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這個資格。”
裴青止的目光微冷, 親眼盯著看著她的嘴角洋溢起半絲的笑意,他握著她的手腕用了些力。
外麵的腳步聲無限傳來,似乎是很多人, 他也是開著車從上麵下來自然看見了那番場景。
甘棠剛剛應該是暴露了, 要不然也不會把記者引到地下車庫來, 電梯剛好到負四樓, 裴青止握著她的手腕的手一鬆托著她的腰帶著她走進電梯,將她藏在身後。
電梯門剛關的那一刹那間, 裴青止看見最快跑道電梯的一位記者,不過他沒來得及按下, 電梯很快朝著上麵升去。
甘棠被他擋在身後,那位記者並沒有看見她在電梯裏,他猜測,他們可能會原路去找。
她被他抵在電梯的牆角, 電梯緩緩向上升去的那一刻他才轉過身, 他稍稍闔首目光悠悠的落在她的臉頰上。
“昨晚去哪了。”他重複著剛剛的疑問, 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甘棠抵在電梯角:“你是專門來這裏守我的?”
裴青止沒說話,連帶著眼色如靜,他未曾言語半字她再次開口:“你挺聰明, 知道來地下車庫蹲我。”
將近一點左右的時間,不知道他在這裏蹲了多久。
他蹲她幹嘛呢,怕她跑了?
“昨晚去哪了。”他繼續重複著疑問,似乎是不得到答案就不會罷休一般。
甘棠撇了撇眼眸, 不太想回答, 電梯到達樓層“叮”的一聲響起, 他的眸子依舊炙熱的盯著她的眼睛。
“我媽回來了。”她語氣淡淡, 沒有任何波瀾。
說到這裏, 她腦海裏閃現出些許畫麵,當年甘楠知道她和裴青止在一起後的畫麵,站在樓上抽泣著說她隻有她和阿祈的畫麵。
今天早上她站在門口依依不舍送她走時的麵孔。
甘楠一直把自己和裴青止當作是一個選擇。
她當年就是拿著這個選擇題問她。
甘棠做不出來選擇,對於她來說一個是自己喜歡的男朋友,一個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選不出。
她想冷靜,可是她沒想到,激烈的爭吵中,甘楠會一巴掌甩過來。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這兩個人她不可能都兼得。
當年她的選擇是甘楠,那如今她的選擇也不會變。
裴青止盯著她的眼睛有過一滯,他昨晚猜的果然不錯,甘楠在獄裏表現的好是有減刑的可能,能在這個時間回來他不意外。
電梯門緩緩打開,總裁的專屬電梯,沒有人進來,這個時間是大家的午休時間,樓層裏還是比較安靜。
甘棠轉過身準備要走,裴青止的手已經抵在一邊攔住她的去路,齊聞的話愈發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多多少少會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會像齊聞說的那一般,他薄唇輕啟:“所以呢。”
他幾乎是咬緊了那麽幾個字。
裴青止略帶著些逼問的語氣讓她稍稍將眉心皺起,樓層沒有人按下,電梯關上門還是停在這一層樓上。
她側了側臉:“什麽所以呢。”
裴青止愈發的逼近:“甘棠,我之前問你你一直不肯承認我們分手是不是有阿姨的原因,你不承認,現在她回來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他之前也不信,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有些信了。
甘棠沉靜半晌,她輕吐出口濁氣:“不關我媽的事,是我要分的手,不過確實有裴琴琴的原因。”
裴青止的心尖像是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抽痛,他就知道。
甘棠當年的眼裏全是他,怎麽會那麽突然的分手呢。
“我之前是很喜歡裴琴琴,可是我並沒有喜歡到可以讓她破壞我的家庭,你說是不是沒有她我爸媽就不會離婚?”甘棠盯著他的眼睛。
這種想法都是她在好久好久之前的想法了。
後來她覺得這種錯誤並不是裴琴琴一個人的錯,俗話說一巴掌拍不響,還有錯的人是何旭笙。
他如果真的有那麽愛甘楠或者真的有那麽知道距離,又怎麽會有裴琴琴呢。
“所以,你當年是報複嗎。”裴青止薄唇輕啟,動了動遲遲都沒有說出話來,好半晌才憋出那麽一句。
甘棠:“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裴琴琴的侄子,當時沒想過報複你確實也很喜歡你。”
“那現在呢。”裴青止一頓:“現在跟我在一起呢。”
現在是為了什麽呢。
他這麽一問出口,甘棠沒忍住嘴角輕扯出半抹笑意來:“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們現在為什麽會在一起你不知道嗎。”
她這麽剛說出口他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現在在一起都是因為他啊,如果沒有他這一身醫術。
可能連這段時間在一起的機會都不會有吧。
裴青止盯著她盯了許久,半晌後他像是想通一般側過身按下電梯開門:“你走吧,我也要走了。”
他不應該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甘棠倚在電梯上的身子都有些站不起來,她盯著他的側臉許久之前的那股感覺忽然湧上心頭。
她眉宇輕皺側著身子出了電梯,剛走幾步她就感受到電梯門關上的動作。
她的步伐稍稍一頓,側過身時電梯門已經關緊,上麵顯示著的數字在不停的下降。
