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了她,讓她好好享受,畢竟是我喜歡過的男人的女人。”文吉公主收回鞭子,轉身準備離開。
這事她做的狠決。
就算事後追責,他們的人也已經離開了京城,說不定已經離開了雲國邊境。
而且她篤定,出了這種事情,秦之顏沒那個臉去皇上麵前告狀。
翻身上馬的瞬間,身後傳來秦之顏的聲音。
“文吉公主這麽著急回大峪,是因為貴國的六王爺嗎?”
扯動韁繩的動作戛然停住。
文吉公主猛地回頭看著坐在車板上,明明狼狽不堪卻又眸光清冽的女人。
“你說什麽?”
秦之顏心中鬆了口氣。
她賭對了。
“是秦玉婉告訴你,貴國的六王爺要屯兵造反吧。就連今天的這個局,也是她給你的投名狀。”
文吉公主的臉色陰沉如水。
秦之顏繼續道,“她一定還告訴過你,墨寒炫有滅大峪的能力。她會幫你們算計墨寒炫,而你們要做她的盟友。”
前因後果聯係在一起,她看著文吉公主翻身下馬的急切,心徹底定了下來。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鞭子的手柄挑起她的下巴,文吉公主的眼裏盡是殺意。
幾名衣衫半褪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後,虎視眈眈。
秦之顏輕笑了一聲。
“你相信這個世上有先知嗎?”
文吉公主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秦之顏看的真切,又道,“你確定要這個樣子跟我聊接下來的話?”
文吉公主的內心差點動搖。
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將手柄收回,得意地揚起下巴。
“郡王妃,本公主從不相信什麽先知,也從來沒相信過秦玉婉。她能搜羅到那些皮毛的東西,你自然也能。真以為用這些東西就能拿捏本公主?哼,身為雲國子民,卻為了一己私欲,出賣自己的國家,像你們這種人,本公主毀掉一萬個,也隻是在為民除害!動手!”
秦之顏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眼看著男人的手已經朝她的胳膊伸來,忽地急聲喝道,“文吉公主,你可知六王爺為什麽要叛嗎?因為他已經查到,你的皇兄,並非你的皇兄,而是……”
已經轉身的文吉公主再一次轉過頭來,一鞭子下去,直接擰斷了兩個男人的脖子,其餘三人嚇得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文吉公主誅殺。
那條長鞭,沾滿了鮮血,滴答落在地上。
她笑得有些瘋。
“秦之顏,你把你剛剛的話說完。”
說完,就該死了。
秦之顏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麵色並沒有多少變化。
“秦玉婉並沒有告訴你,對嗎?”
文吉公主的手死死攥著手柄。
是啊。
還有一個秦玉婉。
或者還有更多的人知道了那個秘密!
六王爺已經在有所行動,她根本沒有時間處理這些,而且,又怎麽可能處理完。
“我警告你,你不要拿這件事威脅我,本公主……”
“大峪國新帝登記,施行新政,國泰民安,民心所向。”秦之顏朗聲打斷她的擔憂,“貴國為我雲國的從屬國,是兩國邊境太平繁盛的根本,我雲國,從來都不喜戰。”
文吉公主怔在原地。
秦之顏艱難地從馬車上下來,理了理裙擺站在了她麵前。
“你們出使雲國,目的是邊境的八座城池吧。我想,鼓動這件事的就是六王爺吧。你的皇……兄現在還沒有全勝的把握,可這件事一旦成了,手握重兵的六王爺,就會在大峪占據絕對優勢,戰事起,你的皇兄,有沒有命安於朝堂都難說。”
文吉公主的心突突直跳。
手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難道……難道是墨寒炫查到的嗎?”
秦之顏搖了搖頭。
“文吉公主,我可曾用這些威脅過你任何事?”
文吉公主再次怔愣在原地。
她要走了,可走之前,秦之顏的確從來沒有提過半句,即便是在朝堂上被她欺負了,也隻是裝作潑婦一般跟她打了一架。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的思緒徹底亂了。
秦之顏隱在袖子裏的拳頭終於鬆開。
掌心被指甲刺得生疼,整個手都在輕輕地顫抖。
“秦玉婉的夫君顧彥昭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她找你的目的,是為了給她的夫君鋪路,成就萬世偉業。”
“你的夫君也是皇家人。”文吉公主反問道。
“他隻是郡王。”秦之顏輕歎一聲,“他的抱負,在家國天下,不在朝堂廟宇。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邊境和平,百姓安居樂業。”
文吉公主怔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個比她嬌小孱弱的女人,第一次覺得落了下風。
她明明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摧毀她,甚至殺死她。
可是,相比於強大的內核,她竟心生敬佩。
她不服輸地將鞭子收回。
“今日我且放過你,總有一天,我會再來雲國。”
她抬手在唇邊吹了個尖銳的哨聲,不遠處的樹林裏疾馳而來幾個侍衛,將地上的屍體迅速的處理掉。
“馬車的錢,算你那日在宮中衝撞我的賠禮了。”文吉公主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秦之顏。
“想你死的人不少,你可好好活著。”
說完揚鞭打馬而去。
等一切歸於平靜,秦之顏才踉蹌著扶住了車轅,整個身體冒了一層的冷汗。
她將所有事情想了一遍,緩和了一下情緒,將馬從車轅上解開,馬上沒有馬鞍,卻是她現在唯一能離開這裏的工具。
踩著廢掉的馬車車板,她艱難的爬了上去。
前世她學過策馬,隻是不熟練。
這個位置應該離梧桐街不遠,她雙腿輕踢,身下的馬踏步前行,剛走了沒兩步,林子裏再次傳來聲響,身下的馬瞬間受了驚嚇,揚起前蹄,一下子將她掀翻在地。
她無力可依,硬生生摔在了地上,疼得抱緊胳膊就地滾了兩圈,以免被馬蹄踩到。
那馬卻沒有在原地停留,一溜煙的跑了。
秦之顏狼狽地從地上坐起,不遠處的林子裏,走出一個人,手裏拿著一把冒著寒氣的匕首,麵露凶光。
正是之前接她出門的那名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