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

甘棠看著那張圖裏的文字, 她神情一愣,把結婚協議電子版調來查看的時候才發現差不多全是淨身出戶。

男女方任意一方婚內出軌淨身出戶。

女方主動提起長時間分居淨身出戶。

女方主動提起離婚淨身出戶…

等等條例一大堆,甘棠真的是不看不知道, 一看嚇一跳, 要是不看她那些財產可能早就在無形之中消失殆盡。

甘棠差點沒一個白眼翻過去, 有些無奈。

她截屏發在“湯臣一品戶主群“附帶著一句話, “你敢說裴青止這不是想貪圖我家財產?”

幹什麽都是她淨身出戶。

不是想貪圖她財產她都不相信。

群裏沒人回複,拿著手機玩那麽一會兒她覺得有些不禮貌, 放在一邊抬起頭。

王主任生日,好不容易放肆一回, 他喝了酒臉色微紅,不停的在餐桌上拉著紅線。

他的目光落在一邊的裴青止身上,他一直都很欣賞這位醫院裏剛來的副主任,年紀輕輕就有這番作為, 他是打心底的喜歡。

王主任搖曳著手裏的酒杯, “青止, 今兒個我們科裏差不多都在這裏,一直沒能給你舉辦迎新會,你要是不介意, 就當這場是了。”

他站起身,一副要跟他碰杯的模樣。

裴青止唇角抿起一番笑,倒是懂的人情世故,酒杯相撞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謝謝王主任, 今天是您生日, 主角是您。”

他對迎新會沒什麽概念, 無形中已經拒絕。

裴青止剛坐下, 王主任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裴,最近醫院流言多,大家都好奇是真是假你有沒有結婚。”

他剛剛坐下去的動作一頓,側過頭跟甘棠的眸子相對視,隻不過一刹那,兩人紛紛轉開眼。

甘棠抿了一口白酒,辣的她差點沒吐舌頭,眼眸流轉,按照剛剛的流程,估計王主任又想給裴青止拉紅線?

他剛剛看向她是想求救吧,他一開始都沒管她,那她也不想搭理他,自己慢慢解決吧。

甘棠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嘴角抿起一抹笑。

裴青止眉心輕輕蹙起,還沒等他開口王主任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感覺道:“我有個侄女,今年24剛畢業不久,在銀行工作,小裴要是不介意周末有時間我幫你們約頓飯?”

他在進醫院的時候他有看過他的資料,上麵自身情況那一欄寫的是未婚,他記得。

不可能這幾天就結婚還沒一點動靜,醫院裏的那些流言不過就隻是流言。

裴青止空降醫院副主任這個位置,醫院指不定會有人不滿,隨意造謠也是有這個可能。

王主任剛把話說完,甘棠就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裴青止的眸子在往她這邊瞟。

她稍稍揚起下顎隻當是沒看見他的眼神,一口又一口的往嘴裏塞著花生。

小樣。

剛剛需要他的時候沒長嘴巴。

她現在也沒長,不可能幫他說話。

裴青止看著一邊裝死的甘棠他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他斂回目光,“主任,我確實結婚了。”

這是實話,他確實是結婚了,沒必要欺騙,更何況不是有些人一直都想公開他結婚的事情嗎,他承認。

甘棠有過一刹那的震驚,本來想著他又會怎麽找借口搪塞,誰知道他會主動承認。

不過一秒,她很快恢複正常咀嚼著嘴裏的花生碎。

第一次在裴青止嘴裏聽說他結婚的消息,不少的同事感到驚訝。

之前不是沒人問過,是他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這還是第一次承認。

難不成除此之外,醫院裏流傳的其他一些誹言也是真的?

比如說,他和小甘總的事情?

不少的人目光又落在一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甘棠身上,她一隻手輕輕抓著散落下來的長發,一隻手捏著筷子往嘴裏塞著花生。

明顯不像是跟裴青止有一腿的人。

難不成這版本的流傳是假?

王主任有過半秒恍惚,酒後吐真言,“你入職填寫的資料不是未婚?”他有些驚訝,難不成他看錯了?不可能啊。

“入職第二天結的婚。”確實是,當時跟林栩知說要去醫院任職的時候,他當天晚上就在線上填了資料,當時他確實是未婚。

第二天早上九點以後,他才不是。

王主任擺擺手輕歎聲氣,“看來是我侄女沒福氣。”

“裴醫生,是和鬱醫生嗎。”坐在一邊的女同事有些好奇,她稍稍托腮,醫院裏都說他們倆走得近,她確實有看見過幾次。

“不是。”

甘棠稍稍托腮,目光跟著移動到那位女同事身上,她上次不是在醫院說了嗎。

不是鬱書晚是他大學同學咋沒人信呢。

王主任最後沒怎麽關心桌上的單身,開始玩遊戲,可能是她喝不來白酒的原因,沒個幾杯走路都開始搖搖晃晃。

她拿著手機扶牆出包間,站在門口看著屏幕上那好些條的微信消息,她已經喝到連那幾個字看的都有點模糊不清。

甘棠扶著牆,低頭幾乎是把眼睛湊到屏幕前才把那排模模糊糊的字看清楚。

周詞,“你說有沒有那麽一個可能,就是那麽一個一點點的可能,人家不是想貪圖你的財產,是害怕你跑了。”

甘棠,“?”

