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顏皺眉問道,“怎麽死的?”

“咳血而亡。”

莊無的話讓房間內瞬間陷入死寂。

秦家的小公子咳了月餘都沒死,怎麽他們來了之後,一天之內就死了兩個。

是巧合,還是有所針對?

“我去查查情況。”

墨寒炫剛要離開就被秦之顏拉住。

“王爺,你和舅舅今夜就離開浦南,遷墳一事已定,明日我來主持。”

“不行!”

柳北廷和墨寒炫同時開口拒絕。

秦之顏小臉微沉。

“舅舅把莊無留下,我不會有事。倒是你們兩個,萬一這事是衝你們,就複雜了。無論是呂州的事,還是京中的局麵,你們都不該節外生枝,徒增麻煩。趁著宵禁未到,立刻走。”

柳北廷還想說什麽,墨寒炫卻先他一步開口。

“好,我們在郊外樹林等你匯合。”

說罷真的沒做任何停留,提溜著柳北廷的脖領子,飛快出了客棧。

柳北廷的罵聲沒響幾下就停了,顯然是被打暈過去。

莊無愣在原地,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秦之顏。

“王爺不會傷害我舅舅,放心。”

秦之顏坐回桌前,小手輕輕敲著桌麵,片刻後抬頭看向莊無,“你去休息吧,明天怕是不好過。”

……

宵禁之前,墨寒炫成功將柳北廷帶出了浦南,這才解了他的啞穴。

“我可是你舅舅!”

柳北廷氣得炸毛,拚命揮舞著兩個大袖子發泄不滿。

墨寒炫卻神色淡然,“正因為是,所以才沒想讓你死。”

“你這話什麽意思?那人又不是我殺的!”柳北廷越想越氣,“顏顏還誇你對她好,你就這樣把她一個弱女子扔在了狼窩裏,你就不怕……”

“莊無功夫不錯!”

墨寒炫冷冷打斷他,“剛剛的話沒說完,呂州駐軍有我的親信,我收到消息,呂州囤積的兵器數量和記錄在冊的有極大差距,我這才派人調查。我可以肯定,你的那座礦山,已經半空,而且沒有被朝廷所知。”

“不可能!”

柳北廷暴躁到跳腳。

頓了一會又湊過去問,“所以,根本沒有奇怪的咳疾,是有人刻意為之?”

“這一點,我無法確定。”墨寒炫隻是懷疑,也著手調查過,但沒找到更確鑿的證據,“或許找到天汁花,謎底就能揭開。”

柳北廷漸漸恢複了平靜,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捋了一遍,後背禁不住有些發涼。

沒有被朝廷得知的鐵礦,和記錄完全不符的兵器囤積。

一旦被發現,並不會牽扯到州府和朝堂中的某人,反而是柳家會被直接扣上狼子野心的罪名,難逃一死。

他怔了許久,忽地幽幽開口。

“郡王爺,你說浦南的局,是針對你,還是針對我?”

墨寒炫背著手遙遙看著那邊燈火漸漸熄滅的城池,晦暗不明的眸子隱在月色之下,沒有說話。

無論針對誰,突然少了的兩個外鄉人,都會成為州府為難秦之顏的理由。

那女人,到底想怎麽破局?

……

秦之顏並沒有受太大影響。

早早起來後和莊無一起下樓吃飯。

剛坐下還沒吃,官府的人就來了。

店家似乎早就知道,這會兒,客棧裏一個人都沒有,連小二都躲到了後廚。

來的人是公廨的捕快,叫李大彪,一把橫刀直接拍在了秦之顏的麵前,一臉的凶神惡煞。

而他身後的人,全都上樓搜查,很快就又跑了下來,衝著李大彪搖了搖頭。

“班頭,沒有。”

李大彪看著秦之顏那張吹彈可破的小臉,眼神極為不善。

“小娘子,逃跑的那兩個人在哪裏?老實交代,否則……”

秦之顏細嚼慢咽地將嘴裏的包子咽下,隨後抬了下手,“莊無,掌嘴!”

李大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巴掌直接扇飛出去,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他呸得吐出一口鮮血,裏麵還混雜著一顆槽牙。

“他奶奶的,你這個小……”

罵聲還沒起,秦之顏就從腰間拿出了墨寒炫的腰牌輕輕晃了晃。

“見了本王妃不行禮跪拜也就罷了,竟然還出言不遜,誰給你的膽子!”

李大彪不認識那腰牌,可認識上麵的雲紋。

那隻有皇室之人才能用。

他臉色頓時變了變,捂著臉被人扶起來,梗著脖子叫囂,

“你說是就是?我還懷疑你這牌子是偷的呢。”

秦之顏將腰牌拍在桌上,“叫你們司長來見我。”

“你好大的架子?”李大彪身邊的人擼著袖子就想動粗,莊無刷地搖開了黑扇,周身冷厲的殺氣,又將他給嚇了回去。

李大彪已經回過神來,推開扶著他的人冷笑道,“城裏連續死了兩個人,我們徹夜調查,現在懷疑是你身邊的人作的案。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你真的是什麽王妃,你也沒權利包庇他們。”

其餘眾人連聲附和。

“這可是國法,你還阻撓公廨辦案,罪加一等。”

“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大得過國法嗎?”

“班頭,要不要去叫增援,把他們全拿了下獄,用了刑,看他們招是不招。”

秦之顏看著眾人,神色淡淡,不見半點起伏。

“你們徹夜調查,可查出死因為何?除了我們是外鄉人之外,你們還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的人殺了他們?”

李大彪淬了口唾沫,“這些事你跟我們回衙門以後自然會知曉,若無證據,我們也不會來拿人。”

“不急!”秦之顏指了指不遠處完好的桌子,“司長命你們大早晨的來拿人,著實辛苦,坐下吃些東西,我人就在這裏,也跑不了。”

她這幅表現看得李大彪等人都有些懵。

秦之顏卻已經抬手叫來了掌櫃,讓他上菜。

李大彪狐疑的看著她,“你拖延時間沒用,浦南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不交代清楚,別想離開。”

“我沒想走。”秦之顏笑盈盈的看著他,“需要我請你們坐下來嗎?”

莊無往前邁了一步,李大彪嚇得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拉了個凳子坐下,又不放心地側耳對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麽。

那人點頭剛要離開,秦之顏又道,“不必麻煩了,你們司長很快會過來。”

昨夜的命案,今早才來拿人。

懈怠是一說,而另一個可能就是還未找人謀劃清楚如何進展。

浦南的公廨不可怕,但是事情鬧大了,會驚動城中駐軍,這才是秦之顏讓墨寒炫和柳北廷提前離開的原因。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與駐軍對戰,傳到皇上耳朵裏,都是大忌。

而她不同,她是潑婦!

小門小戶出生,卻一朝成了王妃,囂張跋扈有何不可!

那人看向李大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之顏悠閑地攪動著麵前的蔬菜粥,沒有肉,她不是很喜歡。

“你們氣勢洶洶地衝進來,二話不說就上樓搜人,搜完以後就開始問我,那兩個人去了哪裏?可是,你們確定是走了兩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