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做什麽呢。”

甘棠看著何恬捏在手裏的那隻藥膏遲遲都沒有上手去接, 她有過半秒的呆滯。

下一秒,她雙頰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

哪裏腫了。

哪裏腫了。

這幾個字圍繞在她耳邊,甘棠有些氣憤轉過身:“我不要, 還給他。”

何恬站在那裏手上握著拿隻藥膏有些不知所措, 她稍稍抿唇, 見著甘棠剛坐在辦公椅上, 她一手將那隻藥膏摁在桌麵上。

她笑了笑:“棠棠姐裴醫生也是關心你,你還是收下吧, 要不然我怎麽還給他,你幫我還吧。”

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刻她就像是害怕引火上身一般趕緊跑出辦公室, 連帶著門都給她拉上。

甘棠剛坐下去的屁股有著稍稍抬起,她準備再還給她,可藥還沒拿到,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臉色上的粉紅更是深沉, 握著那隻藥膏的手都覺得掌心內有些暗暗的滾燙。

微信消息彈出, 她撇過一眼。

萬惡的資本家:“藥拿到了嗎。”

萬惡的資本家:“擠點在指腹上輕輕摩擦。”

甘棠咬著牙, 她隻是昨晚有些不太舒服。

今天想必都已經消腫,他還送這個藥過來居心何在。

還沒等她回複。

裴青止又是一句:“不會我回來幫你。”

甘棠:“……”

她輕哼兩聲,摁在鍵盤上毫不留情:“滾。”

她清晰的記得, 在後麵的時候他說著給她擦藥膏消腫,擦著擦著他的手指就插進去了。

今兒個又來,她可不吃這套。

晚間的下班時間,甘棠不知道為什麽今兒個是身體覺得累還是高跟鞋穿久了覺得累。

她脫下高跟鞋換著一雙辦公室內的拖鞋按著電梯下地下車庫, 晚上八點左右, 她有些犯困。

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 盛意的下班時間是朝九晚六, 這個時間公司裏已經零零散散沒有幾個人在。

電梯一路無阻下到地下車庫, 連帶著車庫內也是沉沉靜靜,她撇過頭張望兩眼,晚風微涼,一陣風過吹的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甘棠看著車庫裏停著的車輛轉過身朝著左邊走去,今天司機休息,本來安排了其他司機來負責她的行程,她沒應,想著自己開車。

剛向左邊踏去一步,她肩膀上突然被人搭上一件黑色的外套,她一愣,恍然回頭。

裴青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他站在她身後,剛剛收回給她搭上衣服的手。

她輕輕斂了斂肩頭要滑落的外套:“你怎麽在這。”

“何恬說你司機今天請假,我順路過來接你一趟。”

甘棠挑眉看著他的眸子有著半抹打量:“就隻是順路?”

她怎麽有點不相信,人民醫院跟盛意可是反方向。

裴青止神情清冷,他闔下眸光,不鹹不淡:“嗯。”

他轉過身朝著不遠處那輛開著門的奔馳走去,甘棠跟在他身後,撇撇嘴。

順路過來接她,順便給她帶了一件外套。

還是反方向的順路,他可真順路。

她在想,是不是裴青止除了在**,任何時候,他都會掛上這層清冷的皮子。

甘棠剛準備拉開副駕駛的位置坐上去卻看著它上麵的一大堆東西,她神情稍稍一變轉身鑽進副駕駛。

就在這個時候,還沒上車的裴青止緊隨其後。

她一愣,有些呆滯的看了一眼駕駛座,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駕駛座上沒有人,他坐在後麵誰開車?

甘棠還沒問出疑問,裴青止已經彎下腰抓住她的腳腕,拉著她整個人坐在後座上。

他細長的手捏緊著她腳腕輕輕一扯,拉近兩人的距離,她的雙腿立馬搭在他的腿上。

他抬起眸:“藥擦了嗎?”

