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欲蓋彌彰

車子停在了一座半山獨門別墅前,沒忍住臉上的訝異透過車窗覽過。還別說,這棟別墅可真別致,造的有些像古色城堡,外牆上種了一種綠色植物,爬過房頂覆蓋了一層。高城熄火下了車,站在車外頓了頓,就見那扇緊閉的鐵門從內而開,一張臉探了出來。

呃,竟然是落景寒。

“城哥,帶小夏過來了?快進來阻止曲子發瘋吧,她說要下廚,廚房都快被毀了。”

隨著落景寒進門,發現裏麵的裝潢也很複古,色澤為暗古銅,木質地板是特為刷上的漆顯得古舊。可在這樣的空間裏,又有現代化的電器,頓然就覺美感打了折扣。

“沒辦法,咱可以仿古建築,但不可能仿古生活,脫離了現代科學的產物,訊息會變得貧乏。”落景寒在我身側嬉笑著解釋,顯然他看出了我剛那眉宇一簇的意思,此時高城已經大步走至客廳落座。轉而他又道:“相信我,要是沒空調這東西,這裏能冷得像冰窖。”

確實進門就感覺到屋內暖融融的。我問了句:“這是你家嗎?”

“bingo!老房子了。老太太他們嫌這冷清,搬到城區去了。”

他口中的老太太應該是指房東太太,如此看來房東不止是有錢,是很有錢。據我所知,他們在城區還有一套別的住處,而我住的公寓那邊兩戶就隻單純租用。

砰的一聲巨響,將我跟落景寒都嚇了一跳,他嘴裏低咒一句就衝進了一道門,緊隨著是飆高的聲音揚出:“該死的,你是要把這廚房給炸掉嗎?”

話聲落就見曲心畫從裏走出來,麵無表情而淡淡:“小小實驗,不堪一擊。”轉眸看到我頓了頓,目光將我上下而掃,臉上浮起譏諷的表情:“哈!有人無家可歸了。”我無語地看著她轉身走進客廳,到高城身邊坐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到唇邊抿了口。

而過程裏,高城甚至都沒抬下眼。我隻得悻悻然地走過去,經過廚房時隨意地瞥了眼,額頭冒出黑線。剛才那聲砰響的動靜不小啊,滿地碎屑倒有些像高城家那次。突的心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我怔凝住,再看那淩亂的廚房時覺得詭異。

待我也走進客廳時,落景寒腳步極重地走出來,黑沉著臉,“城哥,晚飯泡湯了。”高城眉也未抬:“叫外賣。”似想了下,又道:“曲以後不準再進廚房。”

曲心畫不服:“不能怪我,是那爐子的火太小,我就給加了點料,哪想到就炸了。”

“哪想到?你就是故意的。早說過別拿這房子來做你那鬼試驗,樓上已經給你弄了間實驗室了,還要怎樣?”落景寒很是惱火地質問。

曲心畫卻道:“沒挑戰度,空間局限性大。”聽到這我突的插入一句:“是用什麽給火加料的?”曲心畫眼睛一亮,“你有興趣?跟你說,是我研製出來的一種新試劑,它能控製火的力度,遇水氣體就膨脹開來會產生爆炸,還有啊,那爆炸力也是可以掌控的。”她在說這些時臉上帶著傲嬌,語氣沾沾自喜地炫耀,得來一旁落景寒不屑地重哼:“淨忽悠人。”

她翻了個白眼反駁:“我怎麽忽悠人了?信不信現在給你現場演示一遍,我敢說就隻將這張茶幾炸開,而不波及到其它位置,你敢不敢跟我賭?”

落景寒怪吼:“我這張清代的茶幾是花了重金買的,你敢給我拿來實驗試試看!”

“吝嗇!”曲心畫鄙夷地給以評價。

這時我又問了句:“你這試劑能控製時間嗎?”她挑挑眉:“當然。空氣中的氧份是最好的催化劑,以達到一定程度而膨脹來控製時間這麽簡單的事,我怎麽可能想不到?”

好了,該問的都問了,該了解的也都了解了,我轉眸看向那側垂著眸的人。

“寒,你跟曲先上樓。”高城抬起眼淡淡吩咐。

他們之間相處,有著一種自成的默契,似乎平常時候高城都放任了不管,但隻要他認真說話時,落景寒與曲心畫就都會斂了情緒正經起來。待客廳隻剩我與高城後,反而有些不知從何開口。隔了片刻,高城道:“不是有話要問嗎?”

