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炫又喂了一口,聲音又低又緩,“還要睡?不是睡的累了嗎?一會陪你走走好不好?”

那樣冷厲的一個人,此刻竟然用了哄孩子一般的語氣。

古月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感覺自己再看整個人會炸。

本來清麗的臉因為隱忍五官都有些扭曲。

“王爺,月兒去準備了,等會來叫王爺一起”。

她故意嬌媚開口,墨寒炫卻隻是嗯了一聲,並沒有回頭。

古月兒隻能咬著牙離開,臨了還被秋月白愣了一眼。

回到側院,她再也忍不住,眼底陰戾恐怖,一把掃落了所有茶具。

紅珠嚇了一跳,趕緊跪在地上收拾。

“姑娘,您莫要動氣,王爺隻是一時被那賤人迷惑,以姑娘和王爺之間的情意,您何愁沒有上位的日子。”

“你懂什麽!”古月兒此刻心急如焚,“墨寒炫是什麽樣的人我太清楚了,他一直恪守男女之禮,當年我們兩個淪落在山洞中,我連媚術都用了,他都沒有多看我一眼,如今卻跟秦之顏發生了肌膚之親,以他的脾氣,一定會對秦之顏負責。”

紅珠怔了怔。

她對這些事並不清楚,還以為二人早就定情。

“姑娘,若當真如此,咱們可要好好想想辦法了。”

古月兒瞪了她一眼。

“我會不知道嗎?”

思索片刻,她抬手招了招,壓低了聲音道,“你去黑市找駝子,讓他今晚安排人手,在林府外截殺。”

“殺……王爺?”

紅珠驚得捂住了嘴,下一刻就被古月兒擰了一把。

“讓你去做就去做,哪來這麽多問題。”

……

聽雨閣的內室中,秦之顏自己端過碗將剩下的粥喝光,遞過去後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爺,我累了,要休息,請回吧。”

淡漠抵觸的表情和剛剛的千嬌百媚截然不同。

墨寒炫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卻被她抬手打開。

“不許碰我。”

這一下,墨寒炫是真感覺到不對勁了。

“是古月兒跟你胡說了什麽嗎?”

秦之顏抿著唇沒有開口,墨寒炫轉向秋月。

“你說。”

秋月嚇得差點跪下。

“王……王爺,奴婢……”

“你下去吧。”秦之顏淡聲解圍,秋月見氣氛不對,哪裏敢多待,端著餐盤低著頭跑了。

房門重新被關上,墨寒炫抬手將秦之顏的雙肩擺了過來,用的力度很小,被她輕易掙開。

這一下,倒不像是發火,反倒有些撒嬌的意味。

墨寒炫沒有跟女人相處過,也不曾哄過人,有些事雖不精通,卻有自己的方式,大手一撈直接將人給抱到了懷裏。

“你做什麽?”

秦之顏的腰和大腿感受著男人緊實的肌肉,駭的小臉都白了,眼尾更是泛著潮紅,緊張而又無措的看著他,小手更是用力的抵在他的胸口。

“放我下去。”

“不是要本王哄睡嗎?本王沒經驗,卻曾看過有女子這般哄著孩童,想來應該差別不大。”

他說的理所當然,放在秦之顏臀部的大手還輕柔的拍了拍。

秦之顏又窘又羞。

她本就嬌小,被墨寒炫的這般摟抱著,還真的有種大人抱孩子的錯覺。

可兩個人昨晚還在馬車裏……

“你放不放!”

她紅著眼眶瞪他。

墨寒炫輕歎一聲,語氣竟有些委屈。

“顏顏,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許是這輩子就這一次了。若我做的不對,你直接跟我講,可以嗎?我猜不到。”

秦之顏的心亂的厲害。

她討厭此刻男人的真誠,更討厭這座京城藏匿在黑暗處見不得光的算計。

重生以來,她第一次生出了拋棄所有人遠遁江湖的衝動。

一時間情緒上湧,眼淚奪眶而出,滾燙地砸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你別哭,我不逼你便是。”

墨寒炫慌亂的將她鬆開。

“是因為昨晚的事不願見我嗎?那我去外麵……”

“紅妖是古月兒下的,你知道對不對?”秦之顏忍不下去,也不想如前世那般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的將自己悶死。

墨寒炫的臉色瞬間沉了沉,冷峭的唇角微微壓下。

“古月兒現在不能死。”

他這話說的奇怪,秦之顏卻沒心思細想,她的心,一片冷寂。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她扭身想躺下,卻被握住了小手。

有些話差點脫口而出,墨寒炫卻又死死噎在了唇邊。

事關黑甲軍萬人的性命,他做不到如此隨意。

紅色楓葉的主人還沒有找到,他也無法完全坦誠。

“我不喜歡古月兒,留她在府中,的確是因為林執。紅妖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今晚,我讓她搬走。”

墨寒炫鬆開了那隻小手,起身幫她理了理被子。

“你既不願見我,那我這幾日便不來煩你。隻一點,你可以怨我,亦可以打我罵我,但……別哭,好不好?”

壓抑著溫柔的嗓音,透著無限的繾綣不舍。

秦之顏微紅的雙眼平靜的看著他。

“王爺著急將人送走,是怕我打擊報複嗎?若是如此,不如給我一紙和離書,落個清淨。”

墨寒炫的臉色陰沉如水,那雙黑沉的眸子牢牢地鎖在她的身上,額角突突直跳。

“你在胡說什麽?”

“舍不得我?”秦之顏扯了下嘴角,滿目自嘲諷刺。

“我與古月兒同為內宅之人,所爭所鬥,也不外乎圍繞著王爺。她害我,是我自己不當心,我不需要王爺做什麽,同樣的,我害她,也望王爺公平公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王爺的喜歡,之顏受不起!”

她說完扯過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蒙了起來。

氣嗎?

當然氣!

就算墨寒炫不愛古月兒,就算他真的另有計劃不得不容忍古月兒的存在。

可憑什麽要她賠上永無子嗣的痛,還要用一句喜歡,平複所有。

盯著被子裏小小的一團,墨寒炫第一次對一件事束手無措。

房間內一片寂靜,秦之顏在被子裏憋得難受,又聽不到男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強忍了一會兒,悄悄將被子扯下。

被暖的紅撲撲的小臉剛剛露出來,就看到了杵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男人。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秦之顏猶豫著要不要將被子重新拉上,又覺得這個動作過於刻意,當即板著小臉訓責,“你怎麽還不走?”

墨寒炫回的直白真誠。

“你還沒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