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媽媽回來了。”
甘棠仰了仰下顎, 借著陽台的燈光看清裴青止的臉色,他麵色平淡嘴角勾勒著笑意,笑意不達眼底, 讓人看不出他是真笑還是假笑。
他剛幫她撩開發絲, 微風吹拂而過, 那縷發絲再次淩亂, 他伸出手想幫被她拒絕,她自己捋過卡在耳後。
“裴青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能讓你不在意的隻有跟你不相關的人吧。”甘棠語聲淡淡, 漸漸的她心底驚起層層波瀾。
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錯,他似乎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還沒等她回答,她再次開口:“裴青止,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甘大小姐也說了, 那是之前。”
甘棠一怔, 她眉心微微蹙起輕揚著下顎目光落在他那張臉上, 說不出的熟悉她卻看不透他。
刹那間的三秒,她移開目光與他擦肩,輕飄飄的一句落在他耳邊:“我懂了。”
裴青止微微側過身子, 甘棠的身影已經走遠。
…
甘楠的事情鬧的很大,不少的人在當年的視頻裏找著細節,連帶著當年視頻裏的其他人一同被記者采訪出圈。
甘棠坐在樓上的辦公室內,她摩擦著下顎目光幽深的落在當年被捅了一刀的何旭海。
他的表情有模有樣, 當著攝像機他撩起衣服露出那道刀疤:“當年甘楠拿著刀捅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沒想到她會真的捅。”
他瞪大著眼眸, 把不敢相信那幾個字表現的活靈活現繼續補充:“我發現她確實是有點病, 要不然我覺著她也不可能真的捅。”
甘楠是什麽人, 盛意總裁。
盛意老總一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受過高等教育,國外留學多年,從小受著家庭的熏染沒有點什麽病或者被逼急了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深知法律,深知做出這些事情帶來的後果。
不過她就覺得她媽多多少少是有點大病,沒什麽病應該也看不上虛偽,老舊思想的何旭笙。
不得不說何旭笙偽裝的很好,她好像也是在很後來發現他有這幅麵孔,可能是當時小什麽都不懂。
“你們監控中還看不出來,當時我站在她麵前是真的發現她有點不對勁才和我媽急急忙忙的進去,誰知道她一下子就衝了過來,我當時的腦子都是空白的。”何旭海似乎說到這裏都覺得有些後怕。
他搖搖頭:“阿祈再怎麽樣也是我的侄子,我媽的孫子,我們隻不過是把他帶回來吃頓飯,她就瘋成了那副模樣。”
甘棠輕笑,尤其是聽見他說他們隻想把阿祈帶回去吃頓飯的時候,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是威逼利誘把阿祈帶回去的。
阿祈要走,他們還直接把他用繩子給綁著。
這要說,算不算綁架呢?
