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的事情,京兆府並不愛管。
秦之顏也隻是在故意詐他,聞言擺了擺手,讓石川將人帶進去內間。
走商也不敢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隻可惜柳娥謹慎,並沒有留下任何可作為證據的信件印章,就連給的銀子,也都是現銀。
不過走商卻說了整個布局,除了這一個鋪麵,其他幾個也都有。
這一點,秦之顏並沒有完全掌控。
“石川,你帶翠兒過去挨個查。”
“是!”
石川應了一聲,又道,“王妃,讓珠兒姑娘帶著小廝去另外幾個鋪子吧,若不同時進行,怕會生事端。”
秦之顏點點頭。
幾個人剛離開,有人過來送信。
秦之顏正在看賬本,沒注意到送信之人的長相,等她看完信,那人已經離開。
信是葉雲溪寫的,約她在桂平路的如家酒樓見麵,字字句句皆帶著著急,顯然是遇到了什麽急事。
桂平路在東城和南城的交界處,離她現在的位置並不遠。
秦之顏卻並沒有著急前往,她盯著那封信看了好一會兒。
之前的攻城車圖紙上,葉雲溪為了方便旁人看得出細節,標注了幾處,雖隻有寥寥十幾字卻依舊能看出書寫的習慣。
圖紙上的字跡看上去和手中這封信上的字跡很像,可某些習慣卻又有細微的不同。
她將信塞進袖口,起身叫了個小廝上了郡王府的馬車。
一路從梧桐街穿行而過,轉向了桂平路的方向。
如家酒樓的二樓雅間,已經被人包了,以至於樓下大堂的人特別的多。
正是吃飯的時間,跑堂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秦玉婉算著時辰下車,看到角落裏郡王府的馬車後,紗帽之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已經能想象這個時候中了藥的秦之顏衣衫不整,被幾個惡心的野男人任意**的畫麵。
大堂裏的擁擠和彌漫的汗臭味都讓她變得異常興奮。
人越多越好,隻要推開雅間的門,那場麵一定會傳遍整個京城!
“姑娘,樓上的包間都被人定下了,您要吃飯的話,小的在大堂給您尋個地方。”
“不必!”秦玉婉擺擺手,“我要找的就是樓上的人。”
小二麵露難色。
“可是樓上的貴客特別交代,不許人上去打擾,您這……”
秦玉婉越發滿意。
沒想到那群草莽做事還如此周祥,她懶得跟一個小二爭辯,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銀子丟了過去。
“少管閑事。”
小二的眉眼瞬間笑成了花。
“是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他說完讓開了路。
秦玉婉提著裙擺快速的上了二樓,一把推開了其中一個雅間的門,情緒已經準備好,驚呼聲卻還沒響起就被人一把拽了進去。
樓下的小二正好抬頭看去,忍不住咦了一聲。
“不是去找那位女客的啊?這麽急切,又捂得那麽嚴實,難不成是誰家的夫人來此**?”
這時掌櫃的叫他端菜,他忙答應著匆匆去了後廚,忍不住跟幾個跑堂的聊了兩句風流話。
二樓的雅間內,秦玉婉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中藥的是那群男人,為什麽秦之顏沒進來,為什麽被壓在雅間軟塌上的人是她。
隔了兩個房間的另一處雅間內,秦之顏正在喝茶。
這家酒樓的雨前龍井並不太好,是陳茶,清香少了,苦味很重。
南城雖然比東城要好一切,可這個位置,來往的極少有達官貴人,雅間內的裝飾也極為簡陋,男人粗重的喘息聲似乎能穿透牆邊傳過來。
她的眼底很冷。
殺一個女人,此一事,便輕而易舉。
她盯著自己的手掌心,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行蹤是誰暴露的,那封信是誰寫的,設下這種惡毒的陷阱的又會是誰?
隻要推開那扇雅間的門,一切就都會有跡可循。
思索良久,她將茶盞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走向樓梯的時候,男人們的喘息聲越發清晰,她隻覺一陣惡心,並沒有選擇去撕開這塊布。
計劃失敗的人,會比她更著急。
她下樓的時候,遇到了上菜的小二。
“貴人,吃好了?”
秦之顏帶著麵紗,露在外麵的眼睛,神色淡淡,“樓上有些吵,影響胃口。”
說完徑直離開。
大堂裏的聲音很嘈雜,根本聽不到樓上的動靜。
可秦之顏的提醒卻讓小二上了心,他立刻湊到樓梯口豎著耳朵聽了一會,紅著臉竄到了後院,不一會兒就叫來了幾個跑堂的。
這熱鬧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大堂裏的人都好奇地豎起了耳朵,嘈雜的說話聲消失了,**的纏綿呻吟響徹整個酒樓。
……
秦之顏回了梧桐街的商鋪,石川等人也陸續回來了,將幾間鋪子的事情全部匯總在了一起。
這一忙,便到了傍晚。
回去的路上,秦之顏讓車夫繞行到桂平路再回王府。
瑞禾酒樓依舊來往不少客人,看上去並無異常。
馬車經過酒樓門口的時候,外麵傳來幾個男人的議論聲。
“這事比金子還真,當時我就在大堂裏吃飯,那動靜,絕了。”
“真的是顧家新娶的那位?”
“戴著紗帽沒看到臉,走的時候,腿都是彎的,扶著樓梯下來的,衣服都撕碎了好幾個地方,有人故意撞了她一下,看到了紗帽下的臉,說就是顧大才子新娶的夫人。”
“什麽顧大才子啊,他因為抄襲的事都被翰林書院給趕出來了,哪還有臉稱才子。”
“你們小點聲吧,不說他是流落在民間的皇子嗎?”
“是皇子也沒用,**不行,皇上就算認了他也沒有多大出息。”
“我可聽說他夫人在新婚第二天就去梧桐街買男奴了,今天又憋不住跟人在這裏私會,可見那位顧大才子又多軟。”
……
粗俗的葷話夾雜著大笑聲,從馬車前經過,聽得珠兒麵紅耳赤,又忍不住好奇。
“小姐,他們說的是二小姐嗎?”
翠兒扯了她一下,“這事旁人議論可以,我們不行,莫要再給小姐惹麻煩。”
棄家女的事情,就算剛剛在梧桐街,也引來了不少議論,還有幾個婦人的謾罵聲都沒有刻意壓製,說的極為難聽。
這個時候,再牽扯秦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更大的風波。
珠兒不爽,“我原以為隻有男子會和老爺一般認為小姐做事不對,沒想到反應最大的竟然是那些女子,今日在布莊我差點沒忍住。”
聽著她抱怨,秦之顏的眼底閃了閃。
莫說普通百姓,連太後都不認同。
女子成婚,似乎就是枷鎖牢籠,無論男子做什麽,一旦離家,便好似大逆不道一般,甚至不問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