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炫身上有傷,動作不伶俐,順手將陳珂拽過來差點直接扔陸玲瓏身上。

被當槍頭使的陳珂不敢作聲,柱子一樣半點不退。

陸玲瓏隻能往後閃了閃,故意將手裏的木盒舉了舉。

“這可是太後賜的,陳將軍小心點!”

“謹遵縣主吩咐!”陳珂直接拿了過去,確切來說是搶了過去,“屬下一定看著王爺喝光,親手給他敷藥,縣主放心回去複命吧。”

陸玲瓏噎了一下,立刻委屈地看向墨寒炫。

“寒炫哥哥,這幾日我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求了太後幾次,太後也不許我來探望你。我等得甚是心焦,你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不好?”

“不勞縣主關心。”

墨寒炫神色淡漠,本想離開,卻再次被陸玲瓏攔在前麵。

“寒炫哥哥,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為何總要拒我於千裏之外。我有哪一點比不上秦之顏,若不是因為秦政不要臉皮,我早就已經是你的正妃。”

她說得激動,急切地想要上前,殿外卻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

“皇上口諭,命郡王爺即刻出宮。”

出宮的馬車上,陳珂給墨寒炫重新上了藥。

二十軍棍皇上下了狠手,皮開肉綻,這會兒已經有些化膿。

他打開黑金活血膏正準備用,卻被墨寒炫製止。

“帶去軍營吧,本王這點傷,用不到。”

他將外衫穿好,又看了眼旁邊的湯盅。

“你喝了。”

“啊?這可是太後賜的?”

“本王命你喝了。”

陳珂不敢反駁,乖乖將湯喝了,一張臉瞬間皺成了包子。

“屬下發誓,這絕對不是禦膳房的手藝。”

墨寒炫沒搭理,悠然地側靠在車廂上端起了煮好的茶抿了一口。

“這不會是固元縣主熬的吧?”

陳珂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差點伸手去摳嗓子,忍了又忍,忽覺得渾身開始燥熱,趕緊運功往下壓。

“王爺,屬下好像中招了。”

看著他麵紅耳赤抓耳撓腮的樣子,墨寒炫半點沒慌。

“忍著,練定力。”

隨後衝著外麵的車夫吩咐道,“不回王府,去軍營。”

……

天明街,林府。

門口的石獅子落了不少灰,葉雲溪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有門房出來。

猶豫良久,她鼓足了勇氣推門走了進去。

空****的院子,落葉被人掃至兩旁,看上去已經堆積了有些時日,錯落著幾棵大樹,樹蔭落下一團一團的陰影,被微風吹得影影綽綽地晃動著。

有那麽一瞬間,她恍惚地以為自己並沒有來到京城,依舊住在那個貧瘠卻平和的小山村裏。

“你是誰?”

低沉的男聲讓她猛然回神,警惕地抬頭看去。

粗製的輪椅滾過斑駁的光影,上麵坐著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一雙眼睛正狐疑地打量著她。

葉雲溪猜到對方身份,福身行了一禮。

“葉雲溪見過林將軍。”

“你姓葉?”

林執了然,“婚期未到,葉姑娘有事?”

他主動提及婚約,葉雲溪也不再客氣。

“我不想嫁你,你能不能跟葉沉說,你不願娶我。”

她等了幾日,不見秦之顏的消息,知她不願幫忙。

那日惠和園賞花之後,葉雲湖回府就跟葉沉提議,早些將她送來將軍府照料林執,也算培養感情,彼此熟悉。

說的好心,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羞辱她,讓她再無退路。

“你以前也是鐵錚錚的漢子,你應該知道葉沉讓我嫁你,絕非是真心,我相信你和我一樣不會願意成為他人的棋子。”

林執自嘲地笑了笑。

“我已是殘廢,能成為棋子,已經是最後的價值。”

葉雲溪急了,快步上前靠近。

“你想被人控製,可我不想,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我不會被你困在宅院之中,更不會照顧你,你何至於娶一個不喜歡又不賢良的女人入府,搞得雞犬不寧呢?”

十七八歲的年齡,花一樣的容貌。

若林執還能提槍,還能上馬,還能揮灑熱血於疆場,他定然也會為博紅顏一笑,奮起直追。

隻可惜,他再無這樣的機會。

“葉姑娘,你無法拒絕你父親,我亦然。我雖已成廢人,可爵位尚在。你求助於郡王妃的事情,我同樣可以給予你。或許,選我也不錯。”

葉雲溪愣在當場。

“秦之顏找過你?”

林執搖頭。

“郡王妃是內眷,我豈能隨便見。前兩日,郡王讓人送了手信過來,說你與王妃私交不錯,讓我照拂一二。”

從將軍府離開的時候,葉雲溪的心情很複雜。

她沒想到秦之顏已經幫過,許是因為忌憚葉沉在朝中的權威沒有直言。

她心中羞愧又感動,晃神間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二小姐,你好大的膽子!”

打人的是葉沉的正妻馮氏身邊的嬤嬤,在她身後還站著兩個小廝。

“我奉勸二小姐,好好在家待嫁,別自找沒趣。老爺定下來的婚事,你以為單憑你去將軍府鬧一鬧就能改變?”

嬤嬤毫不客氣的諷刺都寫在了臉上。

她話音剛落,葉雲溪忽然反手甩了過去,清脆的巴掌聲同樣響亮。

兩個小廝都嚇了一跳,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嬤嬤更是氣炸了肺。

“你敢打我?”

“我是葉家二小姐,未來的將軍夫人,世襲的侯府主母,你算個什麽東西?”

葉雲溪態度強橫,徹底惹怒了嬤嬤,

“看來老奴要好好教教二小姐規矩了,來人,把她押回去。”

“我看誰敢!”

葉雲溪厲喝,可那兩個小廝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裏,一人一邊強勢摁住了她的胳膊,生拽著往馬車上走。

嬤嬤得意冷笑。

“未來的將軍夫人、侯府主母,二小姐別忘了,那是將來,不是現在!”

一個賤女人生的賤種,要真是翻了天,那還了得。

出嫁之前,她非要讓她學學乖。

葉家這些嬤嬤的手段,葉雲溪早就領教過。

她們最常用的就是針,逃跑被抓回去之後,她被生生紮了七十二針,至今傷口還在疼。

她打心眼裏害怕,奮力掙紮卻哪裏是兩個男人的對手。

正絕望,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喝。

“葉二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好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