何旭海:“當年隻判三年的時候我就覺得法官被收買了,現在一看越來越覺得是這樣,這就是資本家啊,害得我當年可是在**躺了一個多月。”
甘棠關掉手機,這條微博早就被有心人衝上熱搜,她捏了捏太陽穴,手機剛放下徐局長的電話很快撥打過來。
“棠棠你沒事兒吧,我聽說盛意那邊圍了不少的記者。”他的聲音有些擔憂。
徐局長因為和甘楠的舊相識,當年抓捕收押審判都不是他們局裏,不過他一直都很關心這件事情。
“沒事,我在樓上他們上不來。”甘棠搖頭。
徐局長鬆了口氣:“那就好,網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林局這邊已經在派人徹查,到時候查到造謠的你可別心軟,直接送她去吃官司。”
“好。”她是沒打算放過。
電話掛斷過後她因為昨晚裴青止的話沒太睡好。
她眯了眯眼,做了個夢,與其說是做了個夢,不如說想到以前的事情。
裴青止很討厭煙味,他一家人都不抽煙,連帶著他們宿舍裏都沒有一個抽煙的人。
他討厭煙味每次遇見都會繞著路走,眉頭輕輕一皺有些不悅。
甘棠在追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開始戒煙,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她因為饞沒忍住小小的剛抽上一口就被站在遠處的他盯著。
她當時愣是覺得中彩票都沒有這個概率大。
她一直都記得,他站在遠處失望的那個表情。
她那個表情跟昨晚不一樣,連帶著眉頭都沒有皺那麽一下,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的煙灰缸,她不說,他連提都沒提。
那個時候,他很快轉身離開,甘棠小跑著追過去解釋好久,他都是不鹹不淡的一聲“嗯。”
後來哄好了他告訴她:“我隻會在意重要的人,不重要的我不會管,甘大小姐如果再抽,我們分手,我不會管你。”
裴青止昨晚滿不在意的表情出現在她腦海,與當年的態度形成對比。
不過半個小時,她睜開眼醒過來。
對於她來說這些日子她和裴青止的關係至少得到了些進度,可以說不隻是單純的利益聯姻。
可以說是一對有點感情的夫婦。
誰知道人家像是封心鎖愛一般,把這些事情分的清清楚楚,他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典型的都是走腎不走心了。
辦公室裏,她指間夾著一根女士香煙輕輕的渡進嘴裏,看來這些日子還真的是她想多了。
他不管,那她以後也沒必要躲著他。
盛意的大廳被圍的水泄不通,連帶著她的住址被人暴露照樣有記者守著。
這件事情鬧的越發的大,甘棠心裏就越發的舒服。
不管是檢察院那邊還是警局還是盛意,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發聲證明,網上的猜忌一條接著一條。
甘棠不知道去哪,溜著溜著朝著醫院出發,可能是在這種地方記者不敢放肆,她就想到這裏的庇護。
電梯人多,她沒走電梯。
這個時候她更想冷靜冷靜,微微閃著些許亮光的樓道裏。她沉靜,一步一步的踩著樓道向上爬,突然,她都不知道該去哪。
甘棠坐在樓梯裏,今天太忙,她還沒來得及顧及“湯臣一品戶主群。”
她們都很擔心她,一直都在問候著。
宋裏離:“棠棠,沒什麽問題吧,我看了眼視頻盛意大門前好多記者,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沒事兒做吧。”
周詞:“也不知道是哪個碎嘴,買通上京最高檢察院也虧她想的出來。”
陶困困:“截屏.jpg”
陶困困:“已經上鍵盤。”
甘棠打開陶困困的那張截圖突然有些想笑。
“caonim的資本家,盛意一個月淨賺幾個億,建議把盛意充公,給我們每人一個億,爭取做到全國財富統一,這樣才能避免資本家。”
陶困困回複:“這位白日夢想家你腦子沒什麽問題吧,我看把錢先拿給你去看看腦科還差不多。”
“資本家的力量,我就說當年怎麽才判三年,原來都是有錢在後麵推動,說是什麽人人平等到這種地步不都是資本至上?”
