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曾經,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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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的過去,她洗了那麽多,卻感覺那一大堆衣服沒有絲毫減少。
在水裏泡的時間久了,手背上的皮又皺了起來。
葉珈琅將手從水裏拿出來,按了按上麵鼓起來的皮,有些疼,她怕舊傷複發,那種疼可不是說咬牙忍一下就可以過去的。累
她擦幹淨手上的髒水,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擰開,用手指頭沾了些藥膏出來。
塗在手背上涼絲絲,這藥膏很好用,可是姚樟那也少得可憐,她因為偷跑出來,沒有拿到太多。
這一小盒,就是她全部的所有。
她對著陽光看了看那精致的小盒子,這藥如此稀少,想必也是得來不易,裏麵一定有珍惜的藥材,不然不會姚樟每次給她用的時候也斟酌再三。
抹了會兒藥膏,手背上灼燒的刺痛感才消失了些,她正待要將藥膏收起來,隻覺得手腕一麻,那盒子咕嚕嚕就從手裏掉了下去。
她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一身墨青色長袍的男人。
玉冠束發,俊逸卓然。
他彎腰拾起她掉落在地的盒子,攤在碩大的手心裏看著。
她看著他一身華貴的衣裳,再看看自己一身髒汙,單是裝扮就將他和她的距離再次拉成了天與地。
葉珈琅下意識的捏了捏衣擺,緩慢起身,膝蓋麻了,腳踝酸了,如果麵前的不是他,她一定直接跪在地上起不來身。悶
可是麵前的是他,別說她摔倒,就是吐血死在他麵前他也未必會皺一下眉頭。
終於站定,她緩緩蹲身,“王爺。”
龍斬夜握著那小盒子,放到鼻尖嗅了嗅,有特殊的香味在裏麵,混著藥香,花香,可是每一種都別致的無法雷同。
他看著她,沉聲,“這是什麽。”
葉珈琅抿抿嘴唇,壓低聲線,“回王爺,是奴婢用的藥膏,奴婢的手上做粗活磨損的難看又粗糙,所以塗抹些藥膏緩解下。”
龍斬夜聽著她的聲音,不由得一怔。
人可以完全不同,可是聲音沒法騙人,雖然她刻意壓低了,可是隻要多說幾句話,他一定能聽出熟悉的感覺。
果然——
龍斬夜眯起眼睛朝她走過來,她看著他抬手,下意識的後退要躲。
手臂被牽製住,龍斬夜狠狠的捏住她,聲音冷肅,“你再說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葉珈琅仰著臉,看著他,自信於這張臉帶給他的說服力,一字一頓,“回王爺,奴婢顧朝顏——”
他的五指微微鬆了鬆,卻仍舊不肯放,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仿佛在竭力找出些什麽線索說服自己相信她所說的話一般。
葉珈琅不再說話,完全不同的臉,聲音相似又如何。
好半天,龍斬夜終於鬆開她的手,自言自語似的喃喃,“朝顏……朝顏,你認識姝兒嗎?”
葉珈琅隻覺得心裏被鐵杵狠狠搗了一下——
覺得好笑,她嗓音不由得尖刻起來,反問,“姝兒是誰?”
龍斬夜眸子眯了下,透出森然的冷光,伸手扼住她喉嚨,低聲警告,“不準你叫她的名字!”
葉珈琅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咳嗽著按住他粗壯的手臂,“王爺,饒過奴婢吧……”
看著她眼底泫然的淚光,龍斬夜倏地縮回手。
同樣可憐又無助的淚光,讓他仿佛被燙傷了一般。
好半天,葉珈琅才慢慢退開他身邊,一俯身,“王爺身份尊貴,雜役房髒亂,請您移駕別處吧。”
看著她對自己下了逐客令,龍斬夜冷笑一聲,往旁邊的石椅上一坐,“好笑,這王府都是我的,我愛在哪兒就在哪兒。”
葉珈琅動了動嘴唇,卻覺得無話可說,他幾時變得這樣無聊又幼稚了?
她無心多研究,眼下的這堆衣服她洗不完,就是不睡覺不吃飯拚命的洗,八成也要到明天才做完,今天肯定要通宵,可是她已經饑腸轆轆了。
看著她坐下來洗衣服,動作有些生疏,雖然竭力的表示認真,可是那樣子一看就是沒做過粗活的人。
可她剛剛又說自己做粗活太多弄得手受傷——
龍斬夜蹙了蹙眉,招了招手,“你過來。”
葉珈琅轉頭看著他,心裏暗罵,他和葉珈瑩在這裏拿她消遣有趣嗎!
一個罰她洗這麽多衣服,另一個就不停的打擾她不讓她好過!
甩掉手上的髒水,葉珈琅站起來,朝著他走過去。
龍斬夜見她手上髒兮兮的帶著泡沫,蹙眉。
本以為他會嫌棄的走掉,可是他竟然拿了手帕出來,還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雖然有些疼,可是看得出他有刻意放輕動做。
葉珈琅吸了口氣,低著頭看著他垂下的眸子。
他在看她可怕的手背,她忽然覺得上麵的傷疤好醜,手背下意識的就向後躲去。
“別動。”龍斬夜握住她手腕,抓過來放在眼前。
她咬住嘴唇,仿佛最醜陋的地方被人挑開放在陽光下。
龍斬夜掀了掀眉毛,看她難看的表情,聲音淡漠卻不再冰冷,“你是怎麽搞的,手怎麽變成這樣?”
這樣質問的語氣,似乎是帶了不快,可是她告訴自己,現在的她不過是個陌生人,他可以對陌生人噓寒問暖,卻對曾經的葉珈琅痛下殺手。
葉珈琅看著他,淡淡道,“奴婢冬天做活凍傷了,現在也沒有好起來。”
龍斬夜把手帕塞進她手裏,不耐煩的起身,“別洗了,這活不是女人該做的——你現在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葉珈琅想拒絕,可是他人高腿長,沒幾下就出了大門口。
她隻好快速的擦擦手,踩著碎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