甘棠雙手撐在身後,她用力的扯了扯腿搖頭:“沒擦。”

她本來是想擦,可是下麵沒有一點異樣,再加上後麵又忙,她就給忘記了。

裴青止的眉心蹙起,有些不悅的看向她那雙腿:“怎麽不擦。”

他抬起頭:“叉開,我看看。”

甘棠:“??!”

她用力的扯了扯被他抓住腳腕的那隻腿,有些急迫的想要逃離,連帶著語氣都有些激動:“沒,沒事了,你要看什麽。”

還是在車庫。

還是在外麵在這閃亮亮的車庫,她怎麽好意思。

裴青止的眉心未曾鬆懈半分:“上藥。”

“早好了。”

“我看看。”

甘棠扯著腿,裴青止卻握著她的腳腕向他那邊一扯,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進,她穿的裙子。

這麽搗騰下,它向上滑去露出她白色的安全褲。

甘棠剛回到路別山灣坐下,她手機頁麵上很快彈出一條短信,她轉身走出陽台,手上點燃香煙。

她仰著下顎,薄唇微微張起,白色的煙霧順著她的薄唇逐漸向上飄去,飄散。

“棠棠,我跟你說股份的事情我隻給你五分鍾的考慮時間,如果你願意就給我回複,不願意的話就別怪蘇姨狠心。”

蘇闌闌的消息停留在五分鍾之前,十分鍾後,她的電話上顯示出何恬的電話。

她輕輕托腮,接聽電話,“棠棠姐,公關部這邊已經安排人過去壓了,不過蘇闌闌似乎知道我們這邊有人壓,她那邊倒是以直播的方式進行。”

“沒關係,讓她說吧。”甘棠無所謂:“讓你去調查她這幾天跟誰見過麵,卡裏有大款金額的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

“前天下午六點三十二分,蘇闌闌和一個戴著口罩鴨舌帽的男人出現在城北的咖啡館裏,監控裏那個男人包裹的挺嚴實看不出臉,不知道是誰。”何恬。

甘棠摁了摁太陽穴,以蘇闌闌現在的處境如果沒有人幫她的情況下,她哪會這麽順利。

熱搜上麵都還有人在給她推,沒人幫她,怎麽可能。

“不像是穆副總,那個人走路是正常的。”何恬。

甘棠反駁:“想什麽呢,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是穆嘯親自去,你在跟進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那個人是誰。”

“另外,公關那邊讓她們能壓就壓,壓不了就不壓。”

“啊?”何恬有些驚訝。

甘棠很快補充:“那次的資料準備好就行。”

何恬這才鬆下一口氣,掛斷電話甘棠登上微博。

蘇闌闌的賬號是公司在管理,現在她被封殺,賬號也被收回,她直播的賬號是一個新注冊的小號。

再怎麽樣也是那麽多年的藝人,她自己的粉絲量本就不差,直播間裏掛著幾萬人。

彈幕上全是謾罵,很少能看見支持她的。

做了那麽多年的藝人,心理素質不比尋常人,她像是沒看見一般,自己說自己的。

蘇闌闌這些日子變得有些滄桑,加著年齡在那,她的臉上已經有著幾根皺紋,她稍稍垂眸,薄唇一張一閉。

“我跟甘楠認識很多年了,她女兒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覺得我跟她能不熟嗎。”

“她跟她前夫之前感情挺好的,後麵她和她前夫在一起後開始有些疑神疑鬼,經常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甘棠聽著她講著甘楠的舊事。

這些事她都知道。

甘楠確實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過也在少數時間裏。

“當時還是我陪她去醫院檢查,說她是有什麽焦慮症。”蘇闌闌一邊說,手上還在剝著葡萄。

甘棠瞅去彈幕一眼。

“甘楠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孽遇見你和前夫,真是無語了,我記得一直捧你的那幾個營銷號是盛意的吧,現在忘恩負義了都。”

“焦慮症也算精神病?那也有精神病囉。”

“小三死小三死小三死小三死。”

“臥槽好惡心啊這女的,忘恩負義不就說的她嗎。”