被他看穿心思已司空見慣,我凝著他的眼睛道出已然的事實:“那次你廚房爆炸用的是曲心畫的特殊化學試劑吧。”他淺淺而笑了答:“曲第一次研製類似爆炸類**藥劑,總要捧個場試用下。”於是就拿自家廚房試驗?這是什麽怪邏輯?

這我不關心,我在意的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挑挑眉,沒有作聲。弄那麽個爆炸出來,不可能就是單純為滿足曲心畫的試驗,目標在我......他想入駐我的領域,可是我又想不透他這樣做的理由。

突然高城向我伸手:“坐過來。”我不動,他加注砝碼:“關於案件想知道什麽盡管問。”這**不小,我想了下還是起身繞過茶幾坐到了他身旁。瞥了眼他膝蓋上放的筆記本,發現屏幕上竟然是幾處現場的照片,剛才他一直在研究這?

但不想被他再次繞離話題,所以側轉著身定視他臉再次問:“先說你為什麽想住進我家?”不惜毀了自家廚房,把那罪名嫁禍於我,順理成章走進我屋。

這次他並沒再避轉話題,而是眸光明明暗暗看著我:“想確定一些事。”我追問:“什麽事?關於我的?”他搖頭,“不是,是我這方麵。”

我頓了下,有些無力地道:“還真是為了考察我是否合格當你徒弟啊。”剛才有轉過這念,但隨即就否決了,總覺得高城不至於無聊到這種地步。但事實他就是這麽無聊且低趣味,隻見他彎了眼角淺笑道:“你要這麽認為也可以。”

無意義在這上麵糾結,不管源起於何結果已都那樣了。我更關心剛才案情陳結時幾點沒有答案的疑惑,所以整理了下思緒就詢問:“你說沈家是薑宏修的第一死亡現場,這個是怎麽得來的結論?”他斂轉眸再度凝向膝蓋處的電腦屏幕:“你怎麽想的?”

我把之前推斷的講了一遍,但見他指著虎崖山上的現場照片道:“如果最後隻剩童子琪一人,車子自燃起火了,現場還會是帶了明顯控製力後的樣子嗎?”我立即明白他意思,至少有個人在車子火燃後是在現場,扼製了火勢向周邊樹叢蔓延。從而使得這件凶案直到周日下午被驢友上山才發現,否則火勢一大極可能變成山火。還有,身份證件!童子琪的證件被擱放在了明顯位置,而薑宏修與身份相關的物件全都沒有,太過刻意的行為,意味著有意壓後凶案被發現的時間以及被調查相關證據的時間。

是想掩人耳目還是欲蓋彌彰?

隻聽高城在耳旁又道:“再看地形,刻了標記的樹下,土裏滲入的汽油。”

經他一提醒我頓然而悟,汽車被燒位置是在低位,而崖邊樹下滲入的汽油卻在高處,並且土裏融入汽油,卻能不火燒到樹,這在當時我就覺疑惑了。低位到高位,自然不可能是汽車漏油所流過去,那就隻可能是人為。

雨後土質疏鬆,滲入了汽油就變得濕滑。我明白了!“你是說那個人借由標記引來注意,經多人踩踏後,崖邊的土就鬆動,勢必有人會一腳不穩從那處滑下。所以......那條假的手臂是被故意扔在崖口下讓人發現的,也更是想讓人找到薑宏修的屍體?”

高城目露讚意:“繼續。”

我滯了下,小了聲說:“後麵我想不出了,動機是什麽?既然操縱了這起凶案,不是應該盡力隱藏嗎?”

“問得好!”高城突然一聲讚,“關鍵就在這裏了,動機是一切的起因。從第一次標記出現到第二次,再到童子涵死亡的第三次出現,一次比一次更加彰顯立意。”

“什麽立意?”

高城眯起眼,一字一句的:“為特定的人與事。”

我的心沉了沉,又一次想到了高城的那個少年故事,難道真是針對他而來?

默了片刻,我才斂轉心神回到原問題:“仍不明白這些訊息與薑宏修的第一死亡現場有什麽關係?如此隻能證明在最後薑宏修沒有進行反抗就被推下崖口吧。”

高城搖頭,很是嫌棄的眼神:“之前不是教過你了?想想吳炎怎麽死的?”

“摔死的。”我脫口而接,倏然間意識到了問題,“是不是......薑宏修在山腳下的距離不對?”吳炎從十一樓跳下自殺落至地麵,有著特定的距離與姿勢,這在之前高城已經與我分析過了。所以他判斷的依據就在這裏?薑宏修落在地麵的角度和距離一定告知了他訊息,記得當時他上來時眼中散著興奮的光說人是摔死的,我還覺得納悶,人摔死的他至於那麽興奮幹嘛?合著在當時他其實就看出了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