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振南被瑞王擄走,肯定是要大做文章。

這時候,陳蕊不能搗亂。

秦之顏定了定神。

“王爺雖給了我令牌,可這府兵也不是我能隨意指使的,而且……”

她故意頓了一下,

“我雖剛入府,卻也聽了不少兄長的風流韻事,王爺雖然不理內務,但若是為此動用了府兵……嫂嫂,我覺得,你還是去他相熟的地方找一找。”

陳蕊的臉色變了變,頓覺有些道理。

墨寒炫雖不管內務,可府兵可不是隨便能動的。

而且還是為了這種破事,除非墨振南真的出了意外。

“王妃提醒的是,那我先行告退。”

她福了福身轉身匆匆離開。

她走以後,秦之顏很快帶著珠兒坐上馬車趕往東城。

陳七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她要去看看。

若陳七沒有成功,她隻能另想別的辦法讓瑞王焦頭爛額無暇去顧忌私鹽一事,好為墨寒炫爭取時間。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離賭坊很近的餛飩攤前。

攤主正忙得熱火朝天,不少人打著哈欠坐在小凳上等,全都是男人。

珠兒看了看,將準備下車的秦之顏攔在了馬車內。

“小姐,外麵太嘈雜,我們買了在車上吃吧。”

秦之顏本也不是來吃餛飩的,聞言點了點頭。

珠兒將銀兩給了車夫,讓他下去買,半掀開的簾子外,傳來熙熙攘攘的交談聲。

“可嚇死我了,正賭的上頭忽然衝進來那麽多蒙麵殺手,你們說賭坊老板是不是得罪了什麽大人物?”

“看著不像,砸了東西,攆了人,但是卻沒殺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我跟你們講,那賭坊裏有暗道,那老板也不是什麽善茬,好像是專門為某個大人物搜集消息的。”

“大人物?什麽大人物啊?”

“我上哪裏知道去?快吃吧,吃完各回各家,不該咱們知道的事情,別亂猜,小心掉了腦袋。”

秦之顏看向不遠處依舊平靜的賭坊。

看來陳七已經得手了,不知道暗室裏麵的那些東西,有沒有發現。

此刻瑞王府內,

府醫正在給墨涵幀換藥。

雖然都是皮外傷,但是臉上實在被揍得有些淒慘,他連早朝都稱病沒去。

“這些淤青何時能下去?”

府醫顫巍巍道,“最少也要三日。”

“三日?”墨涵幀氣的一腳踹在了他身上,“本王養你何用,一點小傷還要那麽久。”

府醫被跌坐在地上,隨即爬起來直接跪了下去。

“從傷勢上看並無大礙,可見風,也可碰水,也可出行……”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頂著這樣一張臉,讓全京城的人都看到本王被人揍了?”

墨涵幀怒火中燒又扯疼了嘴角,臉色更加難看。

謀士見此擺手讓府醫先下去,斟酌片刻低聲開口,“殿下,墨振南已經交代了,也願意配合,事不宜遲,我們應該盡快操作以免節外生枝。”

墨涵幀揉著臉,心情很差。

“京兆府那邊找個替死鬼過去,至於私鹽之事,不能由本王出手。”

謀士拱手道,“王爺,屬下有個絕佳的人選。”

……

從東城剛剛回府,宮裏就來了人,召秦之顏覲見,甚至不準回府。

瞧著架勢異常駭人。

珠兒幹著急卻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秦之顏被帶上了入宮的馬車。

翠兒和石川去了梧桐街,她在聽雨閣叫了半天陳七的名字也沒看到人,她又不敢去找太妃,思前想後準備去一趟梧桐街問問石川怎麽通知王爺入宮救人。

她剛從聽雨閣跑出來就被錦和苑的兩個丫鬟攔住。

“大姑奶奶找你。”

“我沒時間。”

珠兒推開兩人就想走,卻被一左一右拽住了胳膊。

“這可由不得你。”

說罷不由分說的拽著她去了錦和苑。

入宮的途中,秦之顏思前想後,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過了一遍,心是定的。

這是她第二次入昭陽殿。

殿內除了慶安帝在低頭批改奏折,空無一人。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之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俯身行禮。

奏折翻動的聲音並沒有間斷,慶安帝並沒有說話。

秦之顏隻能保持之前的姿勢跪著,一動沒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上位傳來低沉的聲音。

“起來吧。”

“謝皇上。”

秦之顏起身,微微低垂著眉眼,不敢多看。

“你可知朕為何宣你入宮?”

秦之顏搖頭,“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不知?”皇上忽地將奏折砸在了桌案上,“朕聽說,你入府之後,很快掌控了府中內務,可有此事?”

秦之顏神色淡然不見驚慌。

“回皇上,姑母病體欠安,願讓之顏分擔,隻不過之顏之上還有嫂嫂,是以錦和苑和聽雨閣內務分開,之顏也隻是做了分內之事。”

“所以聽雨閣所有賬目皆出自你手?”

慍怒的語氣,帶著強勢的壓迫感。

秦之顏依舊一副乖順模樣。

“是。”

皇上將手裏的奏折劈頭蓋臉地甩了過來,卻因為距離有些遠,並沒有砸到秦之顏。

“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剛剛執掌內務,就敢借郡王之名插手私鹽之事,你可知罪!”

奏折散開,裏麵的字跡赫然在目,通篇之下,未提墨寒炫一句。

墨涵幀還真是謹慎。

若他直接控告墨寒炫,反倒是會惹了聖心猜忌。

而無論是秦之顏還是墨振南,看似無足輕重,卻處處都可刺墨寒炫一個遍體鱗傷。

秦之顏掃了兩眼,再次跪下。

“此事,臣婦可解釋。”

“你還有何辯解?所有證物朕已看過,念你初犯,所涉金額不大,又關乎皇家顏麵,朕才沒有直接下旨,你是要讓朕移交三司徹查嗎?”

秦之顏所有的話全凝在了喉嚨。

她忽然明白了慶安帝的意思,怔愣片刻後,再次俯下身。

“臣婦知罪。”

皇上似乎很是滿意。

“你既知罪,朕卻不能過分寬宥,去外麵跪著,跪足三個時辰,此事,朕不會再提。”

“謝主隆恩。”

秦之顏緩緩站起,理了下裙擺躬身退了出去。

在護衛和太監的注視下走到石階前,正對著昭陽殿門口重新跪了下去。

方滬就在殿門外值守,見此冷笑了一聲。

“郡王妃這是怎麽了?那股子潑辣妄為的勁頭呢?怎地不好用了?”

秦之顏抬眸看向他,忽地展顏一笑。

陽光之下,美豔不可方物。

“方副將把這個消息告訴瑞王殿下,他一定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