陶困困回複:“啊對對對,你比最高檢察院的法官都還牛唄,你這麽牛當年你怎麽沒去當法官啊。”
甘棠看著她的回複差點沒笑出聲,她引用回複:“你不用去管他們,免得還跟自己過不去。”
她有一個微博,剛剛上去看私信裏已經是999+的罵名,一眼望去全是髒話,她沒搭理,隻當做沒看見。
陶困困:“我真的來氣啊這些白日夢想家,張嘴閉嘴還說什麽一人一億實現全國財富統一,說白了就是好吃懶做等著天上撒錢。”
周詞:“6”
宋裏離:“網上風向有點變,本來還是因為精神病的事情,現在轉著都說是被收買才被判三年。”
宋裏離:“當年何旭海的病例我看過,算是輕傷按照我國法律,被判了三年是可以的,這些人覺得有資本在操作不是不懂法就是不懂輕傷標準吧。”
甘棠:“沒關係,等等官方消息就行。”
這幾天一直有點陰雨連綿,她坐在樓梯間本就陰涼,她打了一個噴嚏,眉頭輕輕一擰。
下一秒,她肩頭披上一件單薄的外套。
甘棠一愣,轉過身目光落在居高臨下的裴青止身上,他單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
一隻手剛剛收回,語聲淡淡:“披著,別感冒。”
甘棠眉心輕蹙,她站起身跟他相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樓道一般嫌少有人走,她進來的時候也沒多少人看見,他怎麽會知道她在這裏。
裴青止的另一隻手已經插進大褂裏:“聽說的。”
甘棠感受到一陣暖意,輕輕側過頭看了一眼肩頭的外套,一手已經拉在外套的一側,她麵色平淡著扯下遞向他:“不用,謝謝裴醫生。”
整張臉帶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描述著生疏二字。
裴青止臉色一變,雙手插兜遲遲未接,眉心輕輕擰盯著她的眼睛有些看不透。
兩人一高一低的僵持著。
甘棠的手伸的有些酸澀,她已然有些不耐煩,臉色看著不太好,她沒管他接不接很快塞在他懷裏,側過身大步向樓上跑去。
外套落地傳出“啪”的一聲。
裴青止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連帶著眉心愈發緊蹙,抬眼間甘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道裏。
他看向被她丟棄的那件外套,彎下腰撿起輕輕的拍了拍沾染在上麵的灰。
“裴青止,你不會還不知道網上的事情吧。”齊聞站在兩人的視覺盲區樓梯下見識了這件事的整個過程。
等著甘棠走後他才緩緩走近,他看著他披衣服,撿衣服拍衣服。
恨鐵不成鋼的臉色再次浮現在他臉上。
裴青止抬起頭,臉色波瀾不大。
齊聞聳肩:“甘楠當年的案件被再次翻出來,不過按照原本判刑的時間她好像要出來了,你不會真的以為她跟你分手就僅僅是因為不愛?”
“現在甘楠也要回來了,甘祈的病也好了,你說是不是指不定哪天,你又要像是她的一個玩膩的娃娃,被丟棄在路邊?”
裴青止的眉頭肉眼可見的鎖緊。
齊聞跟他身高相差不大,有些吊兒郎當的攬住他的肩膀,湊在他耳邊風輕雲淡的開口:“趁著人家還沒開口,你自己先提吧。”
“給自己留個體麵。”他使著眼色。
下一秒,他就被裴青止推開,他語氣堅定:“不會的,我相信她,她不會。”
不是不會,是不敢。
除非她願意淨身出戶,要不然怎麽都不可能跟他離婚。
齊聞有些踉蹌的後退兩步,他眉心蹙起,看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再次浮現而出,咬了咬牙狠狠的歎出一口氣。
“你真是沒救了。”
他準備要走,又覺得不夠:“我給你買倆鋤頭你也去挖野菜吧。”
裴青止眉心未曾鬆懈,他的話映照在他腦海中,他還是剛知道這件事情被重翻,還在網上鬧出那麽大的波瀾。
甘楠當年被判乃至於被捕他都在現場,對於這個案件是格外的清楚。
他當然知道她快出來了,可他相信甘棠說的話。
她說,跟甘楠沒什麽關係。
那他怕什麽呢。