她有些迷糊,更有些不理解她說的這幾番話是什麽意思,想回複卻怎麽都按不準鍵盤上的字,她有些惱怒索性不回。

腦海裏卻一直浮現著周詞的那番話,“人家不是想貪圖你的財產,是害怕你跑了。”

裴青止會害怕她跑?

她會怎麽跑。

甘棠扶著牆,記憶閃現,那個跑字愈發跟原來的跑字沾不上邊,或許周詞想表達的會不會是說裴青止是害怕她再次丟下他,再次跟他分開。

可是,他真的會擔心這些嗎。

甘棠摁著牆的手微微用力,指腹泛白。

酒精作祟她腦子的思維更加開放,蹙蹙眉想著與其這麽想著不如把裴青止拉出來問問。

酒壯慫人膽,說的不就是此時此刻嗎。

甘棠思慮半秒,眸光變幻剛轉身就發現滴酒未沾的裴青止正站在她身後,她恍然一愣,微風吹起她感覺自己的酒都醒了半分。

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

看著距離,他似乎在她出來沒多久就跟著出來了吧?他沒喝酒,不至於走的那麽慢。

也就是說,他一直都在她後麵。

對嗎?

甘棠呆滯兩秒,心裏有一番說不出的滋味。

似乎是不相信他是跟在她後麵,而是剛出來還沒超過她。

她轉過身繼續朝著往前走,她不知道裴青止有沒有繼續跟在後麵,隻知道她的腳步很輕,耳朵幾乎是豎起來一直都在聽後麵的聲響。

也不知道是今晚風聲大還是什麽,她沒聽見身後有任何的聲音也不敢回頭去看。

甘棠稍稍捏緊掌心,轉身朝著裏麵進去的那一刹那,她用餘光瞄見身後的裴青止。

她停下腳步,目光落在衛生間外的雜物間上,她唇角勾過一絲笑,輕輕推開門朝著裏麵躲了去,透過門縫看見過來的裴青止。

她學著那晚在醫院裏他拉她進那間病房的模樣,推開門捏住他垂在側的手腕把他拉了進來。

甘棠知道,她肯定是拉不動他,若不是他自願跟著進來,可能被拉著走的那個人就不是他,而是她。

她輕輕眯眼,把他抵在門上動作之大,一隻手摁在他肩膀上的空隙,壁咚著。

雜物間內不到三平米,空間狹小身後不知道放著的是些什麽東西占據地方,兩人幾乎是擠在一起,不太透氣能聞見很大一股木屑的味道。

這門有些破,光亮從細縫中透出讓她看清他的臉色,裴青止倚在門板上,輕輕斜視著眼把目光落在她臉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他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她為什麽會把他拉進來,就這麽靠在那裏,靜靜地盯著。

甘棠喝了酒,雙頰處都是暈染出來的紅,她靠近他開門見山,“裴青止,你實話告訴我,協議上那麽多淨身出戶是圖我的財產,還是…”

她稍稍一頓,故意壓低嗓音,“還是怕我再次丟下你。”

她不像是調侃,反而像是在認認真真的詢問,她閃爍著眼眸,眸裏滿滿的真誠就這麽盯著他。

突然正經的甘棠讓裴青止有過那一秒的不適應,他臉上的笑意僵硬半分。

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響起交談聲。

裴青止側側眸,透過縫隙看向外麵的兩人。

“你別擔心,青止跟小甘總一起出來的,他肯定不會讓她出事。”林栩知也喝了點酒,說話有些口無遮攔。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出裴青止肯定不會讓她出事這句話的。

甘棠隻是喝了酒有些迷糊,不至於沒腦子,她還是知道林栩知那番話的意思,隻是他就這麽肯定嗎?

她自己都不確定呢。

他這麽一開口,周槐序輕輕皺眉,想起第一次在電話裏聽見的那道男音。

他對聲音比較敏感,那道聲音他一直都記得,隻是後麵一直沒聽過他不知道會不會記錯。

他總覺得,裴青止的聲音跟那道男音真的很像,像到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隻是他們倆在席上的狀況他觀察過,並不像是夫妻倆的關係,倒是還有點像是陌生人。

林栩知掐斷手中煙蒂,“我先進去了。”

“一起。”周槐序跟著走。

甘棠剛聽見這句話,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她急著詢問,“裴青止,你還沒…”

“噓。”裴青止彎下腰,一隻手掌在她腰上,一隻手輕輕的捂住她的嘴。

微光下,甘棠圓溜溜的眼眸不停的流轉,滿眼都寫著“怎麽了,他們走了我還不能說話”的表情。

裴青止輕輕斜眸,他猜的果然不錯,周槐序確實聽見甘棠剛剛說話的聲音,他重返舊地,站在剛剛吸煙的地方左右張望。

他故意鬆開捂住甘棠薄唇的手,她果然急不可待的繼續追問,“裴青止,你說話。”

她聲音有些凶,連著一張小臉上都掛著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

裴青止笑出聲,朝著她俯身,他的聲音很是清脆**,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裏外的人一起聽見。

“親親。”

作者有話說:

小甘總,“搞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