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流下,滑入腸胃中。

夏喬渾身都舒服了起來,尤其是幹澀的喉嚨不是那麽難受了。她劇烈運動的時候,就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割著她的喉嚨,讓她一喘氣就覺得生疼。

“謝謝。”

“不客氣,我這是表達我的歉意。”

得了那個名額,程雅確實很高興。

但要她那麽大方說公平比賽,以錦標賽的名次為參考結果,她還做不到那樣。程雅想,她可真是一個小氣又沒有格局的人呢。於是看到夏喬,便更有些對她不起。

她想要做些什麽來彌補,使得良心能安。

夏喬握著那杯子滑到一旁,她將杯子放到了場邊。

“喬喬。”

周衛明朝著她招了招手,“我和傅教練說好了,明後天咱們在家養病。你先將身體養好,順便將你那些作業寫完。我跟你說,你別不聽話,年紀……”

“我聽,明後天我不來了。”

夏喬鬆口了,她小臉看上去很是憔悴。

她不能逞強和感冒過不去,先將身體養好再訓練吧。她已經察覺到身體狀態下滑影響有多大了。

隻有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她也才能做好軸心的調整,能感受到那些細微的變化。

正好,她可以利用這兩天時間和程淮他們對一下《化蝶》的最後編曲。

“你就好好窩在家裏,享受享受暖氣。”

這也是周衛明喜歡北方的一個原因。

那暖氣簡直是人間救贖,他小時候在南方濕冷的天氣裏麵長大,那種濕到骨頭縫隙的滋味他再也不想體會了。正好十幾歲得到了機會進入省隊,他姐姐和姐夫搬到春城,他算是解脫了。

隻可惜老太太非要留在老家,說了好幾回都不過來定居。

這暖滋滋的小日子,多舒坦呀。

那把老骨頭都舒展開了,還能活上許多年呢。

“我知道了,舅舅你今天好囉嗦呀。別忘了你在訓練場的人設。”

夏喬的語氣略有點嫌棄。

她轉身滑著冰鞋就進了場內,她也沒有再練三周跳了,而是在摳細節步伐。周衛明搖了搖頭,他就是有一天突然提了一句,說她步伐有點粗糙。

這孩子就上心了。

要平時上課這麽認真,那還真是清北的料子呢。

等到了時間,周衛明將小孩帶回家,叮囑她晚上注意保暖,又看著她喝了衝劑。

夏喬在溫暖的被窩裏睡去,迷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

“周末不去了?”

“都病了,休息兩天。”周衛明輕聲說道,杜老太太給夏喬掖了掖被子。

她埋怨道:“都怪你,好好的孩子給你折騰病了。她肯定是累的,抵抗力就下降了。”

“媽,怎麽能怪我呢。誰家孩子一年不感冒發燒幾次。”

周衛明可真是冤枉。

“你又沒生過孩子怎麽知道。你還是先有孩子再來發言吧。”

杜老太太嫌棄地說道,萬事都能扯到結婚生孩子上。

“我可真是比竇娥還冤呢。現如今三十多歲沒結婚的男人別太多,你問一圈小區的老太太,她們都能給您說出百八十個。”

“我可不管她們兒子結不結婚,反正你得結婚。”

杜老太太就仗著自己年紀大了,特別不講道理。她無理取鬧,希望周衛明能夠妥協。但周衛明這直男,嘴巴還挺厲害的總是能得罪小姑娘,那些和他相親過的女孩子一開始看他長得高大還周正,樂意和他處對象。

等到再相處一段時間,便被他給氣跑了。

周衛明像是完全少了一根戀愛的筋,杜老太太甚至找算命的給他算姻緣,算命的說他姻緣未通,得等到三十五歲後才能遇到命定姻緣。

杜老太太將信將疑,但還是沒放棄給周衛明相親。要是早點在一起,她就能早點抱孫子了。

“別吵吵,喬喬睡著了。”

老太太連忙拉著周衛明出了房間,還將房門給關上了。

夏喬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生物鍾都沒有將她給喊醒。

“這孩子怎麽了?”

周衛琴敲了敲房門,這可真是稀奇,他們家的喬喬居然會睡懶覺了。

“喬喬,起床了。”

這都七點了,怎麽還沒有動靜呀。周衛琴決定直接開門進去看看情況,她一推開門就看到**那一團。

“喬喬。”

周衛琴上前將她的被子掀開,她拍了拍夏喬的臉蛋。

“媽媽。”

夏喬艱難地睜著雙眼,眼皮都腫了起來。那臉色特別難看,她隻覺得腦袋特別疼。周衛琴一摸,這溫度不對勁。

“夏友賢!夏友賢把體溫計拿來!”

周衛琴開始喊。

“哎來了。”

夏友賢還穿著睡衣,他拖鞋隻穿了一隻,拿著溫度計就跑到了夏喬房間裏。

“這是發燒了?昨天衛明還和我說這孩子感冒了,在家休息兩天。”

“這都十幾年了你還沒點數,孩子每年感冒就會發燒,我們家喬喬也難得感冒。”她想著夏喬已經有兩三年沒病過了,到了冬天他們就會很注重她的保暖,讓她穿暖點吃好點,最主要的是不能太疲憊導致免疫力下降。

周衛琴一邊念叨,將電子體溫計測了一下。

滴一聲。

“37.6度。”

發燒了。

“家裏那些退燒藥可不能亂吃,問問衛明怎麽辦吧。”夏友賢想到小孩如今是個運動員,周衛明連她的吃飯問題都那麽重視,這生病了更講究吧。

“啥呀!”

周衛琴狠狠拍了他胳膊一下,“孩子都這樣了,你還要講究。我一開始就說別去滑冰,這才幾個月呢。”

她內心還是不讚同的,但父母總會對孩子妥協。

她那會兒也隻能提出兩個嚴苛的條件想讓夏喬放棄,可這孩子就是不放棄,偏偏將學習和體育兼顧得這麽好。周衛琴有時候心軟都想要放棄當初的那個保證書了。

她覺得自己太過分!

怎麽能用這樣的條件去要求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呢,她當年可做不到這麽好。

“發燒怎麽能算是滑冰的錯呢。孩子又不是以前沒發過燒,你這話可別在衛明和喬喬麵前講。”

“這是我家,我說幾句閑話還不行了。”周衛琴將溫度計放到邊上,嘴裏倒是也沒再說那些話了。夏喬的意識很清醒,隻是身上有點燙,她整個人看上去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