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是記者,也是個寫作愛好者,對張岩表現出的不安,她心知肚明,隻是沒說透而已。

不過,這種看似令人窘迫的樣子,正是她希望看到的,證明張岩是真心喜歡她的,但心裏卻不敢正視,表現得這般害羞。

他說:“脫了衣服,冷嗎?冷了就穿上,我擔心你感冒了。”

“不冷!”她直勾勾地盯著張岩,表現得異常冷靜。越是這樣,張岩越手無足措。他的臉莫名地紅了。

“怎麽了?你害羞了?哈哈!”她捂著嘴笑了,一隻手伸過來,隨意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那一瞬間,他渾身像觸了電一般,心裏更加迷亂了。

恰在這時,水燒開了。他站起來,拿過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喝吧!”他說。

“這麽燙怎麽喝?晾一會兒!”她笑了。

“對對!晾一會兒!”他把水壺又放在地上了。那笨拙而又重複的動作,周楠忍不住想笑,她說:“你瞧你,水壺放到桌子方便,怎麽又放到地上了?你呀,笨手笨腳的!”

張岩抬頭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周楠,臉色紅潤起來,大概是室內暖和的緣故吧!

他搔搔頭一笑,說:“占地方,就放到地上。”

她問:“我的四葉草耳釘呢?”

他說在抽屜裏呢!說著,張岩拉開抽屜,取出一個藥盒。打開盒子,裏麵包著一個紙包,紙包抻平,四葉草耳釘出現了。

“你看,我給你保存得多好。”他拿出耳釘,周楠也伸出手來,從他手中拿走耳釘。觸碰的一瞬間,張岩明顯地感覺到她的手怎麽那麽冰涼?

他問:“你很冷嗎?好像你的手很涼啊!”

“涼嗎?我不覺得冷啊,可能是冷血動物吧!”周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伸過來,把手放在張岩手背上,“嘿,你的手好熱啊!”

“手心才熱呢!”張岩把手反過來,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喲,這麽涼!我給你暖暖!”

張岩說這話本是無心,可當把手捏在手心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的心開始強烈地跳動起來。

“呃,對不起!那邊有暖氣片,你可以放上麵暖暖的!”張岩剛想抽開手,被周楠一把抓住,她含情脈脈地盯著他,微微一笑,搖搖頭說:“不!我就要你給我暖。”

張岩抬起頭,盯著周楠看,四目相對時,她的眼神是那麽堅定,充滿愛意。

“我……”張岩不再躲閃,伸出另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手,“沒事,我給你暖暖!”他笑了。

她不說話,隻是笑著點點頭。

張岩心跳加快,心煩意亂,在心愛的人麵前,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意誌……

手越捏越緊,周楠沒有一絲反應,她隻是盯著張岩深情地看著。

“我感受到了你狂熱的心!”安靜中,她說。

他不說話,低下頭,大膽地親了一下她細膩的手:“這份狂熱隻為你!”

她抽出右手,撫摸著他的頭發:“這段日子,想我嗎?”

他點點頭。

“我也是。”她說。

思念如火,再也控製不住了,像火山噴發一般,瞬間炸裂了。

他坐到床邊,緊緊摟住她,親吻著她的額頭,細嗅她的長發,有股淡淡的香味。

“親愛的,異地戀很痛苦,我想時常看到你,早晨,晚上,夜裏,你一直都在!”張岩說。

她點點頭不說話,緊緊摟住他的腰。

一對戀人好久未見,難得聚在一起,內心有釋放不完的愛意。他主動親吻著她的嘴唇,她的脖子。

她也是,無處安放的手,在他身上肆意摸索著。

那股熊熊大火,差點兒焚燒了彼此。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像一盆冷水,大火瞬間撲滅。

原來是崔總打過來的,他說,有個文件需要處理,你在哪裏?張岩說很快就來。

鬆開對方,彼此不再那麽陌生和拘束了,四目相對,他們像一對多年未見的夫妻,很是自然。

“楠,你先等等,我去去就來。”他又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好的!”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舍不得讓他離開。

門關上了,周楠脫了鞋子,躺在他的**。一股淡淡的體香撲鼻而來,是墨香,是書香。

回到辦公室,張岩按崔總的指示,很快處理完了文件。下樓,回到宿舍,周楠貓在他的被窩裏,微閉著雙眼。

“來了!”他說。

“坐這兒來!”她拍拍床沿。

張岩過去,坐在床邊上,撫摸著她的長發,盯著她看不夠。

“你很美!”他說,“未來,能娶你為妻,是我這輩子的榮幸!”

“我不是濫情的種,我們會有未來的,一起加油吧!”她握著他的手。

“電熱毯開了嗎?”他問。

“沒有,不冷!”

張岩打開了電熱毯,說:“馬上就熱,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覺,不著急回去!”

“我就順便看看你,時間緊張,過會兒得回去!”她說,“以後隨時可以來,現在疫情放開了,真好!”

“你走了,我想你怎麽辦?”說著,張岩低下頭,又親了一下她的唇。

“你也可以來定北市找我啊,我有空了也會來找你的。”她說。

兩人就這麽曖昧地聊著一些沒用的廢話,終究,彼此沒有突破那層防線,讓感情向前邁一大步。

一會後,周楠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忽地一下翻起身,告訴張岩說:“有件事差點兒忘記了,一直沒告訴你,想見麵給你個驚喜。”

“驚喜?什麽驚喜?”張岩不解。

“你的長篇小說《奔騰的洮河》,我把細節修改了一下,拿給我們主任看了幾章,他說選題很好,正能量,主旋律,可以考慮在日報上連載了。”

“確定要連載嗎?我這水平夠資格嗎?”張岩內心驚喜,又擔心水平不夠。

“沒問題的。我們主任說,他有空了好好看一遍,你的文筆老道有功底,日報連載很占篇幅,還可以推薦在市文聯主辦的雜誌《黃土地》上連載。”周楠說。

“謝謝你親愛的。”張岩粗暴地一把摟住周楠,他說:“楠,你不在的時候,日子就那麽平常地過,白天上班,晚上寫小說,你在與不在,好像沒什麽區別。可每次一來,我就不想讓你走,想讓你一直陪著我,白天黑夜,你都在多好!”

“等疫情結束了,明年,你想辦法來定北市,我們租房子住,那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她說。

張岩舍不得這份工作,又無奈不能和周楠長相守,他內心很矛盾,很掙紮。

“到時候看吧!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