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府內,

幾個丫鬟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滿地狼藉。

葉雲湖依舊是一身清雅的湖藍色儒褂,戴著翠玉步搖扶著丫鬟步履優雅地走了進來。

“哪個不長眼的惹了我們漂亮可愛的縣主生這麽大的氣啊?”

陸玲瓏頓時委屈地迎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雲湖,我真的快要氣死了。”

葉雲湖擺擺手讓其他人都退下,由著陸玲瓏拉著一起坐在了軟榻前。

陸玲瓏是個藏不住事的,劈裏啪啦將所有的事情全倒了出來。

“那個秦之顏有什麽好啊,長了一雙狐媚子眼,竟然把寒炫哥哥給勾的丟了魂,處處護著她,我現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看著因嫉妒而神態扭曲的陸玲瓏,葉雲湖的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卻隱藏的極好,再開口時,聲音依舊透著溫和的寵愛。

“你先別著急,秦之顏跟你沒法比,她以前頂多是個四品官家的嫡女,現在,連這個身份都沒了。她自然要拚了命的纏著郡王爺,保住眼前的榮華富貴。”

“我氣的是寒炫哥哥對她的態度,他從沒那麽看過我。”陸玲瓏委屈地再次掉了眼淚。

葉雲湖拿著帕子幫她擦了擦。

“唉,你這般,可是要心疼死人了。”

她越是如此,陸玲瓏對她越是依賴。

“雲湖,你最聰明了,你幫我想想辦法,我不要寒炫哥哥愛上那個秦之顏。”

見時機成熟,葉雲湖故作為難。

“真是拿你沒法子。你和秦之顏有矛盾,郡王爺是知道的,所以,你不能自己動手,否則讓郡王爺知道,你們二人還怎麽有將來?”

“雲湖你要替我教訓她?”陸玲瓏感動地吸了吸鼻子,葉雲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依舊溫柔。

“我也不成,我爹爹管的嚴,若讓他知曉我幫你對付郡王妃,定然是要罰我的。不過有個人可以。”

“誰?”

“秦玉婉!”

葉雲湖這一點撥,陸玲瓏瞬間有了思路。

“對啊,顧彥昭跟青陽公子的書友會上,被郡王府的墨振南踩在了腳底下,如今他哥哥又因為秦之顏不肯簽文書鬧得差點被翰林書院攆出來,秦之顏越是風光,秦玉婉一定越恨她。”

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雲湖,你真是我的智多星。”

葉雲湖笑的溫柔,眼中卻泛著冰冷的算計。

……

秦之顏在聽雨閣等到了夜幕降臨,墨寒炫也沒有回來。

晚膳之後,陳七送來消息。

“王爺說今晚他宿在軍營,一切順暢,讓王妃不必掛懷。”

秦之顏立刻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陳七大人。”

她叫住要離開的陳七,走近了才低聲問道,“王爺可有受罰?”

陳七搖頭,“跪了半個時辰,並未再用杖刑。”

秦之顏鬆了口氣,思索片刻,還是沒有問張渚的事情。

墨寒炫今夜宿在軍營,定然是為了將這件事調查清楚。

而且,張渚在軍營安置最合適。

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雙腿因為跪的太久一直有些發麻。

珠兒上了熱敷,又幫她揉了許久才好轉,可淤青依舊沒褪。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走路仍有些不適。

“小姐,今天就別去鋪子了,我和石川過去看著吧。”

翠兒幫她理好腰間的穗子,滿臉擔憂。

這點傷痛,對於這個年齡的秦之顏來說,並不打緊。

她輕輕笑了下。

“你是怕我被外麵的流言蜚語淹沒嗎?”

翠兒急道,“小姐,您還笑得出來,您不知道外麵……”

秦之顏豈會不知。

這本就是讓人很難接受的事情。

沒有人去深究秦家的事情,再者說,秦政能放出來的消息,也絕對都是秦之顏大逆不道,不孝不敬,攀了高枝忘了本。

秦家的顏麵要挽回,自然要將所有錯全扣在秦之顏的頭上。

“我問心無愧,他們如何議論,跟我無關。隻不過,今日這鋪子裏,怕是不會太平。”

翠兒皺眉。

“昨日我跟石川去過,一切都很正常,小姐為何會覺得要出事?”

秦之顏沒解釋,“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梧桐街一處茶樓的雅間裏。

帶著紗帽的秦玉婉看著樓下的商鋪,悠閑地敲著桌麵。

這時雅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走了進來,眼神在秦玉婉身上來回掃了幾眼,笑得一臉諂媚。

“貴人交代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不過有件事,貴人似乎沒說清楚吧?”

秦玉婉將手裏的錢袋子扔了過去。

男人接過打開,看到裏麵澄黃的金子後,笑意更濃。

“貴人放心,幹我們這行的,隻管做事,其他一概不問,管她是天王老子還是富貴王妃,落我們手裏也隻有被玩兒的份兒,上一次貴人買的藥,可還合用?”

秦玉婉想起洞房花燭夜的遭遇,氣得直接拍了桌子。

“哪來的這麽多廢話,滾出去。”

男人顛了顛錢袋子,笑眯眯地又往秦玉婉的身上掃了幾眼。

“時辰不要差了,完事之後我們不會等,貴人若看不到想看的,可不要怪小的沒提醒。”

他說完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秦玉婉再次將目光落在樓下。

秦之顏啊秦之顏,等你被那些醃臢之人占了身子,我倒要看看,墨寒炫還會不會護著你。

此刻樓下,秦之顏正在發脾氣。

原本想鬧事的走商被揭穿了目的,此刻被店內的小廝扭住了胳膊,動彈不得。

“不必跟他廢話了,直接送去京兆府,查,給我一查到底。”

“如今大峪國使團剛剛入京,竟然敢用這種東西糊弄我,說小了是騙錢,往大了去,就是賣國,是構陷郡王。”

本還強硬的走商一聽這罪名,腿都軟了。

“我……我沒有。”

“沒有?沒有這貨從何處得來,為何又要藏匿大峪國的圖騰神像在瓷器之中?”秦之顏步步逼問,走商的額頭都冒了汗。

“石川,送去衙門。”

走商哪肯被拽走,去了衙門單單這些物品,他就要挨一頓板子,說不定還要被關進大牢,若是再牽扯到皇族,他一家老小都要被拉出來斬首。

“我……我說,我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