網上被衝的很凶,他流連在那條最熱的微博下,評下的一條評論也被淹沒在茫茫評論中。
“何旭海沒被傷及要害是輕傷,三年是正常法律判定。”
裴青止收下手機,看著時間他收著手機往手術室那邊走去。
甘棠離開走廊又找了個鐵椅坐著,盛意那邊的記者似乎還不知道她早就離開公司,門口依舊圍的水泄不通。
她輕輕托腮,涼風陣陣吹起她突然有些後悔把裴青止的那件衣服還給他。
他再怎麽樣也算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他給她搭件衣服那也是理所應當,也不知道她剛剛腦子發熱為什麽會拒絕。
她搓了搓雙臂,打開手機問著何恬:“我這醫院周圍有沒有房產來著我忘了。”
半秒,她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很快發送:“不用了,我先去住酒店。”
就算是有那也是常年不住人落著灰塵滿滿,不過她現在的住址被記者發現後續肯定也是不能住人。
她再次摁下鍵盤:“幫我查查我哪裏還有房子離公司最近,找人打掃我過段日子搬過去。”
剛發過去她又像是覺得有什麽不妥,輕輕咬著牙補充:“離公司和醫院都近。”
得了,跟他結婚還得住在一起。
搬家可不得帶上他啊。
甘棠站起身隨便訂了一家周圍最近的五星級酒店,她站起身轉彎的那一刻,腳步變得緩慢下來。
不遠處何旭笙攙扶著一個女人,女人挺著大肚子走路都有些艱難,她托著腰側了側臉,親密的湊在他的耳邊。
離得不遠,走廊寂靜,她隱隱約約能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
甘棠跟在她倆身後,本來沒打算聽他倆的談話,誰知道曉曉的打趣倒是讓她再次放緩腳步。
“我最近關注網上的那件事情,當時我聽見甘楠前夫叫何旭笙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你呢。”
何旭笙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他前夫可真的不是人,怎麽敢跟我何哥哥一個名字的,還是何哥哥好,曉曉真幸運可以遇見何哥哥。”
“嗤。”甘棠真沒忍住,她嗤笑出聲。
她這麽一聲,前麵的兩個人很快轉過身來落在她身上,何旭笙的臉色恍然一變。
曉曉似乎還記得她,她看向何旭笙雙眸一眨一眨。
“你說反了,你應該說自己是個好人,不對,應該是說你好騙。”甘棠見被發現,她也懶得找借口掩蓋。
見著她要說出一些不該說的,何旭笙的眉頭很快擰上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難以言喻,他拉緊曉曉:“別聽她說,走了曉曉。”
曉曉被他攙扶著轉身,倒是真的聽話難怪何旭笙會喜歡,也難怪她會給他一個快五十歲的男人生孩子。
五十多歲還能給她受孕,她也沒少受苦吧。
曉曉有些懵,隻能跟著他走一步一回頭。
甘棠不慌不忙,何旭笙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樣讓她忍俊不襟:“最少睡了十個月的枕邊人連底細都沒摸清,你說你是不是好騙呢。”
曉曉皺著眉頭有些不願意走,她側頭看向身邊的人又轉過頭看向她:“何哥哥,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何旭笙有些厭煩,他死死的拉著曉曉:“別管她,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他不願意告訴你我告訴你,最近網上說的何旭笙是他,何旭海是他哥哥。”甘棠。
曉曉的臉色恍然一變,她撫著肚子盯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帶著不可置信。
說到這裏,何旭笙忽然停下腳步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他轉過身惡狠狠的看著甘棠:“你到底有完沒完,你們是想讓我何家斷子絕孫是不是。”
