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予回到小別墅,沈冠廷正端著一碟菜出來,放在桌子上。
葉淺予吃驚的看著他:“堂堂一個邑州軍大帥,還會做這樣的事情?”
沈冠廷嘴角含笑,拍了拍手:“為我心愛的夫人端端菜,還是可以的。這個紅燒魚,是我監督廚娘做的,味道一定不錯。”
葉淺予咬著下唇忍笑:“好啊,那我一定要好好嚐嚐沈大帥監督做的魚。”
葉淺予說著就坐下拿筷子,沈冠廷連忙抓住她的手說:“不洗手啊!”然後拉著葉淺予去洗手,洗完手,還幫她擦幹。
這一切都讓葉淺予恍惚間感受到了什麽是幸福的婚姻生活。
想起之前因為白骨的事情在山上遇見那個老太太說過的話。
可是師父說的那些仇恨,又瞬間讓她心裏堵的慌。
眼前的男人,可是她的殺家仇人。
她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她在內心深處,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師父誤會了。
可師父說的那樣堅定,又怎麽可能是誤會。
她不由得在心裏怨自己,竟如此兒女情長沒出息。
沈冠廷一把摟住她的腰,語氣酸酸的:“怎麽,在我麵前還失神,想誰去了。”
葉淺予推開他,笑說:“想我等一下應該吃幾碗飯。”說完就跑到餐桌前吃了起來。
沈冠廷也跟著走過去,為葉淺予將魚刺弄掉,再夾給葉淺予吃:“吃到胖三斤吧!師母就不會說我沒養好你了。”
葉淺予嗆了一下:“一頓飯胖三斤,你確定要這樣嗎?回頭我都走不動了。”
沈冠廷將水遞給她,寵溺的笑了笑:“走不動我背你。”
“我要是胖成二百斤你還能背得動嗎?”
“胖成兩百斤,我是養了頭豬嗎?”
葉淺予嘴裏還塞著滿滿的一口飯,一聽見這話,就氣鼓鼓的說:“口是心非的男人,剛剛還說走不動背我,現在又嫌我胖成豬。”
沈冠廷看著她的樣子,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條線:“豬不是罵人的話,我喜歡豬。”
葉淺予似笑非笑:“那別人說你豬腦子,你開心嗎?你要是喜歡豬啊!跟一頭豬去過好了。”
沈冠廷又是一笑:“我把你養成豬,跟你這頭豬過。”
葉淺予覺得這話,怎麽那麽不對勁呢!
此後一連幾天,沈冠廷都在查沈老帥中毒事件,葉淺予則沒事跑跑回春堂和高家。
畢竟莫羨續命三月還懷了身孕,相當於在走獨木橋,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死掉。葉淺予為了保住招牌,自然不能讓莫羨在兩個月就死了。
出了高家,長川辰彥出現在了葉淺予眼前。
葉淺予有些吃驚,最近身邊出現的事情太多,都忘了長川辰彥。
長川辰彥看著葉淺予,依舊是那樣溫暖和煦:“是不是上次我對你說了心意,你便不再認我這個朋友了。”
葉淺予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尷尬的笑了笑:“長川,你不要誤會,我一直是拿你做朋友的,隻是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自顧不暇了。”
“那就好,如果你因為我的魯莽而不再認我做朋友,我一定會自責死。”
“當然不會,我們是什麽交情啊!怎麽會因為一點而不再做朋友。”葉淺予熟絡的上前挽著長川辰彥的手。
長川辰彥不由得會心一笑:“你最近過的怎麽樣。”
“過的還好吧!你呢!其實你想見我,托人到回春堂送個信就好了呀!何必親自來這裏堵我呢!”
“我來是想跟你說,之前那些一夜之間化為白骨的事情。”
“你有眉目了?”
“找個合適的地方談吧!”
葉淺予很是好奇,跟著長川辰彥進到一家茶樓。
長川辰彥倒也不拖拉,進了包廂,開門見山的說:“我查到,那些白骨,應該是日本人所為,可你也知道,我有一半日本血統,對於此事,我也是糾結了良久,才決定告訴你。”
“日本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那些化為白骨的人之間,似乎沒有什麽關聯。日本人為什麽要將他們化為白骨?”
