帥府是特殊的。我唯一可以保證的,就是你這個大帥夫人的位置不會動搖。”
葉淺予冷冷發笑:“是的,父親會保證我大帥夫人的位置不動搖,卻永遠不許我生下沈家的孩子是吧!”
沈老帥滿是褶子的臉上跳動了幾下:“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父親不明白嗎?父親不是再三跟星樓說,隻能把我當成一個擺設,永遠不能愛上我,不能讓我有孩子。”
“淺予啊,我想你有什麽誤會,父親怎麽會這麽做呢!”
葉淺予再次喝了一口茶,自嘲一笑:“父親這麽做,無非是想得到我們蘭家的寶藏。是啊,我們蘭家和你們沈家有血海深仇,你怎麽敢讓我生下你們沈家的孩子。”
沈老帥聞言,呆了那麽幾秒,便露出陰狠的表情:“你都知道了?”
“父親不是也希望我早點知道,早點刺激我的記憶,讓我想起蘭家寶藏的地點嗎?”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想怎麽做?”
葉淺予笑了笑:“我當然不能辜負父親的一番好心啊!我會好好坐在大帥夫人的位置上,和星樓恩愛有加。”
沈老帥手裏握著杯子的力道在不斷的增加:“你想為蘭家報仇,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嗎?”說完重重的將杯子砸在桌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槍對準葉淺予的頭:“隻要我輕輕一按,你就沒命了。”
葉淺予不卑不亢,不慌不亂的看著沈老帥:“可以啊,你一槍下去,我的命沒了,你的寶藏也沒了。如果你真想殺了我,還會留我到現在嗎?”
沈老帥將槍放下:“好,我不會殺你,我諒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你無非就是想利用冠廷來報複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而且我還告訴你,蘭家不是被我沈家滅的。”
葉淺予笑了笑:“沈老帥,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居然也會做這麽無賴的事情,否認自己的行為。”
沈老帥冷哼一聲:“你說的沒錯,我的手上沾了無數鮮血,所以我不會否認我殺的人。蘭家被滅那天,我的軍隊到達蘭家之時,蘭家的人就已經快要死了。”
對於沈老帥這樣的說法,葉淺予隻覺得無比的好笑。
這真是一個虛偽惡心到了極點的人。
葉淺予不願意再聽他廢話下去,說了句“父親,您好好喝茶。”就離開了房間。
大廳裏,周婉詩在為沈冠廷剝句子吃,葉淺予站在樓梯上,看著這一幕,想起沈老帥說的,沈冠廷和周婉詩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心裏酸楚的厲害。
沈冠廷看見葉淺予下樓,連忙迎了上去,牽著她的手,見她的手有些冰涼,便溫和的問:“是不是覺得冷。”
葉淺予很想說,自己的心已經涼到了極點,可麵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
沈冠廷瞧了葉淺予片刻,說:“咱們回家吧!”
沈二夫人見狀,為周婉詩打抱不平的說:“大帥,你可別忘了,這兒才是你的家。”
沈冠廷沉著臉,渾身都散發著強大殺氣的從沈二夫人身邊經過,嚇的沈二夫人連忙閉嘴,怯怯的往後退了退。
一路上,葉淺予心情都很低落。
沈冠廷試探性的問:“是不是父親責罵你了。”
葉淺予吸了吸鼻子,衝著他僵硬的笑了笑:“沒有啊!父親隻是讓我以後不要突然跑回娘家了,免得師父師母以為你欺負我。”
葉淺予的心裏五味雜陳。
沈冠廷也沉默不語。
晚上,葉淺予托辭說身體不舒服,都沒有下到客廳去和沈冠廷一起用餐。
她雖然一直給自己心裏做催眠,說留在沈冠廷身邊,隻是為了複仇,可畢竟心裏還是愛恨交加,那仿佛種在心裏的刺,會時不時的紮她一下。
沒曾想,沈冠廷將飯菜端到房間,要一口一口喂葉淺予吃。
葉淺予有些不知所措。
沈冠廷不但笨拙的夾起飯菜遞到葉淺予嘴裏,還是率先吹一吹,生怕燙著她的嘴。
這待遇,真真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葉淺予脫口而出問道:“你現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沈冠廷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是我妻子,我對你好難道不是天經地義?我說過,我要和你白頭到老,照顧你一輩子。”
葉淺予隻是覺得煎熬,眉頭皺在了一起。
正在這時,丫鬟急急忙忙跑上來說:“大帥,不好了,帥府打電話過來說出事了,現在讓您立馬去接聽。”
帥府裏住著的,畢竟是和沈冠廷血脈相連的人,沈冠廷聞言,自然也是急的,連忙放下碗,說了一句:“照顧好夫人。”便大步流星的下樓了。
電話裏傳來周婉詩的聲音:“廷哥哥,你快回來,老帥突然口吐鮮血暈了過去,現在一個大夫,一個西洋醫生正在全力搶救呢!”
沈冠廷雖然和沈老帥感情不合,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他也沒辦法做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便說:“怎麽會這樣,出什麽事了?”
“現在還不清楚,剛剛吃晚飯的時候,老帥突然就吐血了。大夫說,應該是中了一種罕見的毒。”
“我知道了,馬上回來。”沈冠廷掛斷電話,沉思了片刻,便朝樓梯看了看,拿起風衣就出門了。
此時的帥府已經亂作一鍋粥。
大廳裏,大夫人在念阿彌陀佛,二夫人,四夫人在哭泣。
丫鬟仆人們都膽戰心驚的站著一動不動。
看見沈冠廷出現,這死一般的氣氛才被打破,眾人仿佛才看見了希望。
沈冠廷走到大夫人身邊,握住母親的手說:“媽,父親怎麽樣了。”
大夫人重重歎息了一聲:“你父親現在嘴裏都吐血不止,義和堂的當家柳大夫說,你父親是中了一種毒。西洋醫生說,你父親是肚子裏的肝髒壞掉了,說的可怕極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沈冠廷眉頭緊鎖,走到沈老帥的臥室。
隻見沈老帥躺在**,嘴角不停的有鮮血冒出。
沈冠廷問:“柳大夫,老帥現在怎麽樣了。”
柳大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大帥,老帥怕是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毒啊!喚作斷腸散,中毒者的跡象便是口冒鮮血。能控製住此毒的人,恐怕隻有李三月和少夫人了。現在情況危機,老帥的吐血止不住,還請將少夫人請來吧!否則老帥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