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冥壽,本來隻需要祭靈之後,各府齋戒便可。

但是這一次祭天出了意外,皇上命所有皇子跪靈三日。

三日未見,秦之顏以為那夜的事情已經翻篇,起身剛剛準備行禮,就被男人攬住了腰,輕帶著坐回原處。

“氣色不錯,看來本王不在,王妃睡得很好。”

這話,意有所指。

翠兒和秋月對視一眼,抿著笑收拾了桌上的飯菜,去準備新的飯菜。

秦之顏耳尖微微發燙,側身往旁邊坐了坐,端莊的姿態,神情卻並不自然。

“臣妾來了月信,身子不適。”

墨寒炫愣了一下,忽地悶笑出聲。

“本王並沒有要與你同寢的意思,王妃多慮了。”

秦之顏懊惱的想捂臉。

她隻是不想墨寒炫對她做親密的舉動,可這話說出來,反倒是她在期待什麽。

果然,男人伸手過來,嫻熟的蹭了蹭她的臉頰。

“若王妃想,本王也不是不可以配合。”

“墨寒炫!”

秦之顏覺得這人當真不能好好說話嗎?

見她炸了毛,墨寒炫心中鬱結的一口氣,倒是散了不少,狀似隨意的開口道,“顧彥昭在東陵遇刺了。”

“什麽?”秦之顏瞬間收起情緒,“死了嗎?”

墨寒炫盯著她的眸子看了片刻,神色淡淡的搖了搖頭,“救回來了,傷的很重。皇上親自下了旨,派了禦林軍將他從東陵接了回來,雖認親的旨意未下,想來應該不遠了。”

“可有查到是誰動的手?”秦之顏並不意外顧彥昭認親成功,有顧律和葉沉在,他必定會成如前世一般入得皇室。

“死士,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京城,而且……”

墨寒炫頓了一下,“刺殺顧彥昭的不止一波人。”

秦之顏撇撇小嘴,頗為不爽,“那不還是活著嗎?”

她的下巴再次被男人勾回對視。

“你很想他死?”

“他調戲過我。”秦之顏義正言辭地回答。

墨寒炫微微挑了下眉,拇指輕輕蹭過她粉潤的唇角。

“本王可以殺了他。”

“不要。”

秦之顏驚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這幾日,碑文譯文怕是早就被幾個皇子得到,如今皇上又這麽大張旗鼓的去接人,顧彥昭會被架在火上烤,用不著王爺動手。”

說著話的時候,墨寒炫看出了她眼底的幸災樂禍。

這女人,是真的想要顧彥昭死。

他再次想起那個紅色的楓葉,心裏隔著萬重屏障,始終難以打開。

翠兒和秋月端上了新的飯菜。

墨寒炫沒再提顧彥昭的事情,讓秦之顏陪著用膳。

吃到半截,門房小廝匆匆跑了進來。

“見過王爺王妃,有人送了信,說是給王妃的,沒有署名。”

秦之顏示意翠兒接過來。

展開之後,臉色大變。

信並不是今日寫下的,而是兩日前,顯然是秦家那邊故意拖了時間。

“怎麽了?”

墨寒炫將信拿過,看完後對著小廝道,“備馬。”

小廝應下,墨寒炫又看向翠兒。

“去叫石川,你們陪著王妃坐馬車後行。”

翠兒和秋月齊齊躬身退下準備。

秦之顏輕輕扯住墨寒炫的袖子,“你要去浦南?你能去嗎?”

身為皇子,又掌管巡防營,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離京多日的。

浦南離京城不算遠,可要處理事情,不可能一日就回。

事情來得突然,秦之顏的眼眶微微發紅,蒙著淚花的眼睛裏第一次透出無措。

墨寒炫的心口緊了下,抬手蹭了蹭她的眼尾。

“放心,柳家那邊我已經派人過去,算算時間,應該也快到了。”

秦之顏的情緒已經穩了下來。

“王爺應該需要進宮請示,我等你回來,與你一起騎馬回浦南。”

“你身體……”

“無妨,我讓馬車按路線先行,若有不適,再坐馬車也不遲。”

思路清晰明了,墨寒炫沒再勸。

“等我。”

說罷轉身離開。

秦之顏叫來陳七,“你去查查,秦政是不是出獄了?”

陳七應下。

所有人都去準備,秦之顏再次看向那封信。

王氏病的厲害,而秦玉婉這幾日都沒從顧家離開過,顯然是顧律下了死命令。

他們想拿她母親的墳做文章,怎麽會故意晚通知她。

若是柳汝媚的棺木被丟棄,秦家得不到任何好處。

這絕不可能是族老的本意,否則那日他也不會親自來秦府要挾提醒。

看來,秦家不是在報複,而是想在她去浦南之前自亂陣腳。

到底是何人出的主意?

陳七先墨寒炫一步回府。

“王妃,秦政還在牢裏,並未出來。”

“沒出來?”秦之顏皺起眉頭。

陳七道,“我特意又去了一趟秦家人住的小院,消息確定,不過那秦老夫人挺奇怪,自己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臉上竟沒有半點悲色。”

“你說誰?”

秦之顏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

“秦政的娘啊。”陳七一臉疑惑,不明白秦之顏為何這般激動。

秦之顏緩緩呼出一口氣,眼底閃過深濃的寒意。

重生以來,諸事繁雜,成婚那日,也未曾見過。

她差點忘了,秦家最有城府的,並不是秦政,而是那位吃齋念佛的老夫人。

“你派人盯著陳府,我要知道秦政何時回府,秦老夫人都見過誰?”

陳七不明白秦之顏為何對一個老婦如此在意,不過秦政這條線,王爺的確交代過要盯著,聞言沒多問,直接應了下來。

馬車離開兩個時辰後,墨寒炫才從宮裏回來。

秦之顏已沒了之前的焦急。

“王爺,若皇上不許,臣妾可以自己……”

墨寒炫打斷她的擔憂,“皇上準了,你需要換身衣服嗎?”

秦之顏習慣穿的都是婦人裙褂,這幅樣子的確不適宜騎馬遠行。

她撐開手臂看了看,有些為難。

“我沒有旁的衣服。”

“王妃是在怪本王沒給你買衣服?”墨寒炫打趣,看著她情緒穩定,心情也好了不少,牽著他去了他的書房,從櫃子裏找了一套暗紅色繡銀紋的長衫出來。

秦之顏愣住。

“王爺,你讓我穿這身衣服回南浦?”

墨寒炫將衣服往她懷裏一塞。

“若柳家耽擱未曾到達,你便以柳家身份接你母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