甘棠沒有再看蘇闌闌的直播,不過倒是有人把她的直播錄屏發出,網上又是一片嘩然,連帶著盛意官博下麵也是一片片的評論。

這件事情扯到關係戶和資本,不少的人鬧騰的不行,她沒去看,不過聽何恬說倒是難以言喻。

不到半個小時,熱搜成功爬上前十。

甘棠手上的細煙煙霧彌漫,她倚靠在椅子上輕輕揚起下顎,煙霧飄渺向上。

一雙眼眸半眯半眯帶著些許迷離,她攤著手,已然讓手機隨意搭在上方,搖搖欲墜還有些要掉落的感覺。

裴青止站在客廳裏,透明的推拉門裏他垂放在門上的手有些僵硬,他看著她的那副模樣腦海中不禁閃現出多年前她為了追他戒煙的日子。

她煙癮有些大,吸了有些年頭。

她在跟隨他的日子裏他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她有些犯饞,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有一次兩人偕行的路途上她煙癮犯的有些難受,他讓她抽。

他記得她當時的回答是:“想讓我抽煙然後用這個拒絕我是不是?我才不抽呢,你可比那破煙重要。”

甘棠是靈動的,她像是一隻精靈一般在他麵前跳動揮舞,一雙眼眸好看到了極致,閃閃亮亮的。

那一刻,他記得她說,他比煙重要。

他親眼看著甘棠因為饞煙將奶糖渡入嘴中,後麵在一起後再犯她開始不吃糖,每次纏著他擁吻。

他一直記得她那句話,以至於後麵在一起被他抓到一次看見她抽煙的時候,他會那麽生氣。

他當時就在想,那隻是她的心動時的玩笑話嗎。

好像從後來他才真的相信,就是玩笑話。

分手的時候她說:“我早就想跟你分了,抽根煙都要管著,一點自由都沒有。”

那個時候他覺得,她說煙比他重要他信了,他像是個笑話。

現在也一樣,她哪怕是裝都不肯裝一下。

就好像,他不喜歡就不喜歡跟她有什麽關係,她喜歡為什麽要管他是怎麽想的。

他很重要嗎,並不。

隻不過是一個利益婚姻的關係。

裴青止的眼底湧現出一層難以言語的陰霾,他閃爍著目光,心底泛起陣陣漣漪,

甘棠摁滅手上的香煙,剛準備起身進去,陽台的門被推拉開,裴青止剛洗完澡,頭上搭著一根浴巾,身上的睡衣扣子沒扣好,胸口那塊敞開些許。

風一吹,他身上一大股清洌的梔子清香。

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味道。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一隻手搭在推拉門上高高站在門口的地方擋著光亮。

他背著光她其實不太能看得清他的臉色,還是根據他的語氣猜測。

“站在這裏不進去?”

甘棠瞅了一眼放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那隻手已經捏在煙灰缸上準備藏去。

她最近其實很少抽煙,可能是知道裴青止不太喜歡也是自己想戒煙的原因。

聽著他拉門出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把煙灰缸藏住,可是他瞅了一眼似乎不太在意。

她剛準備藏去的手一下子僵在一側,她很清晰的感覺到,他似乎是不管她抽不抽煙這件事情了。

他沒回答他的話,她有些玩笑的開口:“嚇死我,我還以為你出來管我,不讓我抽呢。”

她記得裴青止很討厭煙味,從她第一次認識他到現在,她一直都知道。

雖然是利益婚姻,可再怎麽樣她記得這件事情,後麵她們結婚,她點煙都是躲著他。

她發現,他似乎不在意這件事情。

可她記得,他一般不會在意的隻有和他不相關的人。

裴青止輕蔑的落在煙灰缸上,她纖細的手指掩蓋在上麵,他還是能看見裏麵的兩根煙頭。

他輕笑一聲緩緩走近,大掌伸出幫她撩撩漂浮在額前的發絲。

他語氣沉穩:“甘大小姐別多想,我管你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