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水和糖分會讓人變得快樂。
吃的東西，爭搶著吃會更香。
周衛明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響，倒是放心了許多。少年人的情緒一陣一陣的，很快就會過去。他隻希望這次的事情別給喬喬留下太多不好的回憶。
如果發育關有進度表多好，那樣他就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了。
隻要能看到希望就好。
夏喬拿起手機想要看看論壇，可是卻被程淮給搶了下來。
“吃完就寫作業，下周四要期末考。”
滑冰論壇上自然是一片混亂，程淮早就看過了。有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喜歡站在製高點上去批判其他人。夏喬的發揮失常被他們說成是又一個天才的隕落。
如此輕描淡寫，就是別人近十年的心血。
夏喬放棄了從他手裏搶回手機，而是耐心寫作業。她不會的，程淮就在一旁耐心地教。幾乎是一個小時給她五分鍾的喘息時間，連補課老師都沒他這麽嚴格。
隻是學霸積威已久，夏喬敢怒不敢言。
“這裏錯了。這個知識點我和你說過了兩次，但是題型一變化你就寫錯。”程淮抽出了草稿紙，將知識點會涉及的題型變化全都講了一遍。
夏喬暈乎乎地點了點頭。
數學！
她的痛！
“明白了嗎？”
“好像明白了，但也不是那麽確定。”
程淮看了她一眼，從她的書桌上抽出了一本練習冊，翻到例題讓她全做一遍。
“這些題會做就行了。”
夏喬都不知道程淮的腦子裏麵裝的到底都是什麽。他居然還能記得什麽知識點在哪一頁，這腦子和他們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程家的教育比較嚴格，程淮小時候也總是在上輔導班，奧數是堅持的最久的。
程淮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教育理念也比較先進。
“好。”
夏喬一遇到難題就想要逃避，可有程淮在這裏盯著，她根本就躲避不了。
她被迫寫完了五個大題並且又被程淮說了一頓，這才終於換成了她最擅長的英語。她寫英語的時候速度非常快，程淮看了一眼便將注意力轉移到被她啃了一口的蛋糕上。
她也不敢多吃，蛋糕吃了一大口。
炸雞將那外皮都撕下來，才將雞肉吃完了。照著她的話說裏麵都是優質蛋白，吃完也沒關係。她沒發現吃這些東西的時候，總是在給找借口說服自己。
挺累的。
程淮有時候都想勸她放棄，但這樣的念頭出現一瞬就沒了。
“太晚了，我先回家了。”
程淮看著她腫得不能看的腳踝又提醒道，“別亂跑，把傷養好。”
“知道啦。”
她也不和程淮多囉嗦了。
“對了。”
程淮起身的時候突然說道，“今天在體育中心遇到叔叔阿姨了，他們像是來看你比賽的。”
夏喬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等程淮離開後她還坐在那裏。
夏喬拿出手機找趙茜求證，爸媽說是趙茜告訴他們的。趙茜那邊很快就回複了消息，說是她根本就沒有和他們說過什麽，順便還問了夏喬的情況。
夏喬簡單回複了幾句，心裏五味雜陳。
她的爸爸媽媽去看了她的比賽，那麽肯定也看到了她是什麽樣的表現。她真不希望將這麽狼狽的一麵展露在他們的麵前，夏喬心想若是在春城分站賽的時候來，該有多好呢。
他們看到的就是讓他們驕傲的女兒。
夏喬的手指無意識地滑動屏幕，看到那個滑冰論壇的快捷方式，還是點了進去。
論壇的關注人數已經達到了十萬，首頁不少帖子都是飄紅。
一眼望過去，“李茹茹強勢奪冠”，“金琪超常發揮，未來可期”等話題占據了大部分版麵。這次錦標賽的女單冠軍是李茹茹，亞軍則是莫建雯，而金琪強勢擠入前三，她邁入了180分的大關。
剩下的宋穎等人表現也很優異，夏喬點開總分排名，沈姝排在第14位。
往後，便是她在18位。
夏喬知道自己的分數有多糟糕，後麵的幾位選手基本都沒有上130分，她們或是因為傷病或者失誤。
連沈姝的表現都比她好，虧她還覺得那個國家隊集訓名額應該是她的，她很不服氣程雅占了那個名額。現在想想，她這樣的狀態就算是去了，也是給省隊丟臉。
原來他們早就看透了。
夏喬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她往下滑，便看到了有不少人在討論她的狀態。夏喬沒有辦法克製自己的好奇心，她很想看看旁人都是怎麽說她的。她漸漸忘記了當初自己到底是怎麽不屑於聽別人的評價。
她的心態到底是受到了影響。
她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無法時時刻刻保持理智。夏喬開始明白田雨欣到底有多難，她現在所經曆的事情，都是田雨欣曾經一步步走過的路。
夏喬想，她再也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的努力和掙紮了。
“夏喬狀態下滑。”
“下一個田雨欣已經出現了。”
夏喬看到飄紅的帖子，她點開發現很多人將她和田雨欣相提並論。仿佛她們的痛苦隻是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很多時候甚至不值一提。
“夏喬滑的是什麽東西，我真懷疑春城分站賽那個3A是提前轉體了吧，不然就她這樣的怎麽可能完成3A呢。”
“她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好不容易粉上一個運動員，想著她有點本事能夠改變女單現狀。沒想到還是我天真了，國內女單真是沒未來了，還是粉國外的選手吧。”
於是下麵許多人都在舉例國外的女單選手，還說夏喬這輩子都無法和她們站到同一個冰場內。
那些奚落。
嘲笑。
甚至是謾罵，被夏喬收入眼底。
她在放任自己去接受這些負麵情緒，想要看看他們的惡意到底會蔓延到什麽程度。
隻是夏喬低估了這些人。
他們仿佛是法官，不僅判處她的罪名，還牽扯到了舅舅和傅教練，說他們沒有盡職才會教壞一個天才運動員。夏喬想說，自己從來都不是天才。
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是個平庸的人，她所得到的這些都是點滴努力匯集而成的。
夏喬的內心是憤怒的。
他們不該涉及無辜的人。