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侯府的事雲芪自然是不知的,沒想到她隨便一捅就捅到別人的大動脈,武吟吟要是知道又是她幹的肯定更恨得咬牙切齒。

織染令出了這樣的事整個織染署人心惶惶,都擔心新來的織染令會新官上任三把火。

因此也有其他堂的而人私下埋怨雲芪,覺得她弄亂花本是故意的,專門陷害織染令,就為了上位。結果也確實如此,一個新人來了沒一個月直接負責太後壽誕的織品,怎麽可能不讓人嫉恨。

地字號西錦堂的人自然也聽到沸沸揚揚的傳言,幾人午飯時忍不住議論起來。

“你們說阿雲真是故意陷害龔大人他們的嗎?”

“不會吧,阿雲平日慈眉善目的不像那麽壞的人。”

“這誰能知道,人心還隔著肚皮,老話說無風不起浪……。”

一道低沉的喝聲打斷她們:“你們是不是最近任務太閑了?用不用給你們加點任務!”

幾個說閑話的婦人見是麻姨,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道歉:“麻堂主,阿雲,對不起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外麵風言風語也就算了,自己堂內知道怎麽回事還跟著胡說八道。又不是阿雲逼著他們擅自收尾去邀功,這就是活該!”麻姨越說越生氣,“你們要是不喜歡西錦堂可以找吳監作換個堂做事!”

“不要呀,我們以後不敢了。”三個婦人緊張得快哭了。

“吃飯吧,麻堂主跟你們說笑的。”雲芪臉上帶著笑意,並未介意她們剛剛的話。

三人謝過之後趕緊端著飯盆走開,雲芪不生氣不代表麻姨不生氣。

等人走遠後她又安慰麻姨:“麻姨跟她們生氣幹嘛,不讓她們說顯得我心虛一樣,況且說的也不全是謠言,那就是我設下的陷阱。”

“這些人分明是嫉妒你受到宮裏的賞識,才傳出這種流言,有種她們也織出同樣的織品讓宮裏賞識。”麻姨比她還激動,罵人聲毫不收斂。

雲芪淺笑:“麻姨消消氣,庸人才不會遭人嫉妒,這麽一想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你呀,心真寬。”麻姨無奈搖搖頭。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感覺這姑娘就是團棉花,好像沒什麽事能讓她生氣的,倒也佩服這樣的性子。

那些閑話說了幾日沒有結果便漸漸散了,地字號西錦堂接下來的日子全力負責太後壽誕織品,凡是壽字織品都是雲芪和劉氏負責。

一轉眼便是兩旬過去,為了趕之前耽誤的時間連旬假都沒有休息。

期間她借著負責壽誕織品的借口要進雜貨房看看有沒有能用的,因為龔大人不在,這事便沒有管得那麽嚴。

吳監作從織染左丞那拿到鑰匙讓雲芪自己進去看,她便借著午飯的時間自己過去看。

她隨便打開上次龔大人進的那間,剛進去就撞到壘得比自己還高的織品,隨手摸出來一件到門外檢查。

這隻有邊角壞了一點就被當成雜貨扔在這,而且裏麵整整一個房間都是,打開旁邊的房間也是一樣的情況,很小的問題就被丟棄。

光是織錦作就有四個這樣的雜貨房,要是每個房間堆滿織品起碼有數千匹。

怎麽會有這麽多廢棄的織品?是有人故意弄爛的還是真的損耗那麽高?

這是織錦作單一的問題,還是其他綾羅絹紗作坊也有同樣的情況,她暫時還不得而知!

她正要看其他兩個房間時麻姨過來找她,“阿雲,趕快,新織染令要來了。”

“新織染令來了?”雲芪有些意外。

“是呀。這個雜貨房我上次不是告訴你別進去,容易惹麻煩的。”麻姨著急幫她鎖門,邊提醒道。

她正好順著話問道:“麻姨,這裏麵為什麽那麽多損壞的織品?這些損耗品會怎麽處理?”

麻姨麵色一震,神情嚴肅,語氣加重幾分:“這不關我們的事。聽姨一句勸,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什麽都別管,會死人的!”

雲芪愣住,這還是麻姨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語氣跟她說話,肯定知道點什麽,隻是眼下不能再多問了。

“知道了,聽麻姨的。”

麻姨緊繃的神情緩和下來:“走吧,新織染令該到了,等了兩旬不知會是什麽人。”

雲芪看出麻姨有些擔憂新官上任三把火,反過來安慰她:“左右不過是個人,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就行。”

兩人說著來到前麵,難得織造作的人聚集在一起,烏泱烏泱的人,織造作九個字號十八個堂足有數百人,等著新織染令過來。

“聽說新織染令是位很年輕的大人,肯定不會太苛待大家。”

“每次新來織染令都加任務,別想躲過這三把火,隻希望燒完三把火之後能平靜下來。”

“說來說去還是怪那個地字號西錦堂的臭娘們,要不是她大家哪用提心吊膽,聽說還是新資雇的織手,叫雲什麽來著。”

雲芪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說話這人的身旁,告訴對方:“叫雲芪!”

“對對對,就是叫雲芪,這名字一聽就是個病秧子,要是來到我東綾堂,非得讓她好看。”

說話這婦人長著一張馬臉,腿粗胳膊粗,她身旁還有兩個熟人,管青和廖琴。

“管氏廖氏,你們的臀部好了嗎?”

管青和廖琴聽到熟悉的聲音忍不住臀部一緊,見是雲芪頓時又懼又怒。

“老管老廖,你們朋友嗎?”馬臉婦人問道。

管青咬著牙恨恨說道:“她就是雲芪!”

馬臉婦人麵色一滯,好奇打量著雲芪,一個瘦猴一樣的女子竟然得到宮裏的欽點,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就是這陰詭婦人害了龔大人,讓大家現在提心吊膽。”

大家紛紛看向雲芪,麻姨沉聲喝道:“馬堂主,你嘴巴放幹淨點,”

“嗬,老麻你不過是運氣好撿來的堂主,囂張什麽,要不是廖敏犯傻哪輪得到你在這大呼小叫!”馬堂主嗤笑道。

“馬堂主是吧。”雲芪溫柔笑著,“你剛剛說我害了龔大人,可處置他的是皇上,你是對皇上有意見嗎?”

馬臉麵色大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扯著嗓子:“我沒有,你休血口噴人,我說的是……!”

遠處有人喊:“新織染令來了!”

大家紛紛看出去,沒人再聽馬堂主解釋。

雲芪也朝外麵望去,麵色一怔,真是冤家路窄,新任織染令竟然是翁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