甘棠停留在原地,他那句咆哮一陣陣的傳入她的耳朵讓她一怔,好半晌她才恍然輕笑一聲。
何旭笙已經拉著曉曉走遠。
她肯定沒完了,怎麽完,完不了。
傍晚,甘棠蜷縮在酒店的大**,她輕輕刷動著手機,腦海裏傳出的卻是何旭笙的那聲咆哮。
他雖然重男輕女可是在那段日子裏對她還是不錯。
至少比甘楠對她好。
她現在都還隱隱約約的記著她小時候害怕打雷害怕外麵的閃電,每次下雨天他都會守在她的床邊。
何旭笙那個時候還很溫柔,是典型的暖男,也難怪甘楠當年都被他迷的死死的。
那晚雨夜,外麵雷聲響徹,他輕輕的伸手撫摸著她的頭,語氣柔柔:“棠棠別怕,爸爸在爸爸哈。”
甘棠耷拉著一張臉不停的往他那邊靠近,整個身子都在暗暗的發顫:“爸爸,她們說打雷是有人做錯事情,天上有人懲罰,棠棠做錯事情,也會被這樣嗎。”
何旭笙笑出聲:“怎麽會呢,就算棠棠做錯什麽事情也有爸爸幫你頂著,再怎麽樣都找不上你。”
甘棠沉默半晌:“那爸爸會永遠幫我頂著嗎。”
“那是當然,爸爸要是一天在世,都沒有人可以欺負到我們棠棠。”何旭笙。
她刷著屏幕,一個一個的視頻向下滑動她沒太看的進去,眼眸微微向下闔去。
外麵的雨傾盆的打擊在玻璃上,她掀起眼皮剛想站起身把窗簾拉下,門外的敲門聲急促響起。
她剛準備往窗戶那邊踏去的腳收回,轉過身小跑著朝著門外走去。
晚上九點左右,也不知道是誰。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從門縫探出,裴青止拿著一把雨傘杵在地上,發絲上落著些許雨水,他斜視過眼落在她臉上。
“躲著幹嘛?”
甘棠敞開門:“你怎麽來了。”
裴青止進屋,將雨傘掛在一旁:“家門口堵滿記者,我知道你不在家給你帶了點你常用的洗漱用品。”
“國際官邸那邊的房子放了很久落灰塵,我找人打掃,過兩天就能搬過去。”他把沾了些雨的外套脫下,看著她的眼睛開口:“酒店的房我續了三天,三天後我們搬過去。”
“那你現在要跟我一起住?”她閃著眼眸,看著他放下的小行李箱,帶著的東西似乎不少。
裴青止側過眼:“你想跟我分居?”
沒等她說話,他蹲下身子打開行李箱提醒:“你忘記合同上怎麽寫的了嗎。”
他一點一點的把東西收好,裏麵關於她的東西很多,有她常穿的睡衣,有她的衣服,關於他的東西那是少之又少。
甘棠站在一旁親眼看著裴青止從容的拿著兩盒套放進床頭櫃的抽屜裏,轉過身又自然的幫她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掛好放進衣櫃。
他幫她帶了三套衣服,每一套的樣式都不一樣,怕她冷他還帶了外套。
甘棠擰下眉心,怎麽突然覺著,他好貼心?
裴青止走到她麵前,輕輕幫她斂了斂發絲,他語氣親昵溫柔:“別怕,我過來的時候很小心沒人會發現。”
他知道,現在記者守的緊,她不想出現在公眾屏幕才這麽躲著,他過來的時候自然是檢查的仔仔細細。
甘棠側著眸看著他那隻觸碰在她臉側的手有些模糊不清。
她稍稍闔眸退開一步,她的聲音不鹹不淡:“嗯。”
電話聲急促的響起,她看過一眼很快與他擦肩過去握上手機。
裴青止站在原地,他垂下來的手有些僵硬,側下眼看向剛剛觸碰到她臉的手,以及她躲避的動作和她那不鹹不淡的回答。
齊聞的話湧現在他腦海,他抬起眼。
甘棠站在窗邊接聽電話一湊近,外麵“劈裏啪啦”的雨聲打在窗戶上發出很大聲響,她側了側身子,耳邊響起一道熟悉到她不敢相信是她的聲音。
她似乎還在外麵,她很清晰的聽得見她那邊的下雨聲,雨聲很大夾雜著她溫柔的言語:“棠棠,媽媽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雙更和一。
齊聞:“哦豁,你老婆要不要你了哦。”
裴青止:“……”
家人們漾漾下本開《見光》救贖文,家人們幫我收收呀,一定幫我收收呀,麽麽噠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