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倒骨樓十
任酮站穩後,扯著繩子,朝上一抽。
一個瘦幹幹如同骷髏一樣的人形生物,被任酮從洞裏抽了上來,摔砸在一邊的地板上。
人型生物仿佛見不得光,即使是蠟燭的光芒,它也受不了。它用力蜷縮著,用綁在一起的枯黑爪子扯著濃密的灰發,極盡可能的遮蓋著肌膚。
它沒穿衣服,暴露在燭光下的肌膚,呈現慘淡的灰白色,幹枯的像是死人經過風幹後的皮膚。
我彎腰觀察了眼它屁股那裏。
它那裏雖然毛發淩亂,但看不到小蘑菇,應該是個雌的。
想到程海洋說阿花在裏麵,我覺得眼前這個,很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變異了的阿花。
這麽想著,我就想確認一下,看看它頭發底下的臉,是不是和阿花一樣。
任酮喝止我,“不要動。”
我領悟任酮的意思,將手指頭縮了回來,改用旁邊的蠟燭,用蠟燭底兒,撩開它臉上的頭發。
它因為懼怕燭光,所以妄圖用雙手擋住臉頰。
但任酮為了讓我看清楚它的臉,用力扯了下繩子,將它的雙手從臉上扯了下來。
“喝!”
它那根本就不是人臉,十足十的怪物。
它臉和盤子一樣圓,灰皮,上半截長滿了櫻桃大小的黑色眼睛。這些黑色的眼睛,分為五排,最下麵一排,是六個,第二排是五個。眼睛的個數,按排數依次遞減,到接近發根的地方,那一排,隻長了兩個眼睛。
它沒長鼻子,眼睛下麵是個像是用刀子割出來的嘴巴。嘴巴沒嘴唇,起點是左邊耳根,終點是右邊耳根,橫跨整張臉。
“這是什麽怪物?蜘蛛精?”我剛見到的那一瞬,被那麽多眼睛一起盯著,嚇的差點兒扔了手裏的蠟燭。
“不是。”任酮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怪物,說等帶回科裏,讓歐博士看看。
這怪物的嘴巴,能張到無限大。
在把它朝車上塞的時候,它猛的張開了嘴巴,將嘴巴張成磨盤大,想趁著黑暗,偷襲吞掉韓宇斌。
不等我打向怪物,韓宇斌一個回手,將一道符扔進怪物的嘴裏。
怪物“唔”一聲悶叫,嘴巴像是被什麽黏住了似的,瞬間合到了一塊兒,任它怎麽用力,都張不開。
我們把怪物和程海洋帶回了科裏。
怪物交給歐博士,程海洋則弄到審訊室,對他即刻進行審問。
程海洋早在路上,就醒了過來。
他一路都在裝失憶。
“行了,別裝了別裝了,我都親眼看見你做那些事兒了,你還裝什麽啊,啊?”我用力拍了下審訊桌,“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你要是換身衣服,還能有點兒說服力。你穿著這麽一身衣服,卻假裝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把我當傻子糊弄啊?”
程海洋垂著頭,不吭聲。
“趕緊交代。”我用力拍了下桌子。
韓宇斌拉住我的手,指指我的手背。
我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疼痛,吸了口冷氣。
“你趕緊交代。”我輕捂右手手背,警告程海洋。
程海洋突然怪笑一聲,聲音很沉很悶,像是用杯子堵在嘴上,發出的悶突突還帶點兒回響的聲音。
“我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做。”他像是小孩兒耍無賴似的,哼哼唧唧的重複著我什麽也沒做這句話,連著重複了十幾遍。
任酮從歐博士那裏回來,打開門,進入審訊室。
他看了我和韓宇斌一眼,緩慢走到程海洋對麵,坐了下來。
程海洋還在一勁兒重複著,重複著他什麽也沒做這句話。
任酮像是聽不到程海洋說這句話似的,平穩而無機製的說:“你的女朋友林阿花,就是剛剛帶回來的那個怪物。”
“不是!她不是怪物!”程海洋激動的昂起頭。
可轉而,他又恢複了平靜,擺出憨厚的模樣,搓著手。他羞紅著臉頰,像是戀愛中的青蔥少男似的,微垂著睫毛,不好意思的解釋著,“阿花是我女朋友,不是怪物。阿花是我們那裏,最漂亮的姑娘。”
“那是以前。”任酮毫不留情的打斷程海洋的臆想。
程海洋反駁,“現在也是,阿花現在也很漂亮。”
“一腦袋眼睛,能嚇死人。”我插話,“你看著不害怕啊。”
“不嚇人,阿花一點兒都不嚇人。我把阿花打扮的那麽漂亮,阿花特別開心。”程海洋思想不知道跑到那個偏僻的小黑路上去了,眼神朦朧著,一勁兒不停的向我們描述阿花的漂亮。
在他的嘴裏,阿花的眼睛,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睛。而他,是讓阿花擁有了這些眼睛的人,他創造了阿花現在的美麗。
程海洋這陶醉到極點的模樣,就好似他創造了一幅震驚海內外的藝術巨著似的。
我點點腦袋,暗示任酮,程海洋腦袋有毛病,有嚴重的毛病。
單靠這樣的審問,根本審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要想知道程海洋究竟想的什麽,做過什麽,我們就必須得求助精神方麵的專家,杜好成。
這種有關人類精神方麵的病態問題,現有的情況下,也隻有杜好成能幫助我們解決。
杜好成來了之後,對程海洋進行催眠。
催眠程海洋,非常困難。程海洋的腦袋裏,仿佛有某種能提醒他避開危險的開關,每當杜好成將他催眠過去,他就能立刻清醒過來。
見這種催眠方式不管用,杜好成隻能退而求其次,啟用藥物催眠。他用藥物噴劑,趁程海洋不備,噴到程海洋的臉上,讓程海洋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這會兒,杜好成總算是順利的催眠了程海洋。
我們從程海洋的緩緩敘述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林阿花確實就是那個怪物。
當初,程海洋因為吃含了激素的藥物,導致他短時間內變成一個噸位級的大胖子。
林阿花是個外貌協會的,挺說程海洋這種吃激素變胖的情況,以後瘦不下去,就立刻向程海洋提出分手。
她是個嘴皮子潑辣的,心眼兒也不正。分手的時候,她一勁兒朝程海洋脆弱受傷的心口上撒鹽,鄙視程海洋現在就和豬一樣,揚言沒有女人會喜歡和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