“應該是跟日本人最近在研製的一種毒氣有關,那種毒氣可以讓吸了的人,一夜之間化為白骨。而我們看見的那些,就是日本人抓去做實驗的。”
葉淺予震驚,臉色非常難看:“日本人一向狼子野心,對我們中國虎視眈眈,如果他們真的研製出了這種毒氣,我已經想象得到,屆時會是怎樣一番生靈塗炭,白骨累累的景象了。”
長川辰彥也是重重的歎息一聲:“對於兩國之間的事情,我原本不應該插手,畢竟我身份特殊。可這種毒氣,危害力如此之大,我卻也不能不告訴你。”
葉淺予感激的看著長川辰彥:“謝謝你長川,我知道你有一半日本血統,可你醫者仁心,有大愛。我要馬上將這件事告訴星樓,讓他去將日本人的毒氣實驗室摧毀。”
長川辰彥連忙拉住葉淺予說:“你先別衝動,這件事,先不能告訴沈大帥。”
葉淺予狐疑:“為什麽?”
“我剛剛所說的,都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查探和推測,並沒有真憑實據。你覺得沈大帥會信我說的話嗎?別到時候沈大帥還以為我是那個挑起兩國紛爭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倆先暗地裏查那個毒氣實驗室,等確定毒氣試驗器的位置再告訴沈大帥,讓他去摧毀。”
葉淺予眨了眨眼睛,輕輕仰頭沉思了片刻,覺得長川辰彥說的也在理。
沈冠廷對長川辰彥有偏見,自然不會全信他的話,到時候還阻礙他們去查毒氣試驗器,反倒耽誤事情。
她不能讓日本人的毒氣摧毀整個邑州和邑州軍,她跟沈家的仇,她必須親手用她的方式報。
便應允和長川辰彥暗地裏調查毒氣實驗室。
另一邊,沈老帥的毒雖然已經解了,但畢竟他年紀大,又中了那麽深的毒,即便沒有性命之憂了,卻也無法再恢複成正常人的身體。
現在走路要人扶著,即便以後再醫治調養,他下半輩子也要拄著拐杖走路了,根本不可能帶兵打仗。這對於一個馳騁戰場的老帥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所以最近的大帥府不得安寧。
沈老帥動不動就是罵人和砸碗。
沈冠廷來看他,沈老帥眼裏滿是怨氣,恨意濃濃:“你看見我這個樣子,滿意了吧!”
沈冠廷沒有和他杠上,隻是說了句:“好好養身體,軍中一切安好,不用掛心。”
沈老帥順手拿起床頭的杯子將朝沈冠廷砸去,但因為沒力氣,杯子從手中脫離“哐當”一聲就掉地上了。沈老帥氣的臉紅脖子粗:“軍中的事物當然不然我掛心了,你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你故意和我作對,將葉淺予養在身邊,就是好讓葉淺予對我下手。”
沈冠廷彎腰將水杯撿起放在床頭:“如果是葉淺予下毒害你,她就不會救你了。”
沈老帥冷笑:“我這麽聰明的兒子,想法竟然這麽單純。你覺得葉淺予報複我,是讓我痛快的死了好,還是讓我生不如死的好。”
“葉淺予還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中毒跟她無關。”
“你現在真的是蠢,我現在懷疑,葉淺予不止要報複我這麽簡單,還已經和日本人勾結在了一起。”
沈冠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並不想和沈老帥做過多的爭辯。
沈老帥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紙袋遞給沈冠廷:“你看看這裏麵是什麽。”
沈冠廷打開文件袋,映入眼前的是葉淺予和長川辰彥單獨相處的各種照片,其中還有一張,是兩人在日本公館裏麵照的。
沈老帥說:“這個長川辰彥是個日本人吧!葉淺予和他走的這麽近,你認為正常?你有沒有想過,最近發生多少事情。前不久那麽一夜之間化為白骨的懸案,隻怕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吧!”
沈冠廷盯著這些照片不說話。
沈老帥繼續說:“我懷疑葉淺予一年多前非要嫁給你,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愛上你,她在那個時候,應該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她是來複仇的。你現在應該好好端正你的態度了,不要再以為你和葉淺予還能白頭到老,就算你想,她也不想的。與其讓她幫助日本人滅了我們邑州軍和沈家,你不如快點利用她,挖出她身上的寶藏,然後殺了她,以絕後患。”
沈冠廷將照片放回袋子裏,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我做不到你這麽絕。”
沈老帥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你不絕?兒子,你是不是看不明白你自己了,十年前,你都可以為了得到我的器重,隻身去蘭家找地圖,還記得蘭家那把火嗎?可是你親手放的。當時那個叫蘭蓁的小女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含著淚水喊你救她,你都無動於衷。怎麽,如今倒是想拾起仁慈兩個字了。”
沈冠廷心痛的指尖都在顫抖,動脈跳的生疼,一字一句:“你別說了。”
沈老帥偏要說:“我不說,你就可以抹去你身上的罪孽和肮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