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蘇芩秋翻出兩團棉球,打算先塞住大丫的耳朵,再跟顧澤夕去抓奸。

誰知這時,隔壁不可描述的聲音,停了。

兩人麵麵相覷。這也……太快了吧?

蘇芩秋收起棉球,走去把門打開一道縫,朝隔壁看去,發現隔壁的房門已經開了,顧興國和白姨娘一前一後地走出來,下樓去了。

看來這奸是抓不成了。蘇芩秋遺憾地關上了門:“他們竟是一起出來的,都不怕被人誤會,隻怕不是單純**這樣簡單。”

顧澤夕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白姨娘多半是奉蘇德仁之命,來跟顧興國談正事,順便偷了個情而已,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

他們能有什麽正事可談?想想白姨娘這些天極力慫恿蘇芩秋和離,莫非他們是在密謀,如何拆散他跟蘇芩秋?

顧澤夕心生警覺,把長戟叫了進來:“派人盯著顧興國,隨時來稟報。”

長戟領命,安排人手去了。

這件事,並未影響蘇芩秋和顧澤夕的好興致,兩人帶著大丫和板板,逛街去了。

禦街上,售賣玩具的店鋪眾多,種類琳琅滿目,有拎繩兒就會自己跑的木頭小狗小貓,有五顏六色的漆娃娃,還有小一號的馬球,蹴鞠……

顧澤夕全程抱著大丫,但凡大丫朝哪個玩具多看一眼,不等她開口,統統買下。

蘇芩秋覺得他太奢侈,會把孩子慣壞,但又怕掃了大丫的興,便沒作聲,隻在心裏默默吐槽。

顧澤夕忽然轉過頭來問她:“你像大丫這麽大的時候,最愛什麽玩具?”

蘇芩秋笑道:“侯爺,我在鄉下長大,這些玩具,我見都沒見過,何談喜歡?”

他真該打,明知她以前過得很不如意,還問她這些。顧澤夕暗自自責,忙道:“那你看看喜歡什麽,本侯買給你。”

有些東西,隻要過了那個年齡,哪怕再好,也提不起興趣了。蘇芩秋想了想:“我喜歡大狗,越凶越喜歡,侯爺送我兩條?”

這是什麽怪癖?女人不都喜歡板板那種小巧可愛的狗嗎?但她既然提了,顧澤夕自然不會拒絕,等給大丫買完玩具後,就帶著她倆直奔狗市,買下了一黑一白兩條惡犬。白的那條取名叫烏雲,黑的那條取名叫白雪。

狗市直通買賣人口的市場,但此時卻有許多身著統一服飾的侍衛,在挨個查看女奴,詢問她們的籍貫和年齡。

“這是在幹嗎?”蘇芩秋小聲問顧澤夕。

顧澤夕瞥了一眼:“那是趙王府的侍衛。熹妃娘娘不是丟了女兒麽,皇上把這個找女兒的差事,交給趙王了。趙王那個蠢貨,找了幾年都沒找到,皇上為了這個,不知衝他發了多少脾氣。如今他實在沒轍,隻好來這裏碰運氣了。”

趙王?寄養在皇後名下,卻被皇後故意養廢了的趙王?蘇芩秋終於想了起來,上一世,顧遠風繼承爵位後,根基不穩,遭到諸多質疑,他正是通過幫趙王找到了熹妃的女兒,搭上了趙王這條線,才在寧遠侯府站穩了腳跟。

那時候她就在想,趙王都找不到的人,顧遠風怎麽卻找到了?直到後來她見到了同樣被關地牢的朱颯,才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這一世,很多事都變了,顧澤夕沒死,顧遠風沒繼承爵位,那他還會結識趙王嗎?

如果他一如前世,依舊找了趙王當靠山,除掉他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得早做籌謀才是。

蘇芩秋琢磨著,和顧澤夕繼續帶大丫逛街去了。

白姨娘從醉仙樓回來,去了蘇德仁的書房。

蘇德仁支走伺疾的蘇寶明,急不可待地問她:“顧興國同意了?”

“同意了。”白姨娘笑著點頭,“侯爺真是英明,讓我今兒去找了顧族長,不然他就要把彈劾的奏折遞上去了。顧族長這會兒已經去宮裏找容妃娘娘了,這麽多年,容妃娘娘盛寵不衰,她說話肯定好使。等她晚上給皇上吹吹枕邊風,皇上明兒必定出手。”

“好好好。”蘇德仁撫須大笑,“寧遠侯再橫,能橫得過皇上?這次我要是不讓他把蘇芩秋休了,我跟著他姓顧。”

他兀自得意了一會兒,忽然發現白姨娘的脖子上有紅痕:“那是什麽?”

白姨娘心一驚,連忙扯了扯衣領,遮住了:“許是在醉仙樓吃了外頭的東西,過敏了。”

顧興國下頭的活兒不行,光用嘴來湊,這肯定是被他啃了。

“叫你表哥給你開點藥膏塗一塗。”蘇德仁沒再多問,把她拽上了床。

那一邊,直到天黑,顧澤夕才把蘇芩秋母女送回了信陽侯府,又賴著喝了好幾杯茶,方才回去。

臨睡前,長戟來報:“侯爺,顧族長今兒進了宮,見了容妃娘娘,但兩人說了什麽,尚不得而知。”

“再探。”顧澤夕毫不猶豫,“把本侯在宮裏的眼線用上。”

“是。”長戟馬上去了。

第二天,他剛起床,宮裏的黃公公來了。

黃公公是皇上的人,顧澤夕趕緊洗漱,去了廳裏見他。

黃公公笑著給他行了禮:“侯爺,皇上召您明日一早進宮,還請侯爺今天把北大營的事安排好,莫要耽誤了軍務。”

這麽點事,值得讓黃公公親自跑一趟?

顧澤夕起了疑,看了長戟一眼。長戟馬上將一個金元寶,塞進了黃公公手裏。

黃公公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金元寶,笑得見牙不見眼:“侯爺客氣了,皇上召您去,不過是問問明年收複失地的事。”

顧澤夕謝過他,讓人把他送了出去。

黃公公一走,顧澤夕就皺起了眉頭:“黃世仁這個老狐狸,肯定沒說實話。收複失地早定了趙王為統帥,皇上找本侯做什麽?長戟,去探!”

長戟應聲而去,到了夜裏,方來回話:“侯爺,打聽清楚了。皇上召您進宮,就是顧族長搗的鬼。他讓容妃娘娘給皇上吹了枕邊風,皇上打算把您誆進宮,盯著您寫下休書。”

顧澤夕一聽,眉頭皺成了峰。

休妻的事,一旦從皇上嘴裏說出來,那就是聖旨,無可更改了。到時候,他若不照辦,那就是抗旨不尊,全家下獄。

顧興國明明隻打算彈劾他,怎麽忽然變成吹枕邊風了?這是誰給他出的主意?白姨娘?蘇德仁?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長戟很是著急:“侯爺,明天您可不能進宮。”

顧澤夕微微頷首。沒錯,這是場鴻門宴,去不得,但他必須有充足的理由,不然無故拒召,亦是蔑視皇威,會下大獄。

他側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問長戟:“什麽時辰了?”

長戟看了看滴漏:“侯爺,馬上子時了。”

半夜了麽?時候正好。顧澤夕有了主意:“此事莫要聲張,本侯去翻一翻藍田院的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