甘棠闔了闔眸,她朝著辦公室走去。
裴琴琴這個人她幾乎都快要忘記了,她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
隱隱約約隻記得她是她的家教老師,當時甘楠很忙,何旭笙偶爾會跟她陪著她。
她也很喜歡那個年輕又漂亮的老師,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好像隻在她家裏教了三個月左右。
三個月後,裴琴琴和何旭笙在一起的畫麵被甘楠看見,那一刻他們倆都被趕出家門。
她當時年紀小,跟在甘楠身邊都能感受到她窒息的失望,他們在臥室裏卿卿我我,那是甘楠和他的婚房。
甘楠也是在那個時候摔過一跤導致八個多月的甘祈早產。
那個時候她一直陪在她身邊,生產後她很虛弱,裴琴琴不知道是被誰放進來的。
她趴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對不起楠姐,我對不起你,我是被收養的遺棄子在家裏一直都找不到自我,隻有在旭笙麵前才有點自我,我真的很需要他,我有先天性疾病,我向你借旭笙一年,就一年好不好,一年後我把他還給你。”
甘楠側過臉去,她咬著牙:“滾一邊去,帶著我不要的垃圾,一起滾。”
她知道,她說的那個垃圾是誰。
甘棠當時不理解她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麽,隻感覺媽媽不高興爸爸也不高興。
她握著甘楠的手不停的安慰,拿著她的手蹭著她的臉,那個時候她以為裴琴琴真的會隻借一年。
她什麽都不懂隻會盼著何旭笙回來,她知道媽媽不喜歡她就暗暗的盼著。
當時他們離婚她先跟他,後來何旭笙送她回甘家的時候也是說,讓她等著他。
可後來一年又一年他都沒有回來,她對當年的事情心裏也了解了許多,那個時候她就覺得她相信他會回來是個笑話。
她以為他會和裴琴琴在一起,直到今年她看見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他似乎又是劈腿和曉曉在一起。
當年的裴琴琴還真的在一年後去世。
甘棠的思緒有些飄遠,她摁了摁太陽穴,網上的事情被壓下去不少,不過也有少許的人還在推著這些事情。
何恬的資料傳輸在她的電腦內。
何恬:“棠棠姐,查出來了,你看看這個人。”
甘棠點開監控視頻,這個視頻根據著蘇闌闌和那個人見麵後,監控分布一直跟著那個男人一起。
他很警惕,似乎是老手一般,車都是租的,一路上戴著口罩繞著馬路好多遍,專門挑偏僻的路線。
現在的社會最是發達,盯幾天監控就已經把那個人摸了出來,不過他確實警惕,繞著上京市開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才摘下口罩被識別出來。
因為有案底很快查出。
在見蘇闌闌的前幾天他的銀行卡裏有一筆境外的轉賬,五十多萬,查了很久有點蹤跡。
甘棠看著最後的那個名字,她薄唇輕抿。
她似乎是沒有想到會是他。
她十指交叉,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
醫院裏的辦公室裏,裴青止今兒個坐診休息半個小時,他稍稍闔了闔眼睛準備休息卻怎麽都睡不著。
甘楠回來了,他在想,她會不會要跟他離婚。
會不會像齊聞說的那般,把他像是玩膩了的娃娃一般丟棄在路邊。
他的心有些抽疼,可能是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她會帶有裴琴琴跟他分手。
他開始有些無措。
他對他這個姑姑的記憶其實是少之又少的,他隻知道她很少回家,她惦記著尋找親生父母,高中後就嫌少回家。
大學選在離安城很遠的地方,上了大學後她就很少回來,每次回來都會跟爺爺吵架。
他不記得會吵些什麽,可他記得,她好像覺得家裏的人都不太喜歡她。
他跟她的交集不大,哪怕是在她去世的那一年他也才十多歲。
那麽多年,一個都快要被他遺忘的人會成為他感情上的絆腳石,他確實是沒想到。
也不知道是該謝謝她還是怨恨她。
謝她讓他遇見甘棠,怨她因為她他們分手。
他跟她的交集並不深,又不是帶有血緣關係的侄子,他想不明白,他會幫她還債。
他並不想幫她還這個債。
不是他的錯,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呢。
裴青止翻閱著麵前的書籍腦子愈發的淩亂,愈發的感覺到不舒服。
林栩知拿著橘子放下在他桌子上,他有些好奇的問:“現在公司都知道你結婚了,可能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真相吧?”
他挑了挑眉頭,跟大學摯愛結婚,他和裴青止是大學同學,對他的事情還是算了解。
他就隻有甘棠那麽一個女朋友也是真真的摯愛。
隻是他和她不可能,也就是說他不過也是在誆騙著醫院,其他人相信他可不信。
“你後麵一直沒談,空窗那麽多年,是不是還喜歡她。”林栩知笑著,他總感覺這些日子他對小甘總有些不太一樣。
剛剛開著車來醫院的路上他還看著他從盛意那邊過來,他家和盛意可是反方向呢。
不過他想最近網上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肯定擔心,過去看看確實可以。
隻不過不太符合他的脾性。
能讓他這樣的,心裏不喜歡估計都是假的。
裴青止的眉頭以肉眼可見之速狠狠皺起,聲色清冷如墜冰窖:“她還沒這個資格。”
作者有話說:
漾:“報告,人是死的嘴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